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棍棒加身,直到云舒被打晕不省人事,再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睁开眼恍如隔世,满心的疮痍无法修复,空洞地看着天。
“这就是我放松一回的代价,原来停下就等于死亡。”
云舒在心中为那晚的事下了定义,如果不是她还没有真的喝醉,如果不是她有异于常人的对药石的敏锐,察觉了酒中的异样……
她若是真的喝下那温酒,恐怕就不是被打个半死了,身败名裂屈辱而死都是轻的,甚至因为她,会让整个云家蒙羞,让云修远抬不起头,这是云舒不愿看到的。
当太子出现的时候,云舒以为那酒就是他派人送的,一开始便没有阻止他‘演戏’。
当发现太子似乎不知情便想要阻止,可他的动作太快了,云舒来不及抢下酒杯。
心中暗呼:“不好,不知对方在里面下的是什么药,可千万不要是剧毒才好。”
云舒假借倒酒之名行探脉之事,“是催情药,难道是有人故意引诱太子来这的,我得赶紧脱身去找云怡婉给太子殿下解毒。”
可是太子似乎不想那么轻易地放云舒离去,云舒只能在心中暗暗焦急。
酒是云舒的,可云舒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太子酒有问题,此刻药效即将发作再说,就算云舒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最好的办法就是及时脱身,将云怡婉引来,既能救了太子,也能最大化地排除云舒的嫌疑,同时也算是成全了云怡婉。
这本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可惜云舒还未实施就被太子误会,他还想将错就错。
偏偏还那么巧,不,可能就是有人要算计她和太子的这一幕给独孤靖泽看。
只是独孤靖泽来的有些早,云舒还未真正的身败名裂,还没有将这一切做成事实,她好没有衣不遮体的和太子在一起。
本以为独孤靖泽是救星,是云舒的依靠,实际上他从不曾相信过云舒,不听她的解释,他的到来只是火上浇油,在云舒的胸口再补上一刀。
云舒醒了的事早就有人将之禀报给独孤靖泽了。
“小舒,你醒了,醒了就好。”独孤靖泽紧紧地握着云舒的手,看着她就觉得很满足。
云舒依旧眼神空洞地看着天,任由独孤靖泽抓着她的手,若不是还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就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那夜看到云舒倒下去的那一刻,独孤靖泽的心也跟着快要跳出来了,生怕就这样失去她。
“太医,快传太医。”抱起云舒紧紧地搂在怀中,“小舒,你醒醒,不要吓我。”
所有的怒火都被悔恨取代,平生第一次出现了害怕。
被所有人冷漠对待的时候;被关在阴冷的地牢的时候;被人刺杀,躺在一堆死人中的时候,下毒、溺水、火烧……他都不曾惧怕,可在云舒倒下的瞬间,他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失去,心一下就空了。
那一刻他不在乎云舒的心里到底住着谁,是否背叛了他,只要她好好地活着,独孤靖泽什么都可以妥协。
好不容易云舒才转过头看着独孤靖泽不停地说:“杏儿,杏儿……杏儿。”
醒来的云舒就没有看到杏儿的身影,她害怕听见有关杏儿不好的消息,心中有了猜测,却还想要一个准确地答案。
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若是杏儿活着她会好好地带好面具活着,若是杏儿没了她也会带好面具活着,会用她的方式给杏儿报仇。
“她没事,有人在照顾她。”
“照顾,她到底怎么了。”云舒反手抓住独孤靖泽的衣袖,紧张地盯着他。
“你别激动,她没事真的没大碍,就一点皮外伤。”
“我要去看她。”云舒一动牵动了伤口,浑身火辣辣地疼。
“你别动,我把人给你带来。”
“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都是杏儿不好,是杏儿连累你了。”主仆相见,热泪盈眶。
这两天杏儿也很担心云舒,可是独孤靖泽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云舒,谁也靠近不了。
汤药都是独孤靖泽亲自熬,亲手喂的。
“你还活着就好,是我不该喝酒的,以后不会了。”
这一次的教训足以让云舒记一辈子了,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主仆再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与此同时东宫的那位也知道了云舒还活着的消息。
“该死的,怎么就没有死,这次算她命大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这么好命下去。”东宫云怡腕很是不平。
云舒都给靖王如此大的难堪,羞辱,他还能忍,还能留云舒一条性命,就是个懦夫。
云怡婉恨当初没能将云舒送上胡说的床,让云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奸在床,若是那般就算靖王能容,皇家还能容得下云舒。
因为太子的意外出现,因为独孤靖泽的及时赶到,云怡婉的计划大打折扣。
她还在怨恨却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降临,她以为事情这样就过去了,没人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太子无故着了别人的道,岂会不明不白地认栽。
当时云舒的抗拒他还是记得的,若真是云舒就不会拒绝他的宠幸,可见那壶酒不是针对他来的。
那么显而易见就是针对云舒的,可是又是谁在针对云舒,他想查并不难,只是那个结果让他有些意外。
他还记得曾经云怡婉在他面前哭诉过,她想带云舒进入京城贵女的圈子,处处帮住这个庶妹,可云舒却总是辜负她的一番心意。
如今看来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那他看到的云怡婉是真正的云怡婉吗?
太子心中对此持怀疑的态度,人一旦怀疑就会去查证,不知云怡婉在人前维持的形象,在太子心中还能维持多久。
当然太子能查到的,靖王自然也能查到,正因为知道是自己冤枉了云舒,独孤靖泽的愧疚,歉意才更加的深。
至于那个说无辜也无辜,说不无辜也不无辜的胡说,第二天醒来摸着自己的头很痛,隐约记得自己被人打晕了,再低头看看自己:“啊——”
只见自己差不多脱光了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赶紧穿上了衣服,慌张地推开门,知道自己还在皇宫。
直觉告诉他昨夜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来不及多加思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这几天他也有打听,可惜都一无所获。
他哪里知道这件事被太子和靖王联手掩饰了下去。
到不是说他们真的联手,只是若是揭露出来对谁也不好。
酒是云怡婉给的,太子喝的,他调戏的云舒,要说太子事先不知情,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甚至他还很担忧独孤靖泽将这件事捅出来,先不说云舒刚刚立功,就凭堂堂太子联合他的妃子,设计调戏自己弟弟的女人,这一条就够他好好喝一壶的了。
要知道用一个女人换太子之位这简直不要太划算了,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放弃这样一个扳倒自己的绊脚石的机会。
等了几天不见独孤靖泽有所动作,太子的心才有些放下,心底将云怡婉这个蠢女人恨的牙痒痒。
他不明白独孤靖泽为什么要息事宁人,但太子乐意见之。
他不知道在独孤靖泽看来用云舒换太子太不值得了,没有东西可以换他的云舒。
扳倒太子,他自信有千千万万种方法,但绝不是这一种。
就在他们这样的默契下,胡说安然地离开了皇宫。
不过他这一棒子也不算太冤,若不是他对云舒存了不该存的心思,那也不会被人当成目标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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