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顾长歌可谓苦不堪言,因伤势大好没个顾忌,每天一大早就被齐芫拉去楚戏,这个时候,她是多么怀念曾经齐芫不与她亲近的日子,至少没人打扰她睡懒觉。
这种事情不能找齐成染,因为齐成染也是受害者,沐休之日,看完戏还会被齐芫拉去各大戏馆找对比,齐成染也认了,将教导阵地转为戏馆。
顾长歌摆脱楚戏是在十日后,这天恰逢齐成染沐休,慧敏长公主让齐成染带齐芫去寺里祈福,齐芫抗议无效。顾长歌也跟着去了,说是本来就没多少相处时间,不应浪费。
奈何慧敏长公主天气没看好,走到半路就遇到大雨,马车陷入泥坑,估摸着费些时间才能搞定,齐芫连连抱怨,顾长歌偷乐着,面上安慰道:“别急别急,反正今日也看不成戏,别想那个,想想咱们佛祖吧!”
齐芫冷哼,不理她。
齐成染出去了一趟,回来说道:“前方有一处亭子,能避雨,你俩先去亭中避雨。”
顾长歌将手放下齐成染手中,一边下马车一边道:“你去吗?”
齐成染摇头,“我先瞧马车,总要修好了来,那亭离这儿不远,你先带芫儿去。”
顾长歌点点头,瞧马车上齐芫气鼓鼓的脸,不由大笑几声,打趣道:“大小姐,快下来,别耽误你哥哥修马车。”
齐芫的不开心虽然写在脸上,却不任性,没怎么僵持便妥协了,与顾长歌二人到齐成染说得那亭子,顾长歌吩咐引路的下人先去齐成染那里帮着,后发现亭中已有两个躲雨的男子。
都是熟人,正是那梁鸿瑞与胡元裴。
胡元裴淡淡扫了二人一眼,便不闻窗外事一般地只盯着眼前的棋局,梁鸿瑞则边下棋边笑道:“两位郡主也去上香?”
顾长歌点头道:“嗯,钱多了,去烧点香火。”应该说齐国公府钱多了,老让去寺里庵堂捐香火。
梁鸿瑞失笑道:“长歌郡主风趣!”说罢落下一子,与胡元裴道:“元裴想何事不语?”
胡元裴轻轻摇头,“哪里,实乃鸿瑞棋技太高,元裴吃力,自不能如鸿瑞般心以两用。”
“元裴过谦了。”
两人都是高手,下起棋来如两军对峙,战无硝烟,一子落决胜百步,看得旁边的顾长歌都有些手痒痒了,梁鸿瑞看她神色,就要邀她来一局。
顾长歌也不谦虚,说道:“鸿瑞表哥,虽然我不厉害,但为了我的尊严,你不许让我。”
梁鸿瑞失笑,胡元裴轻轻皱眉,似乎有些不悦,“长歌郡主,这局没完,你且等一等如何?”
神马观棋不语真君子,她虽没能指点,但貌似也的确是她的错,顾长歌便不争论,闭了嘴,就与齐芫坐在一旁认真观看二人下棋,齐芫显然没兴趣看棋局,心思早就飞到千里之外的楚戏去了。
不多时,二人以胡元裴败结束,胡元裴起身让顾长歌,梁鸿瑞轻轻将棋子捡起放下壶中,问顾长歌要白子还是黑子。
“我随便。”顾长歌迫不及待地催梁鸿瑞先下,本着君子之风的梁鸿瑞本想让顾长歌先,耐不住顾长歌坚持,说什么她想看看高手的第一步在哪儿。当然,顾长歌看了也无用,因为很快,她就输了。
梁鸿瑞面露惋惜道:“若非你不让放水,其实我也可以放水的。”
顾长歌道:“谁让你放水了,这样就正好,待我回去与成染练练再与你挑战,你且等着。”
梁鸿瑞想起齐成染也是个棋中高手,顾长歌这样的水平找他练,这么一想,不住为齐成染默哀。
顾长歌服输,让位给胡元裴,刚换位置,就见远处新来了避雨的几人,竟是和敏郡主与贺宁华及其奴仆,问她们才知原是从寺里下山,遇到大雨走不得,上不上下不下的,只得来避雨。
胡元裴忙为二人让座,并与梁鸿瑞笑道:“鸿瑞,咱们容后再战,先为两位小姐让座吧!”一亭一桌四座,胡元裴与梁鸿瑞让了,和敏郡主与贺宁华才能坐。
梁鸿瑞当然不会反对,和敏郡主与贺宁华连连道谢。
所有人都打了招呼,就这大雨就这天气谈了几句,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长歌觉得贺宁华情绪低落得紧,和敏郡主极为紧张她,好似每句话都经过了斟酌一般,以前也见过二人相处,都是不存在谁迁就谁的极为和谐,如今倒让人心疑了。这贺宁华,好像失恋了。
顾长歌心中有些疑惑,更让她疑惑的却是和敏郡主不经意的反应。
刚才梁鸿瑞无意说道:“元裴,那日鸿瑞上街,遇到一名小伙儿自称是你家的远房亲戚家的仆人,说是遇到天灾,他家小姐走投无路便上京投靠你家,让我指路,离今日有些时日了,不知那位小姐可平安到了你家?”
胡元裴点了点头,“是母亲的远房族亲,已经到了,多谢鸿瑞兄相助。”
梁鸿瑞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这个时候,顾长歌分明看到和敏神色有几分复杂,稍纵即逝,仍旧被她察觉了出来。
说到那问路的,那天她和哥哥也遇到一个问路的人,也是去安郡王府,倒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若是同一个人,原本已经向哥哥问了路,却再向梁鸿瑞问路,是不信任,多问几遍以求安全?族亲千里投靠,这几乎下意识地让顾长歌想起落魄亲戚甘愿为妾神马的。再有,这些与和敏郡主有何关系,她为何神色复杂。
顾长歌思量一番,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与齐莹有关,去了寺里回京之后,当下给齐莹去了封信,将那族亲的谨慎与和敏的异常告知,并附明自己的猜测,建议齐莹好生防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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