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闭上眼，赵嫣然的眼前不会是黑暗，只会是何凌云一次次狰狞地笑着，对她做出那些畜生不如之事的场面，还有，赵沅湘那平静无波的冷眼旁观。

　　赵沅湘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来自赵嫣然身上的恨意，不过她很清楚，赵嫣然如今已经彻底是个废人了，就像前世的自己。再大的恨，也不须放在眼里。

　　静静看了赵嫣然一阵，赵沅湘方才开口，缓缓说道：“你大约还没听说吧，你不是赵家血脉，是你母亲红杏出墙，生下了你这个孽种。但我们赵家仁慈，就让你在此好好地活下去吧。”

　　她的话说完，赵嫣然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

　　她空洞的眼有了焦点，狠狠地瞪着赵沅湘，似要将赵沅湘用眼神凌迟千万遍。

　　赵沅湘嘴角微扬，转身慢慢地走了。

　　赵嫣然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唾骂不止，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一阵，她眨了眨发红的双眼，一行血红的泪流出了眼眶。

　　她不信，她怎么可能不是赵家血脉？还有，什么叫赵家仁慈，让她好好活下去？

　　倘若真的仁慈，那么，就该一刀杀了她才是！

　　回听月轩的路上，杜若禀报道：“先前奴婢在主子那里，听人来汇报了些情况，说是皇上将春风楼的名单都自己收了起来，没给任何人看。还有，贺澜已经被封了精锐军大统领，而何家，诛灭九族的圣旨虽还没下，但皇上已经下令将所有与何家有关联的人都抓进了天牢，想来下旨砍头也就是近两天的事儿了。”

　　赵沅湘听完，却问道：“春风楼的名单里，你们知道都涉及了谁吗？”

　　杜若摇头，答道：“没人能看见名单内容，不过皇上看完名单后脸色特别难看。主子已经吩咐下去了，让宫里的人找个机会去看看那份名单。”

　　赵沅湘点点头，打了个呵欠，道：“时间不早了，收拾一下，早点睡觉。”

　　杜若抿了抿嘴，说道：“奴婢去给您烧水……对了小姐，主子问，之前的约定什么时候兑现？”

　　赵沅湘一愣，笑道：“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可忙的，你告诉他，让他定个日子就好。”

　　杜若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赵沅湘心里暗暗好笑，杜若怎么变得这么犹豫了？

　　杜若这才说道：“九月十八，是主子的生辰。”

　　“什么？”赵沅湘怔了怔，随即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天在醉仙楼，您还没到的时候，岳麓跟在主子身边，听见沐王爷问了一句，问主子，难得他回京一趟，今年的生辰要不要好好过一下。岳麓留了个心眼，算到正是这个月的十八。”

　　赵沅湘沉吟片刻，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告诉阁主，先前的约定就在十八号履行。你只说是我随口说了这个日子而已，因为这一天听起来很吉利，不要让他知道真相了。”

　　杜若笑着点头，又帮赵沅湘出主意：“主子的生辰，小姐也该送点儿什么的吧？奴婢以为，荷包或者鞋袜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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