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战一路沉默着，当然司徒嫣然和他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话，既然司徒战不开口，司徒嫣然也沉默到底。司徒嫣然跟着司徒战来到司徒府中一处荒芜的院所，房梁结满了蜘蛛网，荒草半人高。司徒战走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提着衣摆，掂着脚尖走了进去。

　　见司徒战如此模样，司徒嫣然只想冷笑。她对这里可是熟悉得很。从她有记忆开始便住在这里，一个势利的老妈子伺候着她。与其说是老妈子伺候司徒嫣然，不如说是司徒嫣然伺候老妈子。

　　那老妈子只要在这间院子以外受了什么委屈，回来便发泄在司徒嫣然身上。随手折下院内大树上的枯树枝，一条一条抽在她身上。还不许哭，若是哭得大声了，被其他人听见，那一天的饭就没有了。

　　想到这里，司徒嫣然看司徒战的眼神又冷了三分。那老妈子心情好，会给司徒嫣然她自己吃剩下的饭菜，虽是剩的，好在新鲜。有一段时间，竟是端了府里猪食，狗食给司徒嫣然吃，不吃就强灌。

　　有一次已是深夜，司徒嫣然饿得两眼发晕。老妈子手里端着一个陶瓷碗，用盖子盖着。看着老妈子回来，司徒嫣然眼睛一亮，雀跃的跑上前去迎接老妈子，嘴里跟吃了蜜一样，“妈妈你回来了，嫣然肚肚饿。”

　　老妈子斜睨司徒嫣然，“饿了呀，快来，妈妈给你带了好吃的，热乎着呢。”老妈子难得的十分温柔，倒使得司徒嫣然很是诧异，当老妈子靠近司徒嫣然时，一股淡淡的酒香萦绕在司徒嫣然的鼻端。

　　司徒嫣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道，“妈妈你今日喝酒了吗？院外是有喜事吗？”老妈子看了司徒嫣然一眼，“哟，你待在这院子从未出去过竟然也知道酒香，倒是神奇。”说完老妈子揭开碗上面的盖子，递到司徒嫣然面前，“快点，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司徒嫣然高兴的将脸凑上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妈妈，这是什么啊，看着好恶心，还有一股酒味。”老妈子见司徒嫣然吐了，一下子就爆发，一把揪过司徒嫣然的衣襟，“你个小贱人，老娘好心好意给你带吃的，你竟然看着就吐，看老娘今天怎么收拾你。”

　　揪到最后，司徒嫣然直接倒在地上被拖着走。走到门口台阶处，老妈子使劲将司徒嫣然一摔，司徒嫣然后背猛的撞在石阶上，钻心疼痛。老妈子端着那碗怪怪的食物，强制性的扳开司徒嫣然的嘴，使劲往里面到，食物一进司徒嫣然口中，她立马就吐出来，但由于倒得太急太多，吐不急，一下呛入口中，眼泪鼻涕横流。

　　老妈子便倒边骂，“老娘让你吃我的呕吐物是你的荣幸，你个没人要的野孩子，害得老娘在府里抬不起头，今天我打死你。”回忆似倾塌的堤，一发不可收拾。司徒战站在司徒嫣然面前叫了她许久，她都不曾听见。

　　直到，“嫣然，你就那么恨我吗？”司徒战此话将司徒嫣然从回忆中唤了回来。司徒嫣然看着司徒战，收好心中所有情绪，“恨？那是以前，现在嘛......恨一个人太累，再说我过得也挺好。”司徒战直直盯着司徒嫣然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真假，奈何司徒嫣然眼底如死水一般平静。

　　司徒战开始回忆，“那年我二十，年轻气盛，一人独自下江南。扬州城外十里地，一个温婉的姑娘正在慌不择路的奔跑，我的马不知因何缘由失了控，那个女子差点丧生在我的马蹄之下。”

　　“那位姑娘看见我就像看见救命稻草，不顾性命之忧抱住我的马腿。我生来第一次出远门，哪里遇见过这种事情，我怕那姑娘真的丧生在马蹄下，于是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我刀从马脖子上抹过，马血溅了她一脸。”

　　“从她眼中，我看出了错愕，那姑娘不再理我，转身接着朝前跑。当时我就蒙了。为了救这姑娘，我把自己的马都杀了，她一路感谢的话都没有，于是我打算追上去找她理论。别看是位柔柔弱弱的姑娘，跑得倒是挺快。就一会儿的功夫，就只能看见一个影，不论我怎么追，都只能看见一个人影。”

　　“当时我就知道了，这姑娘是位练家子。我还在奇怪，武功那么高，却还在向我求助，是不是看我初入江湖很好欺负。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十几道黑色影子风一样从我旁边掠过。速度快得，我以为撞了鬼。”

　　“首先一阵风刮过，紧接着一团团黑色从旁边经过。他们掠过的同时，由于那天太阳很大，利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恍花了我的眼。这姑娘有危险，相信是位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见死不救。于是我跟了上去。”

　　“路越来越偏，走到最后已经没有路了，只余高高的悬崖。当我接近悬崖的时候，地上全是凌乱的脚印，还有少量血迹，由此可见，发生了一场恶斗。周遭已经没有一个人影，有一条血迹延伸到了悬崖。我怀揣着最坏的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飞奔涯底，大约找了半柱香，我发现了她。身上插了两把刀，一把在胸口，另一把在腹部。”

　　“我靠近她，将她扶起时，后脑勺有受伤。当时心里就想，这姑娘没救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难过。也不知当时着了什么魔，心里想着一定要把她救活，幸亏当时有了这样的想法，后面才有了你。”司徒战看着司徒嫣然温柔的笑道。

　　“她醒了，由于头部受伤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可是在你出生那一晚，莫名奇妙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一落地，稳婆就叫我进房间，说你娘有话和我说，原来你的母亲芊芊是东芜国的皇妃，很神奇吧！”司徒战看着司徒嫣然说，“第二日一早，醒来你娘就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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