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过了半月,迟迟不见裴晟有消息传回来,姚丹青的心中微微生出几分担忧,想当初裴晟当着皇上与太后的面要一个月的时间彻查凌玄素,这一路上必然会受到诸多阻碍,以凌玄素府上的暗杀势力,觉不可能让裴晟这么轻易得手,必然凶险。
“夫人,将军回来了。”梓雨兴冲冲的冲进了屋内,一边喘一边说:“听说将军的人马已进帝都城了,马上就要抵达府邸了。”
姚丹青闻言面露喜色,“走,随我出府迎接阿晟归来。”
大将军府外,姚丹青伫立在府门的石阶之上,遥望归府的必经之路,心中迫切且焦急,久等不至有些急躁。
梓雨看出了她的焦急,便出言道:“夫人莫急,就快到了。”
姚丹青心事被飘絮看出,明眸微涩,正想开口,却闻一阵马蹄声传来,在寂静空旷的府外格外清晰。
姚丹青心念一动,只见一袭玄衣锦袍的裴晟驾着奔雷飞驰而来,她克制不住心底的喜悦,迈下阶梯,朝他奔了过去。竟不知短短半个月不见,竟会如此挂念。
裴晟见一抹素色身影正迎面奔来,他用力扯下缰绳,便跃马而下,快步朝她走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姚丹青靠在他怀中,天地间寒风刺骨,她却不觉寒冷,只觉心中温暖将那彻骨寒意化去,“收到姜澈传来的书信,你们路上几次遭遇伏击,幸好,你安然归来。”
裴晟刚毅的脸上露出暖色,指尖轻抚她如瀑的发丝。
雷之带着人马匆匆追了上来,待看到紧紧相拥的二人时,一时间停了马蹄,亦不敢上前打扰,只恐惊了正享受久别重逢后喜悦的二人。
突然间,他也想成家立业,也希望每次戎马归来时,有一位温柔的妻子等待着他归来。
杨柳飘飘,万籁俱寂,停在雷之身后的一辆马车上却走下来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女子身旁有一丫鬟搀扶才得以行走。
姚丹青忽觉一道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自裴晟怀中挣脱,疑惑地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容貌清丽,身形瘦弱娇小,苍白如纸的脸庞愈显她弱风扶柳。
“夫人。”她盈盈欠了身,轻咳几声,“我叫杜小莲。”
裴晟蹙了蹙眉,“一路颠簸劳累,只怕旧伤复发,先进府躺着吧。”
杜小莲深深望了眼姚丹青,这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进了将军府。
府上一众皆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杜小莲,竟如此堂而皇之地进了将军府,他们可是记得当初夫人与将军成亲当日,将军便将府上一众姬妾遣散。
姚丹青直觉裴晟对这位杜小莲有些不一般,便问道:“她是?”
雷之哈哈一笑,上前帮着解释道:“小莲是个可怜的女子,父亲惨死,无家可归。这次可托了她的福,这次咱们队伍路遇伏击,若非小莲为将军挡了暗器,只怕身受重伤的便是将军了。”
后来姚丹青才知道,雷之所言只是轻描淡写,当时的情况远比他说的危险多了。
暗器上有毒,杀手藏于颈后,与裴晟交战时弯腰躲避之际暗器便射出,若不是一旁的杜小莲不顾生死的扑上去为他挡了暗器,只怕此时身受重伤的就是裴晟本人了。
这算是救命之恩了,难怪裴晟会将她带回将军府。
“想什么呢!”裴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姚丹青一个激灵才回神,只见已卸下盔甲的裴晟面有异色的望着她。
“想杜小莲呢,我真得感谢她,若非她,只怕……”姚丹青没有说下去,虽然并非亲眼所见,也知当时情形危急。
裴晟闻言,一双锐利的眸子黯了黯,问道:“她无亲无故,又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才将她带回府上,你不会介意吧?”
姚丹青轻哼一声:“又不是纳妾,有什么好介意的。”
“那就好。”裴晟在她身旁坐下,一双灼灼地目光盯着她。
姚丹青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娇嗔道:“看什么!”
裴晟道:“数月不见,自然想多看几眼。”
姚丹青面色娇红,却是笑着勾上他的颈项,主动吻上他的唇,一双娇嫩的手自他前襟溜入,抚上他那结实的胸膛。
她头一回这样主动与他亲热,倒是让他有些惊喜,心中满腔热情被迅速燃起。
化被动为主动地回应着她轻柔的吻,唇齿间的纠缠嬉戏你追我逐,浅浅呻吟自口中逸出。
他将她带入榻内,轻易解开她的衣衫,雪白的胴体尽呈眼底,他的气息不由一阵紊乱。
“小青,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她低声呢喃着,因为战争的分别,原本以为很快过去,殊不知直到分别后才明白所谓的相思之苦。
她想,自己是爱上他了。
否则又怎会如此想念,如此不舍,如此牵挂。
·
翌日,姚丹青还在昏昏欲睡中,裴晟便已奉诏入宫。
待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身畔早已空空如也,她却懒在被窝中不愿起身。
她以臂枕头,想起昨夜与裴晟的巫山云雨,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红晕,满是娇色。
她突然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她与裴晟的。
想到孩子,她猛然想起陆霏雨临终托付给她的那个婴孩,昨日一个激动竟忘记将此事告知于他。
也不知,他是否会责怪她擅自做主收养了凌玄素的孩子。
姚丹青翻身下了床,守在外屋的梓雨听见里屋的动静,赶忙进来伺候。
“夫人,您醒了。”梓雨为其穿上早早备好的衣裳,脸色却有些凝重,“杜小莲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
“杜小莲?”姚丹青重复了一遍,便侧首望了梓雨一眼,“我本也打算去见见她。”
“可我看不得她那副模样,她赖在将军府肯定另有目的的。”梓雨轻声哼了一句,她特别看不惯那种娇柔做作的女子。
“你又知道她是哪副模样了?”姚丹青笑着反问。
“说话轻声细语,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看她呀,对将军……”梓雨没往下说,只是心中充满了戒备。
“她的身世确实可怜。你跟在将军身边也多年了,若是将军听见你这般嚼舌根,会不高兴的。”姚丹青沉着声音斥道,“杜小莲确实舍命救了将军,我们应该感恩。”
梓雨被训斥,不再敢往下说,低声道:“奴婢知错了。”
洗漱罢,姚丹青便召了等候在外的杜小莲进屋。
杜小莲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看来仍旧重伤在身,她唯唯诺诺地朝姚丹青行了个礼,“小莲参见夫人。”
“你有伤在身,坐吧。”端坐在蒲团上的姚丹青整了整衣襟,示意她于对面坐下。
杜小莲恭敬地跪坐在蒲团之上,眼中尽显怯弱。
梓雨面无表情地将泡好的茶端至杜小莲面前,这才退至一旁候着。
“我本打算今日亲自去谢过你对阿晟的救命之恩,不曾想竟睡过头,让你在外等候这么久。”姚丹青的声音平缓,语气中尽是真诚的谢意。
“怎敢劳烦夫人驾临,小莲蒙将军收留,理应前来拜见夫人。”杜小莲一副诚惶诚恐地模样。
姚丹青细细打量着杜小莲的一举一动,皆是那样小心翼翼,心中满是疑惑,便问:“看不出来,小莲你有胆量豁出命去救将军。”
杜小莲垂首,轻声道:“小莲自幼仰慕将军威名,见将军身处险境,情急之下也未曾想过那么多。”
姚丹青目光微微流露出一抹冷厉,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笑道:“倒是有胆量的女子,放心,你对将军有救命之恩,我不会亏待你的。”
缓缓放下茶盏,未等她开口,便继续道:“待体内余毒清干净,养好伤,我会为你找一个好去处的。”
杜小莲闻言,脸色一变,竟是起身,伏跪在姚丹青腿边,恳求道:“求夫人不要赶小莲走。”
“赶?”姚丹青扬眉,注视杜小莲的目光愈发锐利。
“我自幼丧母,前阵子父亲又惨死,我在这个世上已是孤苦无依,无处可去,只求夫人能收留我……”杜小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话至此处已是哽咽一片。
姚丹青笑道:“原来是担心自己孤苦无依,你放心,我自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这样也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不!我不想嫁人。”杜小莲一口回绝。
“不想嫁人?”姚丹青佯装一脸惊讶,问道:“你这么年轻,生得如此柔美动人,怎会这么想不开?”
“我,我……小莲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民间女子,不敢有过多的奢望,只求夫人能容我在将军府,哪怕是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
“你想留在将军身边?”
杜小莲的心事被道破,凝着泪花,半晌才道:“我知道将军与夫人伉俪情深,我不敢奢求任何名分,但求能留在将军府,哪怕是能远远瞧上将军一眼,便已足够了!还望夫人成全小莲的一片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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