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八爷和瑾萱策马离去的背影,芸熙只觉鼻子一酸,眼眶中霎时盈满了沉甸甸的泪。
掀开车帘,胤禟看到芸熙一人靠坐在车内神情凄楚悲伤,担忧的赶紧上前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芸熙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压住了心中的悲戚,“刚刚八哥说他寻了两只海东青要送给皇阿玛,你可知道在哪?”
胤禟楞了楞,甚是不解的看着她,“我让小李子看着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芸熙转身从座板下方的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胤禟手上,“让小李子看好了那两只鹰不准拿出来示人,晚上宴席将这个送给皇阿玛,说是冬日寒冷八哥夫妇为皇上准备的礼物。”
胤禟打开锦盒一看,是一件青根貂绒坎肩。那青根貂毛毛色金黄无一丝杂质,内衬是以紫色苏绣配以金线绣制的金龙出云的图案甚是精致。胤禟伸手抚摸着绣纹图样,啧啧称赞的同时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芸熙,“这是你绣的?为什么?”
“这些年,闲来无事我便跟着八嫂学做女红,如今也算是像点模样了。”芸熙垂眸浅笑着盖上了锦盒,拉着胤禟走出了马车一路并未有更多的言语,一直到了小李子的房门前。
胤禟一路心中惴惴不安疑惑重重却并未开口询问,小李子见到芸熙胤禟连忙打千行礼:“奴才给九爷,福晋请安。”
芸熙抬手示意起身,进了房间:”小李子,晚上八爷准备送给皇上的海东青可还好?“
”好,好着呢!“ 提起那两只海东青,小李子显得甚是兴奋连连介绍着,“要说八爷可真是好本事,也不知从哪寻来了这样毛色精纯的海东青,那模样…莫说百里挑一,便是千里挑一也是当得起的。”
说着,小李子掀开了盖在笼子上的青色暗布。掀开的暗布见到海东青的那个刹那,胤禟和小李子的脸色均是一变。
只见那两只海东青在笼中已是毫无生气,气若游丝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小李子见状跪地磕头如捣蒜,连连喊着:“爷,奴才不知啊,奴才真的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啊!奴才一直看着,不知为何忽然会如此啊!”
对此,芸熙并未有一丝意外,只淡淡说了句:“小李子,你下去吧,九爷自有打算,此事不准声张。”
小李子一听如释重负,连连道:“是是是,奴才知道了。”
“芸儿…”
芸熙知道胤禟心中有一肚子的疑问,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拉过了他的手扶他坐了下来,声音轻曼似是温泉一般暖着胤禟的心,“阿禟,我说过我会帮你的。你忘记了吗?晚上我们将我准备的礼物如常送给皇阿玛,你再派人查出海东青是谁做的手脚便知是谁在幕后陷害八哥了。”
胤禟定定的看着芸熙,心中莫名的不安却越来越浓,半天才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好”。
行宫的宫人知道御驾来临,自然早早将一切准备妥当。酉时一刻,丝竹声起宫宴开席。
殿外寒风凛冽,殿内却温暖如春。红纱飞扬,黄金琉璃光耀照人,酒香花香香风不绝,好一派盛世模样。
康熙立于高处,接受众人万千朝拜。
芸熙和胤禟并肩站于众人之间,与众人一起向高处的康熙叩拜。待得到康熙平身落座的号令后,众人鱼贯入座时,胤禟上前朗声说道:“皇阿玛,八哥携福晋虽去了王陵祭拜良妃娘娘,却心中惦念皇阿玛让臣弟送给皇阿玛一份礼物。”
“哦?”已经饮了几杯酒的康熙脸上已是泛起潮红,饶有兴致的问道,“快呈上来让朕看看。”
胤禟恭敬上前,双手将锦盒奉上交给了李德全,恭敬退下说道:“这是一件青根貂绒坎肩,是八哥狩猎时亲手猎得,八嫂亲手制成了坎肩送给皇阿玛,望皇阿玛身体康健。”
康熙打开锦盒,摸了摸那坎肩龙心大悦:“你们兄弟,要论心细如尘,还当数老八是也!”
芸熙这时,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就在这时,芸熙看到了对面坐着的四爷胤禛疑惑中带着玩味的目光。
胤禟回到座位,在桌子下面拉住了芸熙冰冷的手,低声说道:“芸儿,事情办妥了。今日,多亏了你。”
胤禟的手,总是能让芸熙安心,总是能让芸熙无论在多么慌乱的情况下安定下来。
改变历史,改变命运,是否逆天,是否会有后果,芸熙根本没想过。只要胤禟心中在意的人免受苛责之苦,这便是值得了。
想到这里,芸熙的唇角,漫出了一缕无声无息的笑意。
当晚的宴席氛围极好,康熙也甚是难得的喝到酩酊大醉才让宴席散去。
卸去头上沉重的妆饰,芸熙才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身上也是恹恹的不痛快。“如雪,洗澡水可备下了?”
如雪进门看到芸熙的脸色大吃一惊,“格格,你的脸色怎的如此之差?”
芸熙勉强支撑着,“没什么,许是舟车劳顿累着了。泡泡澡,睡一觉,也许明日就好了。”
如雪担忧的看着芸熙,伸手将她扶起时却见芸熙一阵猛烈的咳嗽,而后…她看到了从芸熙手指缝中渗出的鲜红色的血。
如雪捂住嘴却依旧掩不住她的惊慌尖叫:“格格!”
掌心的血,是那样鲜红潋滟,顺着指缝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地上,芸熙却像是傻了似的看着掌心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格格!”
对如雪的话芸熙仿佛置若罔闻,慌忙掏出绢帕蹲在地上擦拭血迹,“如雪,快把地上擦干净了,不要让胤禟看到。”
“格格!”如雪豆大般的眼泪像是那断了线的珠子,噗噗簌簌的不断掉落,跪在地上抢过芸熙手中的帕子,痛哭不止,“格格,你不要命了吗!”
“我没事…如雪,你别怕,我没事…”芸熙伸手抱过如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死不了,你别怕…我不过是咳的太用力了出了点血罢了…你别让阿禟知道,我回去一定好好吃药,好吗?”
如雪怎会不知吐血绝非小事?只是她知道在芸熙的心中,胤禟高于一切,她不能忤逆了她的意思。
“好…好,我们不让九爷知道。”如雪眼中的泪像是怎么都流不完似的,挡的她的视线模糊不清,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颤抖着双手将芸熙扶到床边,“爷快回来了,格格你快歇歇。”
这时房门被推开,芸熙知道是胤禟回来了。
连忙跑到妆镜前看了看自己的样子,拍了拍脸扬起笑脸迎了出去,“阿禟,你回来了。”
“怎么穿的这样单薄?不冷吗?”胤禟接住了她,用大氅将她包在怀中,“这里可不比京城,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银狐皮的大氅风毛出的极好,暖暖的痒痒的扫在芸熙的脸上,胤禟的体温传来,芸熙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悲从中来,鼻子一酸将自己的脸埋入胤禟怀中声音闷闷的:“哪里就那么容易生病了…”
说完将自己的脸狠狠贴在胤禟身上蹭了蹭,顺势擦掉了眼中冒出的泪,将他按在暖炕上留下了一句欢快的“我去沐浴了”便不见了踪影。
浴室内坐在浴盆中的芸熙一言不发,蒸汽暖暖的熏上来熏的人眼睛发酸睁不开。索性,闭上了双眼将自己整个人埋入水中,忽的耳膜被温热的水充满,在脑中轰隆隆的作响,让芸熙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她不是不是知道。在古代,吐血绝不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喜事。
她死不足惜,只是她怕她死在夺嫡的路上,护不得胤禟后半生周全。
“格格,咱们离回京还有些日子,这么拖着也不是事…明日我寻个大夫回来咱们让他瞧瞧可好?”如雪想起刚刚的一幕,便开始抹泪,“或者我听说这热河城中有有名的萨满师傅,也让他给你看看好不好?”
芸熙嗤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如雪的额头,“多大的事,萨满师傅都请出来了?小丫头,何时学的如此迷信?”
“迷信?”如雪擦掉眼泪,气鼓鼓的转过身起去狠狠的擦着眼泪,“这萨满师傅有的时候可比那郎中厉害多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芸熙自然知道如雪的心意,拉过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听你的便是。只是,现如今朝堂上的事诡谲难辨,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咱们千万别让那炮竹筒子知道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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