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我不答应
“你为何不看看我?”有些沙哑的声音含着疲惫。
顾长雪的身子一颤,她怎么能抬头去看他,只要看到他,这些日子以来心里所想的,全部装作的冷漠疏离都会崩溃瓦解!
“长雪……”顾生动了动嘴唇,凑近一步,两个人此时距离尤为相近。他张开怀抱,深深的抱住顾长雪。
“长雪,不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让你受到委屈……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你,在任何境地我唯一的信念就是你,所以才能支撑到现在。”顾生的身子微微发颤,他的怀抱珍重,小心翼翼的抱着顾长雪,似乎用大一点力气就会把顾长雪给伤到。
最后沉默了一会儿,他冷声开口,“我不会让你嫁给三皇子。”
顾长雪的睫毛颤动,抬起眼,看向顾生,她的身子也是一震。
“……”
“我绝不会让你嫁给三皇子。”顾生像是立下誓言一般,再一次喃喃这句话,话语里有了决绝。
顾长雪的眼眶逐渐发红,连她都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泪水。
“顾生……”
“你现在终于肯看我了?”顾生松开顾长雪,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清爽,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顾长雪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正是因为他,正是因为整个顾家,所以……她别无选择。
“顾生,去休息吧。”
她伸手,挣脱开顾生的怀抱,紧接着冷冷的倒退了半步。这个举动顾生尤为不理解,仿佛有一把刀子插入他的心口,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长雪,摇了摇头,“长雪,你为何……”
顾长雪袖子下暗暗握紧拳头,最后下定决心,冷声开口,“我已经答应了三皇子,回嫁给他为妃!”
“如今顾家局势不乐观,若我嫁给三皇子为妃,定能给顾家带来荣耀,到时候……”顾长雪张了张口,直直的看着顾生,还有许多话想说,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最看不得顾生伤心。
顾生的隐忍,他的痛苦,微微发白而又恐惧的脸。
“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日后是顾家的家主,如今的顾家已经是一个空壳,你就算得到顾家,也只是一堆麻烦……不过我嫁给三皇子就不同了。”
顾长雪狠下心一字一句的开口,想要就此斩断和顾生的联系,她都已经下定决心,整理好了心情,就算是为了顾生,为了所有人她都应该这么去做。
“所以……顾生,从今往后,我们二人……”
“……”
顾生一把拉住顾长雪的手臂,她在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到了。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耳边在嗡嗡作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两个人的距离尤为相近,几乎是鼻子相挨。
顾长雪怔怔的看向顾生,都忘记了呼吸。
顾生认认真真的看她沉黑的眼,看向她精致的五官,最后视线落在她红润的唇上。
他顿了顿,随后凑上去,轻轻点在她的红唇上。
顾长雪身子颤抖,黑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她不知所措。明明知道是错的,却不想去推开。
“长雪,我们一同在孔明灯下立过誓,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不会让你嫁给三皇子,你不需要为了其他人,自己忍着痛苦。这个顾家本来就不是我的,我根本不是顾家人,怎会贪图这府邸的财产……”顾生喃喃说出这句话,认真的看着顾长雪。
顾长雪瞪大眼睛,看着顾生纯粹的眼神,她的泪水滑落。
“顾生……”
“长雪,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愿意陪在我身边吗?”顾生伸手,去抓住她白皙修长的手。
顾长雪感觉到温暖,她微微一颤,最后重重的握住顾生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此一来就够了,就算是不用言语来表达,两个人之间的心意也能相通。
……
院子外,一个丫鬟把这件事看得清清楚楚,包括两个人的举动。
之前顾生会刻意掩饰,两个人都是无比谨慎的人,因此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但现在因为顾长雪定下婚约之事,顾生心中慌乱,没来得及顾虑太多,就这样被下人全看了去。
下人匆匆的离去,到一个院子里去禀报此事。
“姨娘……”丫鬟眼中的震惊之色还没有消散,顾府的两位少爷小姐,他们怎么能……
这是……违背道德的!
他们是兄妹,又怎么能够相互爱慕!
安姨娘坐在红椅上,此时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她静静地端起茶杯,小饮了一口。
最后又把茶杯放回原处,动作无比坦然,脸上平静,毫无波澜。
“姨娘。”丫鬟又喊了一声,声音急躁。
“我知晓了,这件事情……”姨娘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丫鬟,“还有没有人看到此事?”
“没有,当时院子门口只有奴婢一个人,奴婢听到之后就立马过来禀告给姨娘,让姨娘定夺。”丫鬟慌张的开口道,她到现在心里还没平静下来,心脏突突的在跳。
大少爷和大小姐……
若这件事传出去,顾府就会沦落成京城的笑柄,兄妹二人竟然会相互爱慕!而且还做出肌肤相亲的事情……
安姨娘深吸一口气,最后点了点头,“你下去吧,这件事情我自会来处理。”
“是,姨娘。”丫鬟福了福身子,紧接着从屋子里退出来。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安姨娘一个人,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冷冷的盯着远远地丫鬟背影。
安姨娘下意识的捏紧衣袖,指节发白,脸色也发白起来。
“此事……不能让人知晓。”
“桂妈妈!”安姨娘开口喊道,门外一个粗使婢子走过来,她是已过四十的中年女子,身形健壮,“姨娘。”
“我要让她再也开不了口,桂妈妈,替我去做此事吧。”
“是,姨娘。”
桂妈妈点了点头,眼中毫无异色,她对安姨娘无比忠诚。安姨娘在偌大的顾家撑了十多年,即便是大房的老爷去世,大夫人也相继去世,她也安安稳稳的在如狼似虎的地方撑过来了。
若是没有一点心机和城府,怎么会在如此地方活下来。
安姨娘又是端起茶杯,吹拂上面的热气,轻轻撮饮了一口,“长雪……唉……”
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
顾生回来,顾家为他接风洗尘,全家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这里就差了一人,顾明珠虽还未出嫁,不过早早的就离开了顾府。
顾生面色平静没有在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他能很好的去掩饰,即便面前坐着顾长雪,他依旧能谈笑风生。
下人们端过来一个个菜,顾生看到一道菜,伸手指了指,让下人放在一处地方。
糖子莲心,是顾长雪喜欢的。
顾生所指的方向正是顾长雪面前,顾长雪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糖子莲心,不禁微微触动,抬起脸看向顾生。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一切都在不言中,心中甜丝丝的。
她低下头,收敛笑意,夹起一个莲子放入口中,甜味入口中觉得整个人更为甜蜜了。
这个举动别人没有注意,安姨娘一抬眼就将两个人的神色举动都看在眼中,她心知肚明。
“顾生。”安姨娘突然开口。
桌子上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顾生看向安姨娘,“姨娘。”
“你数月不在顾府,顾府发生了几桩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
“是,我已经让阿福告知了。”顾生的脸色难看,勉强开口回答,他微微低下头,拿着筷子的手都在发颤。
所有事情他都不会去在意,顾家的兴盛衰败也与他没有关系,顾府里他唯一的牵挂……就是顾长雪。
除了顾长雪,整个顾家再也没有值得他去念想的。
安姨娘点了点头,“那就好,不过……有些事情需要跟你细细的说,有空过来我那头坐坐,我给你讲讲。”
“知道了,姨娘。”
整个顾家的后宅大权是有安姨娘在掌控,顾生回来,安姨娘将顾府的事情说给顾生听也是于情于理。
陈氏听到了白了一眼,安姨娘主持顾家已经让她很是不满,姨娘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她竟然还敢把顾府的大少爷呼来唤去,真把自己当成是大夫人了!
陈氏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不过当看到安姨娘身边坐着的顾长雪,她的话语全堵在心口,一句都没能说出来。
是了,顾长雪是要嫁给三皇子为妃的人。
她是皇妃,未来又有可能当上后宫之中的贵妃!有了三皇子宠爱,到时候想要什么有什么。
陈氏深吸一口气,她不敢招惹顾长雪,内心羡慕又是嫉恨,顾长雪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命能让三皇子看上,而她的女儿顾鸢儿则是要到宋府吃苦。
宋府现在虽然开始兴盛了一些,不过顾鸢儿依旧是妾,宋府有个主母在,她就抬不了头。
整个饭桌上,众人心中各怀鬼胎,都是平静的在吃饭,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着什么。
……
饭后,顾生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去往安姨娘所在的院子。
安姨娘是顾长雪的母亲,他有几分敬重,更多的是因为看不透安姨娘的为人,才会对她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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