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当身在下溪村的宁芳听到这个消息时,可真是震惊极了。
来自后世的她,自然知道夏家几房确实会有一次大的分家,但好象没这么早吧?
夏珍珍也变了颜色,“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分家了?爹娘怎样了?”
夏家来的一个老仆道,“就象就为了姑奶奶这里的蚕丝,眼下老太公和老太太都气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家里闹得翻天覆地的,姑奶奶快回去看看吧!”
夏珍珍肯定要去,不过现在的她更多了一份责任感,要走也得把事情安排好才走。
让人把这老仆带下去休息,夏珍珍一面命人收拾行李,一面就要人回梁溪镇上报信。并嘱咐宁芳,“你回府里,陪你祖母住一段时日。记得好好照顾弟妹,也别拉下功课。”
徐妈妈有点不赞同,“二爷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了,二奶奶怎么能不在家呢?”
有句话她没好说出口,若夏家当真闹得要分家,她一个嫁出去的小姑子跑回去,不是更添乱么?况且这还是为了蚕丝的事情闹起来的,她回去不是刚好给人当靶子?
可夏珍珍管不了这么多,“爹娘年纪大了,只怕经不起折腾。还有方才来人说了,这还是为了蚕丝闹的。唉,大不了,我一人给一半好了。”
千万别!
这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引火烧身,将来还不知留下多少后患。
徐妈妈还在想要怎么劝劝,宁芳却道,“明儿一早先把弟妹送回府,然后我跟娘一起回去!”
如果真是为了蚕丝闹的,那宁芳也太过意不去了。
父母在,不分家。
儿孙们这样闹腾,对年迈的外祖和外祖母,该是多大的打击?万一二老要出点子什么事……
宁芳简直不敢想下去!
而这一切,会不会是因为她的到来才改变破坏的?
徐妈妈没想到大主子没劝动,如今又多一个小主子,她只能寄望于等去到宁府,宁四娘能劝得动她们了。
只没想到,一听说夏家闹起了分家,宁四娘倒是催着儿媳赶紧回去,还叫人去拿了些人参天麻等上好药材,给夏珍珍带上,“老人家体质虚,最不经吓,你且带着,有备无患。”
又悄悄嘱咐徐妈妈,“该以势压人的时候,你就替她们母女把威风抖起来,万万不可被人欺了去。”
徐妈妈不解,这种时候她们跑过去掺合,真的好吗?会不会让人觉得宁家仗势欺人,甚至想在夏家分家时分一杯羹?
宁四娘却是叹道,“做人名声固然要紧,但也不是顶顶要紧。他们当爹娘的,总不好跟儿孙撕破脸,芳儿她娘性子又软,此时咱们宁家不妨出头做回坏人,替她压压阵。我那个老亲家,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善后。”
那徐妈妈就放心的领命而去了。
等赶到夏家,却见夏家虽然气氛紧张,但号称“重病在床”的夏家二老却还都精神得很,半点看不出生病的痕迹。
见她们回来,反倒十分奇怪,“你们怎么来了?到底是哪个多嘴的走漏了消息?”
“是我派人去叫她回来的!爹不高兴,尽管骂我就是!”
宁芳一扭头,就见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扶着小丫头进来了。
她原本生得面貌端正,还颇有几分秀丽,但通身上下无一丝饰物,深茄色的素面褂子上也是半点花色全无,看着比夏老太太看得还老气横秋。尤其嘴角那几道深深的法令纹,一看就象人家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似的,极不讨喜。
宁芳认出来了,这就是她们上次回门,那个在隔壁后院里指桑骂槐的人,也是夏家的二太太。
自夏家二爷夏明泰七八年前过世,夏二太太心情一直不太好,但大家体谅她是居丧之人,都不计较。所以上回宁芳就算知道是二舅母在发脾气,也没有指名道姓的把她说出去。
可别人愿意体谅夏二太太,她却未必愿意体谅旁人。
尤其看到成功瘦身,恢复美貌的小姑子和小姑子粉嫩嫩的女儿时,夏二太太那张债主脸,明显拉得更长了。
夏老太公微皱了皱眉,但语气却客气了几分,“我不是要怪你,只你要叫珍儿回来,也得先打个招呼不是?如今什么都没准备,怎好招呼她们?要不珍儿你先带芳儿去屋里歇歇。来人,去把外头的菜地给埋了。土要厚一些,别漏了味道!”
夏珍珍原想说没关系,别白糟蹋东西了,夏二太太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
这个小楼,自夏珍珍嫁后,她早想要女儿住进来了,可公婆始终不松口。
好吧,那她等。
可等到她孙女都长到可以说亲的年纪了,始终也没能住进来一天!
平日里,夏老太公把块菜地看得跟命根子似的,就是她不懂事的猫过来挠了几只瓜果,还得挨顿骂。可上次夏珍珍母女回来,老头就恨不得扫了全院子的雪堆上去,这回更是索性连菜也不要,整个埋上。
他这是特特做给自己看的吗?那也太偏心了!
“爹,今儿当着小姑的面,媳妇很想问一句,这个家里,是不是就她亲生的,其他人都是捡来的?”
“你闭嘴!”夏老太公真火了,手中的拐棍戳得地板咚咚响,眼神雪亮,“给我滚回屋里去!再这么给脸不要脸的,可别怪我这当爹的不客气!”
夏二太太自打进门,还没受过这样严厉的责骂,一时间确实有些吓到了。
可再看夏太公控制不住哆嗦的双手,还有那满头白发,夏二太太忽地又壮起了胆子。
再凶猛的狮子,一旦老了,都没那么可怕了。
她虽不敢直接跟夏老太公顶嘴,却是走到了夏珍珍的面前,“都看到了吧?你是不是很得意?有这么好爹娘,从小就宠着你护着你。不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是第一个先供着你。要做新衣服了,也总是你第一个挑完,接下来才能轮得到我们。甚至,就连你二哥——”
“住嘴,你住嘴!”夏老太公眼神恨得想杀人,哆哆嗦嗦扬起拐棍,竟是想打人。
然后宁芳只觉手上一紧,是外祖母忽地拉住她和她娘的手,想把她们带走,却被夏二太太堵住了去路。
“怎么,你们怕了吗?怎么就不敢听了?”
夏老太太颤微微的道,“老二媳妇呀,你说我们疼你小姑子,可这些年,也待你不薄吧?除了没让你孙女住进她这绣楼,你们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最拔尖的?”
“对呀,我们二房吃的穿的,确实都是拔尖的。可那是为什么呢?”
看着夏二太太那怨毒的眼神,宁芳心中忽地有份隐隐的不安。
都说二舅舅是跑生意途中遇到洪水,意外过世的,难道还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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