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棂射了进来，东娘这才懒懒的睁开眼睛。

　　如果没有重要事情的话，她还是愿意睡一个早晨觉的。

　　空如也早就起来了，他在房间里的动作很轻，并没有吵醒东娘，东娘是睡到自然醒的。

　　东娘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空如也的背影。

　　在很久以前，自己也是喜欢这样看着他，现在，依然如此。

　　当时自己总在想，要是每天早晨都能这样看着他，该多好，那时候，总想时间过得快点儿，两个人一起变老，又是多幸福。

　　而现在，这种想法完全变了，虽然依然喜欢这样看着他，却总在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自己就老了。

　　人就是这样矛盾，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又觉的拥有时是那么可贵。

　　东娘的肚子已经开始饿的咕咕叫了，这时候，她才停止了感慨。

　　“这么大的将军府，在这大过年的，要饿死人呀，还有没有天理啦？”东娘突然谈及腿，在床上喊起来。

　　空如也转过身，回头望着她，惊讶的问道：“娘子，在我没失去记忆的时候，你也经常这么做吗？”

　　东娘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是呀，但是好像以前你从来没有这么饿过我。”

　　瞬间，空如也就明白了，原来，女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真的会发疯。

　　“小云。”空如也随口就喊了一声。

　　破坏风景，东娘心想。

　　东娘的肚子已经不叫了，因为在她肚子里，除了感觉到饿以外，还感觉到了一股浓重的醋意。

　　我跟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劲儿啊？

　　就连东娘自己也想不明白。

　　看着空如也整天小云小云的叫着，东娘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反正不是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早没有了那份心情。

　　这二八的妙龄女子，真是让人欢喜呀，东娘只有这样想了。

　　小云进来了，穿的还是那一身翠绿的衣服，让人看到就觉得有朝气，在这寒冷的冬天，还真是一抹风景。

　　“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吗？”小云问道。

　　“哦，夫人饿了，你跟管家说一声。”空如也对着小云说。

　　“将军，我是不是要跟厨房说一声？夫人饿了，跟管家有什么关系呀？”小云没有听明白，站在那里问道。

　　“哦，那个，让管家去告诉厨子吧，他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菜。”空如也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些不自然。

　　“好。”小云说完就退出了房间，一刻也没有停留。

　　坐在床上的东娘就纳闷儿了，是自己还没睡醒，还是空如也已经糊涂了？看到个美人，至于这样吗？看把你晕的，东娘没好气的瞪了空如也一眼。

　　“相公，咱们府上有多少个小丫鬟呀？”东娘问空如也。

　　“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啦？要不去问问管家？”空如也看着东娘说。

　　“最近我老感觉，她们给我说的头发不好，我想换一个给我梳头发的丫鬟。”东娘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

　　“那就换一个，好了，让管家问问他们，谁会梳理头发。”空如也回答的很随便。

　　东娘沉思了一会儿说：“以前在红袖招的时候，如意她们给我梳的头发可好看了，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现在呢，总是那么几个发髻，看着都烦。”

　　空如也捧起东娘的脸，柔声说道：“夫人，你已经很好看了，就算梳普通的发式，你也是最美的。”

　　“现在的我，再怎么打扮也是昨日的黄花了，怎比得上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一个个又好看又机灵。”东娘说着，眼睛直直的看着空如也。

　　“你们女人呀，就是喜欢在胭脂水粉中打转，那容貌才能维持几年呀？要知道，一个男人喜欢上你，是因为喜欢你的容貌的话，那么他是肤浅的，我就不一样了，喜欢的是你的气质，即使有一天，你人老珠黄了，我一样喜欢你。”

　　空如也不说这些话还好，东娘听了他说这些话，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到了一边，说道：“看吧，你现在就嫌我人老珠黄了，喜新厌旧，就是你们男人的本性。”

　　空如也决定不再说话，因为他深知，跟一个女人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

　　“夫人，你不是早就说饿了吗？咱们还是，梳洗一下去吃饭吧。”空如也想转移话题，哪知东娘不肯轻易的放弃。

　　东娘想，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不如直接挑明算了，心一横，就说道：“我不吃饭，你不把小云的事情说明白，我就不吃饭。”

　　“小云怎么了？她是一个多好的姑娘呀。”空如也想从东娘的眼里得到同样的认可，哪知道东娘根本就不看他。

　　“她善良，又重情义，我从心里佩服她。”空如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东娘心想，你直接就说想纳她为妾好了，何必做那么多铺垫呀？反正我已经想好了，你如果要纳她为妾的话，我就搬出去，自己一个人过得倒清静，省得你俩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卿卿我我，碍我的眼。

　　这时候有人敲房间的门，接着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将军，我是小云，管家说，饭菜在夫人屋里吃，还是”

　　不等小云说完，空如也就把话接了过去，“小云啊，你把饭菜直接端到夫人屋里来就好了。”

　　窗外没有了声音，东娘心想，估计是端饭菜去了吧，这个丫头，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都不知道说一声是。

　　东娘自己也觉得好笑，她挑起小云的毛病来，一把一把的，平常她可不是这么一个吹毛求疵的人。

　　东娘走到铜镜前，把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便插上的那只银制的鸳鸯簪，这还是她生病好一点的时候，在集市上买的呢。

　　如今想一想，再也没有人陪她去逛集市了，一个人到哪儿去都没有兴致。

　　东娘又想到了如意，这年都过完了，估计她快该回来了吧，哪天等她回来了，自己一定得让她陪着，好好逛一逛，把需要买的全都买回来，这样就算她出去一年，自己也不用担心没有好看的头饰了。

　　小云很快就把饭菜端来了，东娘仔细的看着她，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不算太麻利，但是很认真。

　　摆好饭菜以后，她就立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小云，你下去吧，我们自己来就好了，你去管家那里，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空如也对着小云说。

　　小云说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民以食为天，东娘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已经偷偷咽了好几次口水，不过，在小云面前她要保持自己的形象，等小云一走，她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饭来。

　　好像就在一两年前，她还曾经对着陈贞说，自己要保持身材，要减肥，可现在，真的都是物是人非了。

　　“你真的不想跟我谈谈小云吗？你不用感觉不好意思，我都已经看出来了，既然你喜欢她，那就把她收了吧，做空将军的小妾，她也不亏。”东娘吃完饭以后，直接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夫人，敬佩和喜欢是两种件事儿，你不能混为一谈，我敬佩这个姑娘，但是我不会把她纳为小妾。”空如也说的极其认真，像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咱俩和离，然后你娶她，这样，她就不是小妾了。”

　　东娘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空如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合离，你为什么要跟我合离，你不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我吗？难道这么辛苦就是为了今天来跟我合离？”空如也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失望。

　　东娘想，也许自己的话说的有些重了，但是她想表明的意思只是让空如也知道，她虽然心里会有那么一丝不高兴，但是如果他真的喜欢小云，她还是能够接受他纳小云为妾的。

　　“那个，相公，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好像理解错了，我是说，你要是真心喜欢小云，就不要顾忌我的感受，你和她在一起就行了，我是不会反对的。”东娘结结巴巴的开始解释。

　　“你不要解释了，是我告诉小云，让她尽量要远离你一点的，因为你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热心肠的撮合，就怕到时候会适得其反，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没想到你还是给发现了，是我不好，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空如也说。

　　东娘愣住了，他讲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同房了，怕我发现，他才让小云躲着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东娘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很多。

　　“这是我们两个人商量好的，你当然不知道了，再说了，如果这种事，让那么多人知道了，最后不成的话，谁都会感觉不好意思，是吧？”空如也说这话的时候，又坐了下来。

　　“你却背着我跟她同房了，现在还讲不好意思，空如也我要杀了你！”东娘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夫人，你在说什么呀？她中意的是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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