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志微微佝偻的身子颤栗得厉害,不敢置信的看着南轩宸。
这是诛心!
他这半年来在月轮劳心劳力,替南轩宸巩固政权,铺好后路,就得了这么个下场?!
袁志心中恼怒,怒声说:“你这是过河拆桥吧?!”
南轩宸拧着眉头。
太宰一挥袖,说道:“放肆!你办事不力,险些害了王后娘娘受伤,如今还敢在这里叫嚣?!快把人拖下去!”
侍卫领命,把人拖下去。
满月殿恢复了安静。
南轩宸仍像是没事人一般,好像袁志对他而言不算得什么,只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可太宰就不是这般想了,袁志与好些官员关系不错,袁志出事,就等于是断掉了南轩宸的臂膀,以后南轩宸再想在月轮揽权怕是艰难得很了。
得此结果,太宰心里甚是得意,又高喝了几声国主万岁。
等典礼一过,凤倾晚总算能回凤熹宫歇着。
月轮王后的印玺格外特别,不是金不是玉,而是用东海大珍珠镶嵌着而成,有独特的纹理,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模仿的。
她端看了许久,感叹说道:“这印玺倒是天工之作。”
南轩宸拿了过去,免得她再费神:“你该好好歇着,可惜现在御医馆是不得用的,我不好传召御医过来瞧你。”
凤倾晚靠在软枕上,淡声说道:“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还不清楚自个儿的状况吗?我就是受了点惊吓,不大碍事。”
南轩宸眉头不舒展,似乎是心事重重,还时不时留意着凤倾晚的肚子。
内殿没外人,余锋见两人风轻云淡的,更是着急,道:“王爷,此事定跟袁老先生无关,你将袁老先生关押起来,这不是要让他受苦吗?而且还会让太宰寻机污蔑了袁老先生,属下瞧着那个太宰就是贼眉鼠眼的!”
虽然南轩宸已成了月轮国主,但余锋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口。
南轩宸嗯哼了一声,顺手给凤倾晚端了碗热茶,催促着她喝下,随后才说道:“此事是袁老一手操持的,如今出了问题,只能先问罪于他,若我想要将此事掩盖过去,旁人也会说我处事不公。”
“这明明是有人故意嫁祸的!”余锋恼怒。
“问题就在这儿了,为何别的问题不出,偏偏就是撵轿出了问题?”南轩宸说道,“没有多少人知道阿晚怀着身子,也就那日在御医馆里,那个姓严的御医说过罢了。袁老做事向来稳妥,如今却被人在撵轿动了手脚,可见那人是个有手段的。你也不必担忧袁老会在牢里受了委屈,我既然让太宰去调查,他就不会让袁老出事,这事关到太宰的名声呢。”
余锋咬咬牙,嘀咕道:“这月轮真是不好待,以前在齐国都没这么憋屈过。”
南轩宸接口说:“毕竟根基浅,只能如此了。”
“可如此一来,太宰要做些假证据就不难了。”凤倾晚说道,“你撒手不管了吗?”
南轩宸轻轻摇头:“那人看似想要对付袁老,实则是想要你落胎,我又怎么会放过。”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主意了。
凤倾晚还想要追问,南轩宸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不是要筹谋医馆的事儿吗?此事你就不必太过忧心了,白止和白藤估计快到王都了,我也让杨姑娘陪着你,小心照看你。”
凤倾晚只好点头。
若换了以前,她倒不会嫌累,可现在她大着肚子,不能忧思过度。
等凤倾晚睡着后,南轩宸才离开。
月朗星疏,但很快又有乌云遮盖了月亮,星辰越发明亮,引人注目。
南轩宸驻足看了会儿,衣衫沾染了更深寒气,他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余锋仍是愤愤不平,念叨着他们还不如回去齐国,也好过在这儿受气憋屈。
“你不觉得奇怪吗?”南轩宸忽然问道。
余锋怔了怔,不解的看向自家主子。
“若是太宰他们当真要揽权,先前就会推举分支月氏子弟登位,那岂不是更容易架空王权吗?”南轩宸说道。
如此一说,余锋也恍然大悟,他接连点头:“没错,月轮国主之位可是空悬了半年之久,他们若想要个傀儡国主,拥立别人不是更好?也用不着让国主位置空着,硬是要等王爷回来继承。”
南轩宸心里有了计较,又说:“如今袁老关押着,我更加别想将王权收揽在手。”
这些天虽然有折子递到他跟前来了,但都是朝政小事。
若是上朝议论大事,他若开口提了别的意见,太宰等人皆会反驳,南轩宸还不如闭嘴的好。
余锋跟随着南轩宸的脚步,不快不慢。
路,似乎比齐国那时候还要艰难。
毕竟南轩宸如今有了软肋。
今日凤倾晚险些出事,他家主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心里实际是动杀心了。
南轩宸如今稍稍一动都会在旁人的监视之下,极容易牵连了凤倾晚,他自是要小心万分。
余锋叹了一声:“那王爷有何打算?”
“无妨,静观其变吧。”南轩宸说道。
“那不就是坐以待毙?”余锋脱口而出,对此不赞同,“今日是撵轿,明日就可能是刀子架在王后娘娘的脖子上了!”
早知道就不回月轮来了,凤倾晚怀着肚子,怎能让她担惊受怕。
南轩宸瞥了余锋一眼,有些嫌弃:“ 你见过我有坐以待毙的时候吗?”
余锋啊了一声,糊里糊涂,一时间揣摩不透南轩宸的意思。
南轩宸再是看着天空,虽是云遮雾掩,但明月依旧是明月,只是暂时暗淡罢了。
想要跟他耍阴的?
还嫩了点。
太宰的原配正室生了三个女儿,后来原配一死,他就立即娶了继室,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
他是老来得子,上一年月霁白杀进王都,他将自己三个女儿推了出去,才保住了小儿子严挚的性命。
可惜了严挚一直被溺爱着,除了饮酒作乐,别的没学会。
王都里头最大的乐坊就是斋月坊,不少王公贵子都流连此地。
严挚年仅十五,喝了不少花酒,走路摇摇晃晃的,两个小厮一左一右搀扶着,连声劝道:“少爷,天色不早了,得回府去了,不然老爷又会斥责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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