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雄蹙眉,直接用身体挡在林素的面前,使其衙役无法靠近。
郑亮见他这般,双眼通红,好像看到十恶不赦的仇人一般。愤恨的开口呵斥——
“你给本官滚开——这女人留不得——”
聂雄就挡在那里,不退、不让。冷“哼”一声,摇摇头,道:
“今儿在我没问出我想要的东西,就不可能让。”
“聂雄,你别乱来,这女人绝对不能留。不让……本官跟你都得没命。”
“所以才更要问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别特娘的在这冠冕堂皇。你就是看上了她,想要她,别以为本官不知道。”郑亮直接出口成脏。
这会儿,什么官威,什么修养,统统不复存在,
他就想赶紧把这个女人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只可惜——
聂雄冷笑,看着郑亮的样子眉骨轻挑,道:
“既然你都知道,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让。她,我必须带走!”
“你——”郑亮气的吹胡子瞪眼,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你留着她,会后悔的!”
“那也是我的事儿……”
“……”
二人再次陷入僵局。
林素瞅着面前的聂雄,突然有些想笑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一个要杀她,一个拦着不让动。
电视剧貌似都没有这么精彩、狗血、反转!
衙役拿着刀站在那,进退不得。
终于——
“吵什么吵?!”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聂雄跟郑亮的争执。
林素看着来人,不认识。
但是——
“下官见过府尹大人。”
“学生见过府尹大人。”
哦,来人竟然是辽东府的府尹!
林素吃惊,不知道这人为何而来。
讲道理原昌县是辽东府的边界,离府城可是太远了。
这从天而降的府尹大人,是哪儿冒出来的呢?
辽东府尹祝海昀一身常服,双手背后,缓缓走到跟前,看着被绑了的林素蹙眉道:
“这小娘子犯了何罪啊?!”
郑亮浑身发抖,上下牙打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在发电报呢!
聂雄心知这会儿郑亮指望不上,起身上前,故意压低声音的说:
“祝大人,此事是太子殿下授意,还望大人……给行个方便。”
祝海昀蹙眉,不悦的看着眼前的人,道:
“你这是……拿太子压本官?”
“学生不敢。”聂雄赶紧否认。
心里清楚,这府尹是过来搅局的。感觉到了身旁一抹哀怨的眼神,他这会儿也有些后悔,不如刚才解决了那个女人。
祝海昀冷笑,看着地上跪着的郑亮,恨铁不成钢。
深吸口气,冲着外面沉稳的道:
“你们进来吧。”
话落,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好多鼻青脸肿的百姓跪在地上,为首的林素认识,正是连七。
当看到他之后,林素的心里,踏实了。
这个府尹大人,明显是他找过来帮她的。
如此看来,她得谢谢这俩草包,不然她都够呛能活到这会儿。
“求府尹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那聂斌仗着堂兄是举人,鱼肉乡里乡亲,恨不得榨干我们的血啊……”
“求大人主持公道啊……”
“求大人救救我们啊……”
老百姓的呼声,不绝入耳。祝海昀没有看聂雄,而是瞅着地上跪着的郑亮,说:
“郑大人,这事儿……你怎么看啊?”
“下官……下官……下官不知情啊!”郑亮忙开口否认。
林素站在一旁,心知到了她该出手的时候,故作愤怒的朝地上吐了下口水,说:
“郑大人,你怎么能说不知情呢?若是不知情,你抓我作甚?做我伙计作甚?刚才你不还说,要杀我灭口吗?如今,为何不承认了呢?”
林素的话,犹如火上浇油,人家就那么被绑着,你想狡辩都不可能!
祝海昀看着面如死灰的郑亮,失望的摇摇头,说:
“你啊你,老早就提醒过你了,你可真出息啊!”
郑亮明白大势已去,但还是想要挣扎一番。跪爬着来到跟前,扯着他的衣摆,求饶说:
“祝大人,祝大人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也不想的,可是聂雄背后的人太硬,下官不管动啊!祝大人你救救我,救救我啊祝大人……”
祝海昀任由他拉扯。
看着被绑的林素,又看了看那衙役手里的刀,呵斥着说:
“你还拿刀做什么,嗯?”
“咣啷——”
衙役忙松开手里的刀,发出脆响。双膝跪地,不敢说话。
求饶声,喊冤声,此起彼伏。
原本冷清的县衙大牢,如今可是热闹无比。
一时间,场面被祝海昀控场。
聂雄心知这人不会帮他,眼冒寒光,从袖子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东西,“猛”地起身——
“砰——”
还没等碰到祝海昀,便被连七抬腿一脚,直接把人踹飞出去。
“噗——”
一口鲜血吐出来,染红牢房的墙壁。
月国的牢房,都是用特殊的砖石所砌,不沾灰、不沾血。
眼瞧着那血一道一道的往下流,还挺惊悚。
祝海昀这下恼了,原本他就是过来走个过场,把人救下,其他事情不参与。
但是如今……
祝海昀甩袖,一边走一边清冷的道:
“升堂——”
郑亮堆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聂雄被踹的半天没缓过来。
连七走上前,帮着林素松绑,小声问着:
“夫人可受欺负了?”
“他们没来得及。”林素压低声音回答,指着最里面,又道,“广玉他们在那里面呢。”
“等着府尹大人提审,现在不能放。”
林素明白的点头,揉了揉手腕儿,跟着出了大牢……
……
月国有深夜开堂办案的例子,而且很频繁。
所以深更半夜祝海昀开堂办案、处理事情,并不稀奇。
由于有这么多的村民作证,再加上聂雄当着众人面,对祝海昀动手。
一切事实摆在面前,想要狡辩,根本不可能。
案子很快审理,该关的关、该放的放。
连夜执行,转天卯正,就把处决的告示贴出来,雷厉风行。
上面,一一祥写了聂斌鱼肉乡里,聂雄助纣为虐,郑亮作为地方父母官,不替百姓做主,勾结劣绅……
一桩桩,一件件,有理有据。
当然,他们口中的太子殿下,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可不好管,一个小小府尹能收拾这几个喽啰,但是太子绝对不可能!
最后判处的结果,郑亮、聂雄押解入京,聂斌秋后问斩。
在月国,有功名在身的人,是不可以草率判处,需要京城刑部再次审问之后才能顶多。
聂斌就是一个老农,身上背了几条人命,都是证据确凿。
所以收拾他,绰绰有余。
判决下来,聂斌坐在囚车里游街。
臭鸡蛋、烂菜叶、砖头瓦块……
无一不往他身上招呼。
林素站在人群里,看着聂斌被打的惨状,真是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家伙……活该啊!
查处了他的家,据说赃银就有一千五百两。这笔银子在农家,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聂斌手里就这么多,还不算他给上面贡献的。
如此看来,他得压榨了多少老百姓,吸了多少血。
“东家,府尹大人在天顺楼等你,应该为了铺路的事儿。”
林素听到连七这话,缓缓点头。又看了眼游街的聂斌的背影,冷笑着把手里的石块扔在地上。
刚才,真的很想砸他,不过她这人扔东西一向扔不准,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
拍拍手上的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天顺楼,原昌县最大的酒楼,饭菜做的凑合,不过就是吃个身份的象征。
被伙计领到二楼雅间,屋内祝海昀跟孟轶男早就等在了那里。
林素走进,侧身行礼,大方地说:
“小妇人林氏,见过祝大人,孟公子。”
“凌娘子客气了,快坐。”祝海昀摆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态度谦和。
不谦和不行啊!
当日六皇子亲自下令,他哪敢怠慢。
林素坐下后,连七拿着茶壶给她倒茶,孟轶男瞅着林素,关心的道:
“凌娘子此次受惊了。”
“孟公子言重了。好在祝大人去的及时,小妇人有惊无险。”
“凌娘子大难不死,是个有福之人。”孟轶男说着,端茶喝了一口。
林素闻言浅笑,深吸口气不在意的说:
“借孟公子吉言了。”
调侃的说完,端起茶杯、看着祝海昀郑重的又道:
“多谢祝大人出手相助,小妇人以茶代酒,多谢大人。”
祝海昀听了忙摇头,不敢居功的说:
“凌娘子客气了,本官……不过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
林素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喝了口茶,深吸口气没有吱声。
祝海昀放下茶杯,看着林素终究还是没忍住,说:
“凌娘子,本官冒昧的问一下,你跟六皇子……是什么关系啊?”
“啊?!”林素迷茫,有些木讷的看着他,不知道这话还是什么意思。
祝海昀见状,心知她不是装的,摆摆手不在意的道:
“没什么,当时本官能去,完全是因为六皇子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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