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掌柜的呀,这二位您没见过。”张全指着魏雨欣就道。
宋五一愣,“这……这是掌柜的……”眼前的人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是掌柜的?
“这其中曲折太多,总归您信我就是了。”
原本围着火堆坐着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围拢了过来,听到张全的话亦是有些惊愕。不过片刻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对着魏雨欣喊道:“掌柜的。”
魏雨欣淡淡的笑了笑,用自己曾经的声音道:“如今大魏商行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过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若你们还愿意跟着我,便叫我一声公子吧。”
其中一人认得魏雨欣的声音,如此一来,便连最后一丝疑虑都打消了。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哽咽道:“公子~”
有一人带头,其余几人便也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地上跪满了人。
魏雨欣一个个将他们扶起,“你们不必如此。”随后又道:“如今,这码头上的大船可还在?”
“有,从前那些船都停在那里。那些官兵说这船除了捕渔并无大用,便都留在这里了。”一人回道。
魏雨欣点点头,看着他眼熟。想了半晌道:“你……你可是叫刘贵?”这人似乎是刘长有的儿子。
那人闻言,眸中晶莹顿显。“承蒙掌柜的还记得。”
“你在这里,那你爹娘呢?”魏雨欣疑惑。
刘贵闻言,感动的眸子中射出一股浓浓的恨意来。“没死在叛军的手里,却是死在了当今皇帝的手里!”
魏雨欣微怔,她相信白墨砚谋朝篡位,也相信他费尽心机算计自己和楚然,甚至相信他杀了雨燃。却怎么也不会相信他会杀一个与此事毫无关系的老人。
“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叛军除了以后,那些官兵却还将他关押着。那几日恰逢涨潮,关押他们的地方受潮,父亲便染了风寒。官兵不寻大夫,我父亲不治而亡啊!”
他说到最后,声音竟似咆哮,如此说来,这刘长有也确是死的冤枉。
魏雨欣拍拍他的肩,“那刘大娘呢?”
“我娘听得父亲死讯后便整日寝食难安病倒了,不过三日,便也随着我父亲去了……”说完,他忍不住哭出了声。
魏雨欣叹了口气,没想到,竟还有这样自己不知道的事。这些人的死,说来说去总该是算到她的身上的。
忽觉得头有些晕,四肢一阵无力。魏雨欣眸子黯了黯,知道是九幽冥体的缘故。过了这个冬日,她仅剩半年的日子。
忽觉时间紧迫。
“此处亦是不安全,既然船未被毁,你们便随我一同上船吧。”魏雨欣说完,又看向刘贵。“你可记得上回寻着我们的小岛该如何去?”
刘贵点点头,“记得。”
“那就好。”魏雨欣颔首,随即又对众人道:“如今我乃朝廷重犯,不宜再出现在这大燕的土地上。诸位若有想要跟随我,或为富贵,或为报仇的,便同我一起离开。若不愿,我亦不勉强。只是,还望看在昔日主仆一场,勿要泄露我的行踪。”
说完后,她便率先走出船厂,朝码头走出。
跟在她身后的自是张全等人,随后刘贵第一个跟上,他明白只有跟着魏雨欣,才有机会报仇。
再接着,便是宋五,他的小儿子亦是死于这次白墨砚的叛乱,他自然要报仇的。
余下的八人中,又有五人犹豫着离去。最终船厂内只剩下了三人。
瞧着一群人远去,其中一人颤颤道:“他们……他们说的报仇……是不是造反?”他无父无母,从前在青田村当船工也攒了些银子,并不愿再去冒险。
另一人却是不惊不慌,立马寻了个地方坐下。“自然是造反!你说,我们若是去举报一番,下半生是不是就不用愁了?”
最后一人连忙附和,“这主意妙!”
码头边,刘贵几人正缓缓的将锚拉起。平日里二十人拉动的锚,如今他们七人,加上张全、暗霖,拉起来亦有些吃力。
“公子,船厂里的那三人当真可信?”青娘站在魏雨欣身边,眸中满是担忧。
“自是不可信的。”魏雨欣声音清冷,如频繁袭来的海风一般。
“那……”青娘疑惑的看着她
“杀了,尸体隐藏干净。别让人注意到这里。”魏雨欣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如同说的不过是明天吃什么这样的话题。换做从前的她,并不会如此轻贱人命。
青娘亦是被他这般的杀伐果断吓到,点点头仗剑朝船厂那边奔去。
司徒亮偏头看了她一眼,“公子若是早有如此魄力,恐怕也不至于到今日的地步。”
他声音平和,不过在阐述,并非讥讽,魏雨欣自然能听出。扭头看向青田村的方向,叹了口气。“若非到今日的绝路,我又怎会如此?”
是白墨砚教会了她狠心,是亲人的死亡教会了她如何无情。人的心性一旦长成,非遇大事不可变也。
司徒亮勾唇一笑,淡淡道:“也是。”
一炷香的功夫后,船锚拉起,青娘也如约回来。一身白衣依旧干净如初不沾一点血迹。唯有那一身浓浓的血腥味证明她的双手曾沾染过三条人命。
上了船,张全、暗霖瞬间便闻了出来。张全一想便明白过来,有些怒意的道:“你杀了船厂中的那三人?”
青娘点点头,随即解释。“公子下的令,我不过奉命行事。”
张全难以置信的看向魏雨欣,那些都是她曾经的工人。即便不愿意随她离开,何必说放过后又派人去灭口?“掌柜的……你?”
“是我让青娘去的。”魏雨欣淡淡开口,迎着海风,感受着船缓缓开始行进。
“你这样滥杀无辜,和荆王,和白墨砚又有何区别!”张全愤怒指责。
魏雨欣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在我心中,除去站在我身边的,便是与我敌对的,没有无辜二字。”
她对赵福不好吗?对绣儿不好吗?对这一干人不好吗?曾经手下千千万人,俱说忠心于自己。闻得她死讯时,又有几人为她落泪?今日又有几人站在她的身边?
“我不想再做好人。你们要是不习惯做恶,便离开吧……”
魏雨欣留下一句话,迎着海风,走回了船舱内。只余一脸错愕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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