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请安
清晨,阳光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出尘埃飞舞。
宫女们一次排开,精致的衣着、首饰被一个个的檀木托盘装着。
喜鹊洗了个温水帕子,轻轻的放在柳安然的眼睛上,轻声细语道:“娘娘,周贵人等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柳安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一把扯过帕子,起来道:“我不是说,比平日晚一个时辰么?”
“她们哪敢啊!”喜鹊叹息的擦了柳安然的手:“如今宫里都把娘娘传成了妖魔,外头估摸着都是祸国妖姬之类的。”
她只觉得好笑,起来做到梳妆镜前,镜中少女尚且有一丝稚嫩,若说是个娇嫩的美少女不假,可若说祸国殃民,首先着胸就不达标:“呵,祸国妖姬就这个样子,没得让人笑话。”
一层薄薄的粉抹了上去,黛笔描绘,腮红淡扫,青丝绾成百合髻,配上玲珑首饰,金簪步摇,华贵异常。又选了件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艳丽端庄。
到底是晋封皇贵妃后的第一次见面,服饰要偏贵重。
待她姗姗来迟,那群妃嫔已经等待了一个时辰,腰酸背痛,还得面带笑意,至于打扮,都偏素净,看来也是明白人。
她们都是第一次大选上来的人,位分偏低,最高的也不过是周贵人,常贵人,以及两个常在罢了,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枕边人真真是少。
柳安然环视她们,随意问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我不是说了,比平常晚一个时辰即可么?”
周贵人起身含笑,略有些不自然道:“娘娘心疼嫔妾们,是仁慈,嫔妾们却不想仗着娘娘心疼,而不知好歹呀。”
柳安然揉了揉头,心道:我是心疼我自己早起。
但一瞧,这群少女们各个年级不大,死气沉沉,还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着小皇帝最近给了不少好东西,便叫喜鹊点出来一份,给了她们几个。
常贵人看了,眼睛一亮,腼腆的笑了笑:“多谢娘娘。”
她们进宫位分就低,只因家世差,并未见过太多好东西,甫一见这些时间难得的珍品,笑弯了眼。
几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常在站了起来,问:“嫔妾僭越,敢问娘娘一句,今年夏天,是否在移居颐园?”
位分低,代表着例份也低,到了夏天往往分不到什么冰块,十分难熬。往些年,夏日酷暑,都是要移居颐园的,因皇帝妃嫔少,大多是全都都带着,今年闹出来这么多事,皇帝迟迟未提出,她们便有些坐不住了。
柳安然也不清楚,刚要说一个摸棱两可的话时,外头唱礼:“皇上到——”
紧接着,小皇帝端步走了进来,朝服还没脱,显然是刚下朝。
众妃齐拜:“参见皇上。”
小皇帝走了过来,将柳安然扶了起来,这才道:“免礼。”
他面上有些不耐烦之色,周贵人眼睛尖,立即便请退,其余的人虽然对皇上依依不舍,却也离开了。
柳安然递了杯解暑的绿豆汤给了皇帝:“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太后禁足要解禁了,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个替死鬼。”小皇帝摩擦着杯口:“明知,这次能将她禁足,是出其不备,被解也是应该,可还是有些不舒服。”
她轻声细语的劝慰:“这是理所当然的,太后树大根深,哪里是一朝一夕的能拔出的,能借着这个机会,剪剪枝叶,也行了。”
“也是,反正这次朕也是急着让皇后假死脱身,毕竟她有了身孕,耽搁不得。”小皇帝想想也是,舒了口心。
等等,听着意思,皇后怀孕了,还是别人的孩子?柳安然眼神有些诡异,皇帝头上有一片草原啊。
“想什么呢!”小皇帝被柳安然的眼神看的直哆嗦,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朕和程氏与其说是青梅竹马,不如说是姐弟情深,朕对她,她对朕,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朕敬重她,如同敬重母亲那般。她为了保护朕,被刺客刺伤,不得已出宫养病,那一年朕才十三岁,哪懂什么男女之情。不过她十六,正是好年华,遇见了心仪之人也不足为奇。朕高兴的很,只可惜不能为他们正大光明的举办婚礼。是朕连累了她。”
柳安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终摸了摸皇帝的脑袋:“那也不算绿。”
皇帝古怪的看着她:“什么绿?”
她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就是,形容一个人心胸宽广之类的哈哈。”
小皇帝翻了个白眼,这个人的表情告诉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待会你跟朕去给太后赔礼道歉,给足她面子。”
柳安然点了点:“在找机会弄死她。”
她这也算是食君俸禄,为君分忧。
小皇帝瞧着她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若你成功了,那想要什么奖励?”
柳安然眼睛一亮:“若是有朝一日,太后除掉,陛下君临天下,是否也准我和皇后一样,来个……”
“做梦。”小皇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讽刺道:“朕与皇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不忍心她在宫中度过,至于你在朕这,可没那么多不忍心!”
哎呦呦,小皇帝的脸,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慈宁宫。
两人在外站了良久,得到的消息是,太后娘娘郁结生病,现下服了药睡下,摆明了是在摆谱。
小皇帝面色不改:“既然如此,那母后就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吧。”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柳安然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他,在古代可是孝道大于天,先前禁足是因太后被冠上遵命,如今要是拂袖而去,只怕皇帝要被骂死的。
吴嬷嬷也看出来小皇帝的不悦,见晾了已久,也不在拿乔,进去又出来,道:“太后起了。”
二人进去,只见太后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但鬓角的发丝,却是梳理的一丝不苟,一身沉暗的如意纹黑袍,显得沉着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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