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大堂内灯火通明,昭示着今日有重要情况,见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谢天明才缓缓的开口,道:“很抱歉打扰了众位的好眠,三更半夜的将众位请来实乃无奈之举,今日出了件大事,还请众位留心,给谢某出出主意。”
立刻有以谢天明马首是瞻的夫子说道:“既然山长有要紧事,不管多晚我等自当尽力,山长无需客套,尽管说。”
谢天明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圈,神色威严道:“今日,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此话一出,有如惊雷,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方才还有些昏昏欲睡的夫子们突然之间就像打了鸡血,再也不敢睡了,而是一脸紧张的盯着谢天明看。
有人惊诧道:“什么?竟有这等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大逆不道 ,山长不必害怕,我等一定将此人揪出来!”
当然,也有理智一些的人,不急于拍马卖弄,而是就事论事道:“山长何出此言,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谢云钰眸光微沉,总觉得谢天明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一样,平日就算是刻薄寡淡吧,也不会如同今日一般,如此审视,甚至有些不满仇恨的意味。联想道谢天明所说的话,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谢天明怀疑,她?
这个想法一出,谢云钰立刻吓了一大跳,谢天明怀疑是她对他不利?这怎么可能?她们可是亲父女啊!
还未等谢云钰的心中震动的想法消化完,就见谢天明朝小厮招了招手,小厮会意,便下去端了个托盘上来。
众人窃窃私语,不知谢天明此举何意,谢天明又朝小厮做了个示意,小厮点点头,将盖在托盘上的红绸子给揭了。
盘中的东西一经出现,众人的瞳孔猛然放大,有些人胆小的甚至当场发起抖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么?那布偶上赫然写着谢天明的大名,凑近了的还可以看到他的生辰八字,一根根的长针插满了布偶,让人见了毛骨悚然。
历代皇上命令禁止巫蛊之术,当初汉太子刘琚之灾举国皆惊,此法极损阴德,害人不浅,可在座的都是学富五车之辈,就算不曾见过也看古籍里描绘过,眼见着眼前的这一个,竟然还被用在了谢天明身上,难怪他大半夜的睡不着也要召集所有人了。
谢天明阴沉着脸道:“如各位所见,这东西是在我的窗幔上发现的,我今日已然睡不安稳,梦中之感觉被人扼住喉咙差点死去,而后醒来便发现了这个东西,也不知究竟是谁有此歹毒心肠!”
谢云钰倒吸一口凉气,有人竟想要谢天明的命!虽说她不信这样就能置人于死地,可也一想到有这么个暗中潜在的敌人,她不免出了一身冷汗,看来这书院中已经暗流涌动了。
当然,如同谢云钰这表情的不止一个人,王逊之本满心疑惑,为何那人独独针对谢天明,难道真的是要对谢天明不利?
他蓦然转头,见谢天明时不时阴沉盯着谢云钰的眼神就感觉到更加不对了,结合最近的流言,心下一沉,难道他以为这是谢云钰做的?
这个认知让王逊之心惊不已,若是别人,他一定不相信谁会这样看待自己的女儿,可若是谢天明就说不准了,他向来凡事先入为主,已经多次误会谢云钰了,保不齐这会儿又被谁煽动了,惹得谢天明一叶障目。
为了打消谢天明的想法,王逊之率先开口道:“山长,巫蛊之术已经被皇上明令禁止,如今竟然还有人不惜冒着杀头之罪来陷害山长,咱们必当严惩不贷,这大半夜能潜入山长房中放置此物之人,想必一定是武功高强之辈了。”
黄石听了王逊之的话,冷冷道:“王夫子此言差矣,严惩是必然,只是除了武功高强之辈,难道就不能是亲近之人吗?我看此人一定相当熟悉山长才对,这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东西送进来。”
王逊之皱眉,总觉得黄助教这话意有所指,就好像在把大家的认知往一个路上引去,起初他还不明白黄助教针对的是谁,可看向谢天明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蹙眉看向谢云钰的时候,他心下大骇,看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是为了陷害谢云钰!
谢云钰自然也意识到了,她皱眉想了想,自己与这黄助教无冤无仇,为何他屡屡出言污蔑自己?对了,他好像是红鸾院中黄莺女郎的父亲,黄莺倒是针对过自己几次,只是他们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她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背后有个更大的推手 。
黄石都这么说了,谢云钰再不说点什么,结合近日自己对谢天明不利的流言,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事就是她干的,这会儿不用看,众人已经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她。
谢云钰冷冷道:“黄助教何以肯定这就是熟人干的?山长睡之前想必一切还正常吧,这大半夜的,若要弄这么一出,神不知鬼不觉,就得如同王夫子所言,是个武功高手才行。”
谢云钰这番话,是为了给自己洗清第一条嫌疑,她根本不会武功,这任谁都看得出来。
她又道:“说是熟悉的人,这也太过断章取义了。为何陌生人就不可以?或者,对方根本就是为何故意鼓动人心呢?”
黄石阴沉的盯着谢云钰道:“谢夫子所言虽在情理之中,可不免有些故意开罪的嫌疑,谁不知道你近日在背后散播对山长不利的消息的事。”
谢云钰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不过是谣言而已,竟然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地府,她不免生气道:“黄助教请慎言,孰是孰非还未下定论,我从未散播过任何消息,不过都是谣传罢了,再说,那消息也完全不符合事情,可不能给我乱扣帽子。”
黄石冷笑道:“谢夫子就莫要狡辩了吧,这事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你说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我看,没准今日这事就是你所为的吧!”
这是要撕破脸了!黄石这话,是说出了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就连谢天明,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定定的看着谢云钰,一脸难以置信。
明明已经决定了不为谢天明的太多做半分难过,可谢天明这种不信任的眼神还是刺伤了谢云钰的心,偏偏她就是那种心越痛面色越沉寂的人,见黄石如此诽谤她,她反而冷静下来,双手环胸道:“黄助教说笑了,你倒是说说,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黄石指着谢云钰的脸,十分无理道:“你,你就是想霸占山长之位!”
谢云钰差点被他的这个理由弄得都快笑出声来,她嗤之以鼻道:“我当你有多大的才能来诡辩,我想当山长?所以要谋害谢山长?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黄石冷哼道:“有何好笑的,这样很合理,你不满山长所下的不许青山院学子进入红鸾院的布告,所以趁机散播谣言,等山长名声败坏之后再痛下杀手,之后你便再没了阻力,顺利登上山长之位!”
谢云钰道:“好一番谬论,我且问你,就算山长不幸有什么意外,你觉得我凭什么肯定山长之位一定是我的?在座的众位夫子中比我有能力者,更名正言顺者比比皆是,我为何要做这样的蠢事?你以为我不知杀人偿命之理?还要堪堪在众人都知道我瞎传山长坏话的时候?”
黄助教被谢云钰的连番质问弄得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看着谢云钰明明年龄资历尚浅,竟被封为夫子,而自己在这凤鸣书院之前的昌平书院熬了这么多年也只是个助教心里不平衡罢了。
谢云钰犹不解气,这些时日她被误解够了,没想到现在连谋杀山长的事都出来了,她若再不说话,岂不是被人欺压到了头上也无可奈何?
她又道:“莫说我没有这争位之心,就算是有,我也会凭借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尽想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招。这也太不高明了,你说这事是我做的,可有证据?那流言算证据吗?”
黄助教噎了噎,他只得将目光看向谢天明,却见谢天明听了谢云钰这番话,竟奇异的松了口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黄助教心中一紧,对谢云钰三两句话就能化解危机的能力更加忌惮起来。
谢云钰接着道:“再者,女子寝舍离这儿甚远,就算来回也得好长一段时间,我就算有心,怕也早被人发现惊动他人了吧,所以说,这必定是住在左右的人干的才对。”
此话一出,住在谢天明左右的几位夫子都是一颤,神色紧张的连连否认道:“不是我干的,我可不敢。”
“不是我。”
“也不可能是我。”
黄助教涨红了脸道:“就,就算不是你亲自出马,但你可以委派别人去啊,谁,谁知道你会不会买凶杀人!”
黄助教说完,方才众人放下疑虑的心又都提了起来,纷纷看向谢云钰,谢云钰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如你所见,我不过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弱女子罢了,你是觉得我又钱雇得起杀手,还是觉得我身边有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你说,我为何一定要跟山长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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