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坤宫里,不止萧太后,万权与萧远庭也在。论起来,萧远庭管济国公叫叔叔,也算萧未央的半个家人吧,想必是受济国公所托入宫来与完颜赫商谈的吧。
完颜赫进了定坤宫,对萧太后问了安,又受了万权与萧远庭的礼,大家这才落了座。
“今儿个唤你来,想必母后不说,你也知道是所为何事吧?”萧太后开门见山,对完颜赫沉声道。
完颜赫淡淡一笑,却未言语。
“下官还未向摄政王恭喜呢,恭喜摄政王喜得麟儿。”万权对完颜赫冷声道。他虽然是完颜赫的岳丈,但是官职等级比完颜赫低,也照样要尊称完颜赫一声摄政王。
听到万权言不由衷的话,完颜赫也冷笑一声,“多谢万大人。”
“喜得麟儿确实是天大的好事,皇室自然要多多开枝散叶,尤其是摄政王这样英雄贵重的血统,更该多诞育后嗣,为我大金多填栋梁之后,若府内两位王妃能多多生育,那是真正的嫡出,更是大喜了。”
“萧大人此言差矣,在本王这里,本王的孩儿没有嫡出庶出之别。”萧远庭话里话外的意思完颜赫自然懂,却避重就轻地回了这样一句。
“你叔父的意思,是要你雨露均沾,才能子嗣繁茂,你年纪也不小了,只有一个孩儿未免过于单薄了。”萧太后忙来打圆场。他们在完颜赫没来之前已经商定,如果完颜赫能做到雨露均沾,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毕竟若真的动了夏展颜,依照完颜赫的脾气会做出何事,他们也是心有忌惮。
这是他们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但雨露均沾这种事对别的男人来说并不难,但对完颜赫来说,却不同,他太过钟爱颜儿,对于他来说,仅此一个已经足矣,让他为了多多繁衍后嗣而爬上别的女人的床,对他来说,简直跟种马没什么区别。他做不到。
见完颜赫不语,万权面色愈发不悦了,他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他,现下竟还要死乞白赖地求他行夫妻之礼,简直是欺人太甚。
萧远庭见了,忙又道:“什么也比不上家宅安宁,男人最重要是将府里各院都安抚好了,决不能厚此薄彼,令妻妾心生怨气。”
“本王好吃好穿地养着她们,皆一视同仁,为何会有怨声呢?”完颜赫看了看万权和萧远庭,“莫非未央和齐优向你们表达过心内怨气?”
这反将一军的本事完颜赫真是运用的炉火纯青,万权与萧远庭对视一眼,而后皆摇头。
“小女齐优自小就知书达理,便是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与外人道,她嫁与摄政王,一切自然是以摄政王为大。”万权没好气地对完颜赫说道。
“既如此,本王也定对她以礼相待。”完颜赫笑了回了句。
“女孩子家的,你说什么以礼相待,自然是好生宠着,夫妻恩爱才好。”见完颜赫说出以礼相待这几个字,未免万权挑理,萧太后忙对完颜赫怪道。
“母后说的是。”完颜赫听了,恭敬地回了一句。
“距离再选还有四日,我等便等着摄政王的诚意了,我们……”万权说着看了看萧远庭,萧远庭忙点了点头,“我们可都是一心一意支持摄政王的,可千万别令我们寒了心。”
完颜赫看了看万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得了,你们两位先回吧,我与赫儿再谈谈。”眼见着该说的话都已经摆在台面上了,再说下去也毫无益处,萧太后对万权和萧远庭说道。
万权与萧远庭想了想,也只有如此,便施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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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坤宫里只剩下萧太后与完颜赫,萧太后看着完颜赫自若的模样,叹了口气,“赫儿,刚刚万大人和你舅舅的话你倒是听进去了没有啊?”
“儿子可以将萧未央与万齐优好生养在府中,但若让儿子去宠幸她们,儿子恐难做到。”完颜赫垂下眼眸,如实答道。
“你是个男人,哪个男人不希望三妻四妾地乐呵着,如今你不过是两房妃子,怎的就难为你了?”萧太后简直要疯了,自己生的两个儿子,一个荒淫无度,这一个倒好,倒变成情圣了。
“母后您是知晓各种缘由的,又何苦来问我?儿子也想安生地继任摄政王之位,但思来想去,儿子为了完颜与萧家辜负过颜儿一次,怎能因此再伤颜儿一次?”完颜赫说着,语气里已有了心疼之意。
萧太后深吸了一口冷气,拧眉看着完颜赫,“世上女子本就是这个命,你放眼看看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若那个汉女会为此拈酸吃醋,那她也不配留在你身边。”
“这件事便让儿子自个做主罢,儿子实在不能辜负颜儿,她跟着儿子已受了太多苦。”完颜赫沉声应道。
“受苦?”萧太后立刻炸了,“你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的供着,她何曾受过苦?你有那个慈心也看看未央和万齐优,人家大好年华如花似玉的姑娘嫁入你的王府,你是怎么待她们的?”
完颜赫垂下了眼眸,“如若她们觉得在我府中生活得不甚如意,可以离开,儿子定不阻拦。”
“我看你是疯了。”萧太后听了这话,将手边的茶壶摔到完颜赫的头上。
完颜赫终究没躲,忍了自己母亲这一击,一道血流顺着完颜赫的额头缓缓而下。
“太后……”萧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吓了一跳,忙对门外的宫人喊道:“快请御医。”
“母后费了多大气力才让你有如此好的根脉,你却为了区区一个汉女,放弃这一切……你,枉为完颜家的子孙。”萧太后指着完颜赫怒骂道。
完颜赫静静听完萧太后的话,而后缓缓道:“儿子不会放弃现有的一切,他们让我做摄政王最好,若不让,儿子也会将这个位子夺过来。”
完颜赫的话令萧太后吃了一惊,她眯起眼睛看着他,“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人造反不成?”
“请母后莫要逼迫儿子。”完颜赫面色沉沉地看着萧太后。
萧太后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声,若完颜赫真的有此心,整个朝堂也是奈何不了他了,过去她还指望他能念着忠勇仁义之名,但若他已不在乎这些,他这头狮子便无人能约束了。
是自己将这头睡狮唤醒的。
“若你连千古骂名都不惜背负,母后也奈何不得你,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你自己回去想想吧。”萧太后疲惫地挥了挥手。
完颜赫起身,“儿子告退。”
见完颜赫带着额头的伤离去,老嬷嬷虽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看着完颜赫的背影,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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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阁。
白妙春在为完颜赫查看额头的伤,夏展颜站在一旁心焦地看着,好好的入宫早朝,怎的竟带着伤回来了?
白妙春将伤口处理好,对完颜赫道:“这伤口歇养几日便不碍事了,但切记莫要沾水。”
“本来也是小事,大男人这点小伤哪用得着处理,都是颜儿紧张。”完颜赫说着,对着颜儿笑笑。
白妙春是夏展颜派人叫来的。完颜赫一回府,颜儿便见到他额头上的伤,忙问是如何来的,完颜赫笑笑未言,颜儿便忙命赵绪派人去请白妙春了。
“既然来了,你我下盘棋吧。”完颜赫对白妙春道。
白妙春自然欣然应允。
白妙春身上有一股神奇的令人安静的磁场,二人去了望荷亭,坐在亭里的桌子两边,静静对弈。
颜儿则在一旁的回廊上趴着,静静看着开到荼蘼到底荷花,夏日已到了尾声,秋天就要来了,北方的空气里暑气已散,此刻连风都带着清凉。颜儿伸出手,感觉风吹过肌肤的舒适,面带着微微笑。
完颜赫下着棋,偶尔转身看看颜儿,心情终是平静了下来。
刚刚在宫里发生的那些不愉快,此刻也渐渐淡去。而对于四日后朝堂上的事,他也不想去杞人忧天,反正他已经派了加急密函递到雁城,萧毅会点精兵五千,集合在京都外,供完颜赫随时调遣。
是风是雨,完颜赫都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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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齐优与萧未央得知完颜赫受了伤,也都前来探视。
远远的见夏展颜趴在凉亭的栏杆处,萧未央狠狠地白了一眼,“真是阴魂不散,走哪儿都能看到她。”
万齐优的面上仍是凝固的笑容,“姐姐,摄政王今儿个可是有伤在身,你知趣点,千万不要惹得他不高兴。”
萧未央虽心有不忿,但到底是闭了嘴。
待进了凉亭,万齐优对完颜赫和夏展颜深施一礼,“妾身给摄政王请安,给姐姐请安。”
白妙春对两位王妃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妾身听闻摄政王受了伤,实在放心不下,特意和姐姐过来看看,”万齐优说着,看向完颜赫,“摄政王,您无碍吧?”
“嗯,不碍事。”完颜赫应了声,目光却未离开棋盘。
万齐优并不在意完颜赫的冷落,她上前几步,站在完颜赫身后,看着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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