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娘会怎么办呢？她仔细的想了想，倘若空如也真的要与人在一起，她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就是此生不再相见呗。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她露出了一个堪称是甜美的微笑，那是少女时期最喜欢的一种笑容，后来因为身份的缘故，全都变成了不动声色的笑：“这首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怎么说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来我相迎，你走我不送，两个人如今所相处的关系应该就是这样的。

　　东娘没办法去为难空如也，也没办法去做什么，毕竟，如果是两情相悦的话，只能够去祝福，空如也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自己哪怕从对方的身上，拿走一根毫毛，那都太多了。

　　空如也一点都不爱听这种话，阴沉着脸说：“平日里你看上去很好说话温温柔柔的，但是我觉得你是个有手段的人，还以为你不会这么束手待毙呢。”

　　“我杀的人不在少数，但绝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你身边的人。”东娘温温柔的笑着，自己如今能做的事情真的不是很多，能为他做一件就为他做一件，没出息的选择了毫无底线的包容，只要是空如也想做到的事儿，她就一定会顺他的心意。

　　空如也听着自己的心跳跳得极为厉害，只因为对方随口说的几句话，自己还真是着了魔一般的，他鬼使神差的问：“那这是为什么呀？”

　　如今这个胆小鬼，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勇猛出击，反倒像是蜷缩起来的一个受伤小兽，只能试探性的一点一点往出走，然后看着东娘的态度。

　　东娘明白他眼中的光芒是代表着什么，也是心跳的厉害，刚想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外边有声响：“空如也？”

　　大家循声看去，只见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是芙蓉寻了来，那少女娇滴滴的，跑来跑去，额头上都是汗珠，但仍旧很美观，那眼镜扫过空如也，又越过东娘，脸色微微一白，在原地停留了下来。

　　东娘一动不动，没有避让的意思，就算是要让，也是别人给自己让路。

　　芙蓉的视线落在东娘身上，看得那叫一个望眼欲穿，凄厉如雪，脸色惨白惨白，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大约也明白拒绝了自己的空竹也，和东娘出现在这个地方，寓意着什么。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可能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她。

　　空如也看了芙蓉一眼，淡淡的问：“有什么事儿吗？”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大概就是那个无情人，说起话来没有丝毫的声音起伏，就只是平静的问而已，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之前眼前的这个女孩还扑到自己的怀中，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自己。

　　芙蓉面对这样的待遇，心中更加的凉了，因为跑得着急，发髻有些凌乱，落下几缕青丝，被额头上的汗珠给凝住，她胡乱的擦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有话跟你说。”

　　那一个你字咬的特别的重，明显就是不希望有其他人来打扰，这也是小女孩的一点私心，更是厚着脸皮做出的最大的进击。

　　东娘还是很同情这个女孩的，人在年幼无知的时候，往往会喜欢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最终的结果多半是无疾而终。芙蓉生的的确有几分清秀美丽，但是与后宫众为妃嫔相比，并不能胜出，即便是落入后宫当中，也不过是三千佳丽当中其中的一个点缀而已。他真的不觉得这样一个女子，会让龙仰翔倾心，当然也觉得空如也还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说不定就会心动。

　　这最后一个想法，多半还是抱着一些玩味，嘴角含起笑容，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空如也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对方如果想要另寻新欢，东娘根本不会阻拦，但倘若对方没那个意思，只是有其他的女子想要往自己丈夫身上扑，那么她绝对会一脚踹他一个。

　　她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又软弱的女人，更不会故作大方的姿态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想都不要想。

　　就那样笑盈盈的站着，甚至往空如也身边走了走，斜倪了对方一眼，似笑非笑：“这小姑娘与你有话说，要不然我先离开？”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故作姿态，空如也瞧了人一眼，摇了摇头：“我这个人没什么大事，不需要避着人。”

　　原本就遭受到打击的芙蓉打击得更胜，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那种不甘心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着，羞耻感同样如此。眼睛瞬间变得通红，跟只兔子似的，嘴巴抿了又抿，攥紧了自己的手：“倘若我说，这是我的大事，需要避讳着人呢？”

　　这大概是最后一搏吧，毕竟小姑娘的脸皮也是有限的，那已经像是抹了胭脂一般，红的没脸见人。

　　只可惜仍旧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空如也仍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随意的说：“既然是大事儿，那就不该与我说。”

　　一句话就拉开了两个人的界限，好像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一般，当然也的确没什么关系。

　　便是一个男子受到屡次的拒绝，也会觉得颓废，何况是一个本就娇柔的女子，听了这屡次的拒绝，已经面红耳赤，再也呆不下去，转身跑开之际，脸上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那娇小的身影快速的跑开，隐隐有泪珠滑过脸颊，看上去极为的可怜，东娘望着人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有几分唏嘘，所幸女子这一辈子虽然专情，但最终爱上的都是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男人，像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估计伤心一阵子，回头也就忘记了。

　　“你看着她干什么？”空如也早就已经收回了目光，见东娘还在眺望，有几分不明白，随意的将自己的身子靠在树上，眼神在盯着东娘瞧，访非要瞧出一个窟窿来。

　　芙蓉的确是美人，但和东娘比起来就差了一些，或者说差了一截，不仅是样貌，还有气质。

　　明明和楼主长得很像，但是空如也还是很轻易的，就能两个人去分开，哪怕是两个人在年纪相仿的时候，空去也有这个自信，楼主偏美艳，东娘则是有股清丽脱俗的感觉，气质斐然，一看就是身处于高位，养出来的那种气质，稍微扫一下旁人，那眼神都会让人觉得不由自主的避开，不敢去同视。

　　他心里一动，脱口而出：“你究竟是什么人？”

　　东娘真的没法说，倘若与对方说自己是皇帝，你也是皇帝，只怕空如也会把自己当成个疯子，有几分无奈的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倘若说自己是谁，谁的女儿，回头空如也要登门拜访的话，自个儿怎么叫对方见着？说像如今就说自己无父无母，没有亲戚朋友，了了一大堆的关系，也算是轻松。

　　空如也是断断不肯相信这种话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只觉得对方不与自己说实话，肯定是别有居心，方才培养出来的几分想要说什么话的兴致顿时就消失了，扭身就要离开。

　　明明说的正好，人却突然离开，东娘微微一怔，赶紧就上前抓住人的胳膊，问道：“你要去哪儿？”

　　“和你有什么关系。”空如也冷冷的说了一句，在心里琢磨着，倘若能说清楚你我的关系，应该会更轻松一点吧，他没有再走，等着东娘说话。

　　东娘缓缓的松开了手，任谁被刺猬屡次的站，心头也会流血，有几分疲惫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放开了拉着空如也的手，空如也却是不想走，抿了抿嘴唇，突然说道：“你为什么留在红袖招呀？”

　　皆因君故，沉吟至今。

　　这样打哑谜，一点意思都没有，空如也总是要自己一个态度的，东娘看得明白，却又怕自己先说出口，回头对方仗着自己的喜欢，开始肆意忘为，但转念一想，倘若空如也是那样的人，就不是自己的爱人了。

　　那双眼睛一味的盯着对方看，眼中似乎有星辰万丈，星空点点，东娘扬起了个灿烂的笑容，微微一笑：“你说呢。”

　　空如也顿时心跳极快，砰砰砰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半天没反应过来，凝望着人，然后笑了笑，自个儿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总而言之挺开心的。

　　那一日的风吹过，将树上干枯的叶子都吹在地上，吹得到处都是，那干枯的枝叶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但是明年的春天又会开始抽枝发芽，结出叶子，仍旧是郁郁葱葱，香一把大伞一般，一切都会重新开始，向过往的每一年。

　　两个人就那样相互凝视着，他说找到了初恋时候的美好，两个人刚刚谈起恋爱时候，你争我夺的场面，却又美好温馨，不断的看着彼此，仿佛这个时候眼中容不下其他，就只有你我，一直持续下去。

　　这个秋天真美好，会让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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