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赫仍是站在原地,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多时,便有人快速近到完颜赫身边,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言毕,便退了下去。
完颜赫眉头紧锁,他料不到济国公竟会点兵而来,这些兵是济国公治下的萧家军,只听命于济国公,已经三代守卫草原边境的安危,这还是第一次压境京都。
完颜赫的军队在北城门,济国公的大军在南城门,这该是警告与试探吧。
正在完颜赫思忖如何应对之时,又有人来急报,有数十黑衣人闯入摄政王府,此刻摄政王府已成战场,刀光剑影,厮杀得难解难分。
完颜赫听了,来不及细问,便往宫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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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完颜赫打马回府,那伙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府里一片狼藉,地上的血迹随处可见。
“他们可能是未料到府中戒备如此森严,杀进来也未讨到便宜,又不敢恋战,便匆匆退去。”见完颜赫回来,阿卡忙上前对完颜赫道。
“王妃如何?”完颜赫一边急急问着,一边阔步往凌霄阁走去。
“王妃无碍。”阿卡自然知道完颜赫口中的王妃是指的夏展颜。
“这伙人可知是什么来路?”听到颜儿无碍,完颜赫的心便稍稍放下,这才问起黑衣人的线索。
“看功夫路子,该是草原杀手。”阿卡沉声回道。
完颜赫深吸了一口气,“济国公还真是雷厉风行,那边大军还未扎好营,这边的刺客却已经到了……去把萧未央捆了关到地牢里,清点一下伤亡人数,让白妙春来救治伤员。”
完颜赫对阿卡吩咐完,便一路往凌霄阁去了。
凌霄阁里,夏展颜被两位婢女护在卧房里,虽然黑衣人已经退去,但她们仍处于戒备之中,稍稍听见声响,便将手中武器提好,待见到来人是完颜赫,忙一个施礼。
见到完颜赫,颜儿忙跑过来,上下看了看完颜赫,“你没事吧?”
完颜赫也打量了颜儿一番,见她果然毫发未伤,这才回道:“傻瓜,我能有什么事,刚刚吓坏了吧?”
“还好,”颜儿摇了摇头,看了看殷红和殷紫,“她们……很厉害。”
刺客一进摄政王府,便直奔凌霄阁而来,刺杀夏展颜的目的很明显,若不是阿卡与殷红,殷紫合力阻截,单凭那些侍卫兵未必是那帮黑衣人的对手。
完颜赫看了殷红,殷紫一眼,“做的好。”
而后完颜赫看着颜儿,此刻他真的将她放在哪里都觉得不放心,他握着颜儿的手,想将她暂时放到密室里,却又舍不得,很是踌躇地看着她。
“那帮人还会再来吗?”颜儿轻声问了一句。
完颜赫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事实上他压根未曾想到济国公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来摄政王杀人,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与自己撕破脸皮了。
“我会加派御林军,若再有刺客来,你尽量寻个隐蔽之处藏起来,随身带着我送给你的那把匕首,以防不测,这段日子怕是不太平了。”完颜赫嘱咐着。
颜儿忙使劲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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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了颜儿之后,完颜赫便走出了凌霄阁,门外站着一直徘徊的万齐优,她见到完颜赫后便花容失色地扑过来抓住完颜赫的胳膊:“摄政王,到底发生了何事?妾身实在是好害怕。”
完颜赫见万齐优一脸惊恐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忍,说到底她并未做错过什么,便轻声安慰了句:“不必怕,你回自己的院子,不会有事的。”
完颜赫说完,便大步离去。
万齐优看着完颜赫的背影,脸上惊慌惧怕的神色一点点褪去,眼神里俱是失望而阴冷的目光,那个女人居然也无事,真是命大,来了这么多刺客都杀不了她。
万齐优转身离去,只恨自己刚刚未趁着慌乱跑来凌霄阁,若趁其不备杀了她,而后再嫁祸给那些刺客,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思及此,万齐优的嘴角现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看来想要杀死这个女人不止自己一个,下次若再有刺客来,她定要试试这个法子。
完颜赫去查看了黑衣人的尸体。过了会儿,白妙春也匆匆赶来,见到摄政王府里的情况也是吃了一惊,但来不及细问,便忙去救治伤员了。
待御林军来到摄政王府,完颜赫便将他们分派各处,尤其是凌霄阁,更是重兵把守,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此,完颜赫才能稍稍安下心来。
而后,完颜赫便入宫去了。他要去面见济国公,既然济国公挑衅在先,便开诚布公地谈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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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坤宫里,除萧太后与济国公,其余人等皆候在外面。
萧太后与济国公在屋内谈话已有些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所有人都暗暗捏着一把汗,不管济国公此番出面目的为何,一场争斗是在所难免。究竟谁会胜出?谁心里也没有底,故而到底该如何选择阵营,真是愁煞了人。
待完颜赫回到宫中,萧太后与济国公的密谈还未结束,完颜赫也不待宫人进去通报,自己立于门外道:“儿子完颜赫拜见母后。”
院子里立着的大臣们,个个竖着耳朵,生怕遗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听到完颜赫的声音,屋内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萧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将门打开,对完颜赫施礼道:“摄政王请进。”
完颜赫进了屋内,房门随后便沉沉关上。门外的万权,萧远庭等人这才抬起头来,眼色复杂地相互对视了几眼。
完颜赫进了屋,对着萧太后与济国公微微施了一礼。
“坐吧。”萧太后沉声说了句,目光在完颜赫受伤的额头看了一眼。
“济国公怎会忽然前来京都?若提前只会一声,晚辈也好亲自去接您。”完颜赫一落座,边对济国公微微一笑道。
“我这把老骨头怎敢劳摄政王的大驾,”济国公说起话来仍旧是声如洪钟,“真有那份心你好好对待未央也不至于如此了。”
“所以济国公要血洗我摄政王府了?”完颜赫立刻反问道。
“那你是承认对未央不好了?”济国公又反问回来。
“那您是承认血洗摄政王府了?”完颜赫也反问道。
“是我派的人,”济国公冷哼一声,“不过你说我血洗摄政王府未免言过其实,我的目标只有那个汉女而已,她令未央痛不欲生,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你最好将那个汉女交出来,我也可既往不咎。”
“我敬您是长辈,但您也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完颜赫的手在椅子把手上握了起来。
“混帐,你为了一个汉女屡屡失了身份,竟还敢说我欺人太甚?我把未央交给你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和机会,你不但不珍惜,还令她屡屡伤心不已,连你也都是死不足惜。”济国公一掌拍在桌子上。
济国公将话说的如此之重,一旁的老嬷嬷吓的脸色都白了,萧太后却仍是面不改色,静静看着完颜赫。
“我完颜赫的命就在这里,济国公您有本事,尽管来取。”完颜赫看着济国公,语气淡然道。
济国公死死看着完颜赫毫无惧色的神态,虽面上气的青筋暴露,心里却对完颜赫暗暗赞许,他这份坦荡从容顶天立地的劲头,他的儿子里竟无一人。
济国公豪迈英雄一世,竟后继无人了,他的儿子们多是唯利是图贪生怕死之辈,萧家他这一脉到他这里已经趋于颓势。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的是那个汉女的命,她狐媚于你罪该万死。”济国公轻蔑道。
“若要颜儿的命,需先从我完颜赫的尸体上跨过去。”完颜赫盯住济国公,一字一句道。
“你真是太不成器了。”萧太后在一旁听不下去,顺手又丢了一个碟子过去。
完颜赫闪身一躲,碟子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惊人的脆响。而后完颜赫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您不会有第二次打到我的机会了。”
萧太后气的发抖,却未言语。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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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用你孩子的命,换那汉女的命如何?”过了会儿,济国公缓缓开口道。
完颜赫这才感觉心内一窒,他拧眉看向济国公,目光里皆是不可置信,准儿在宋国被掳,故而他从未想过,准儿会是宋国之外的人劫走的。此刻,济国公忽然提起准儿,莫非他真的知道什么?
“如何?”见完颜赫蹙眉不语,济国公微微一笑,“这个选择并不难,自然是自己的孩子最要紧,你只要将那个汉女交给我,我便将你的孩子还给你。”
萧太后在一旁听了,将自己的疑惑很快收了回去,随后便不由在心里对济国公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不过刚刚跟他说起完颜赫的孩子并未在摄政王府,他便将计就计试探了完颜赫,而从完颜赫的反应来看,果然如济国公预料的那般,那孩子真的被人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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