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胡同很多夫人小姐失踪了。
什么某某王爷的红颜知己啦,什么某某大人刚刚从楼子里赎出来的清倌啊,什么某某侯爷青梅竹马的表妹啦……
消息如同炸弹般震惊了整个京都。
“这都是怎么了?”
“什么时候,咱们京都这么不安全了?”
“前些天出了什么黑衣人围堵护国公府的避暑山庄,这回,又不知什么神秘人,把老爷们外头的女人给一锅端了。”
“京都里的各个衙门,都在做什么?”
“吃干饭的吗?”
有忧心忡忡的,怕有一天这样的命运也轮到了自个儿的身上。
“嗯,活该。”
“我们小老百姓讨一个老婆都不容易,那些贵族、老爷们倒好,家里三妻四妾还不够,外头还要养几个,就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就是!”
也有幸灾乐祸的,说闲话不腰疼的。能够看到那些高高在上,耀武扬威的老爷们吃吃鳖,着实心头大爽。
“你们说,这回做下此事的是谁?”
“会不会还是那批黑衣人?”
“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话,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什么每次似乎针对的都是这些权贵人家。他们是与这些权贵人家结仇的人吗?”
也有对此好奇不已的人。
“那些女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那可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女人,那些黑衣人不知道会不会对她们……”
也有多情的种子,在为那些女子担忧。
“哼,一群狐狸精,活该!”
也有女人拍手称快,最好把家里头的那些狐狸精也全抓走好了,最好再把她们给强了,让她们永远都没有脸再回来才好。
……
众人各种各样的反应都有。
但不论是何种反应,最近的京都民众,只要有两个人聚在一起说起话来,谈论的话题绝对少不了这个,阴谋论、情劫论,报仇论……各式各样的观点层出不穷,个个还都有一番道理。
闵奉贤最近真的压力很大、很大。
他很后悔。
曾经有一份珍贵的自由就在我的手里,可是我没有好好地珍惜。当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机会,我会对着外面的自由世界说,我真的很爱你。
如果让我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真的,只要他再有机会离开了京都,他绝对对着京都的大门潇洒地挥一挥手,说一声,拜拜,再也不见。
只可惜,后悔对眼下他的麻烦却是一点儿用也没有的。
而且,他一个很大的压力源,还就站在他的面前。
“奉贤啊,怎么样,是那群黑衣人做的不?”
刑部尚书云大人用一脸期盼而又怕受伤害的表情看着闵奉贤,他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一群黑衣人就叫他的心脏岌岌可危了,再来另外一群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他实在是受不了这份刺激啊!
早知如此,他该在去年就致仕的,不该因为皇帝的挽留就心软了的。
那个算命的说的没错啊,他今年果然流年不利,命犯太岁啊!
云大人也十分悔不当初啊。如果哪里有后悔药卖,不管多少钱,他肯定第一个去买。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真不知道有没有命熬到退下来的那一天啊。
闵奉贤很想抓狂。
有没有搞错啊!
现场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他怎么知道是不是那群黑衣人做的啊!他又不是神,可以回溯时光,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虽然,他心里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有能力、有胆子做下这种事的,除了那群黑衣人,还真是没有第二群人,以现在的情报分析的话。但当初这群黑衣人不也是凭空冒出来的?
这种包票,闵奉贤也不会打。
他的小命,还没有活够呢!
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案子在等着他。
这个老狐狸,就等着他一句话,想把他推出来做替罪羊呢,他可没有那么傻。闵奉贤扯了下嘴角,给了云大人一个官方的笑容。
“大人,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次的案件同上次的黑衣人有任何关联。有鉴于此,卑职觉着,大人还是应该考虑多种可能性,从多方面调查比较好。至于卑职,因为圣上有令,让我专职调查那些黑衣人的事,实在是分身乏术,恕我先行告辞了。”
虽然对这个案子颇有兴趣,但以调查黑衣人为名,闵奉贤也能私下展开调查。他可不会傻傻地把这个烫手山芋接下来。
真是个滑头鬼!
云大人见闵奉贤不肯上当,心里暗骂。只要闵奉贤一肯定这事是黑衣人所为,他就可以向皇帝建议,一事不烦二主,把这事儿推了出去。当然,作为刑部长官,他仍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但闵奉贤虽然比他官小,可是皇帝指定的此案钦差,直接对皇帝负责。到时候怎么看,主要责任都是闵奉贤负。他顶多担个督办不力的罪责罢了。
如果他负全责,而且还是一而再的情况下,那处罚可就重了,搞得不好会因为此事退下这个位置。这同自个儿上书致仕可是两码子事。临老失节,难道他一辈子到了最后还要留下这个污点不成?
云大人老泪纵横,面色颓然。
“唉,这件事闹得太大,奉贤你不肯对我说真心话,我也能够理解。唉,是我不好,不该为难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是最看重你的。从你来了刑部,我就最看好你。如果说,有谁能解决这个案子,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出别人了。你也知道,我的儿子都不是这块料,我常常想,如果我有你这么个儿子就好了。”
闵奉贤往外走的脚步,就变得越来越慢了。
平心而论,从他进入刑部起,云大人就一直对他相当不错,没有一丝架子。当然,闵奉贤也知道,这也有他背景的因素。但不管怎么说,云大人都十分照顾他,同僚对他排挤、进谗言,云大人却从来都很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的。
云大人也发觉了闵奉贤的迟疑,就再加了一把火。
他面露绝望之色,颓丧无比地道:“罢了罢了,这个担子我就一肩担了,大不了,以我的一条命,给京都百姓们一个交代好了。谁叫我无能呢?连一点儿眉目也查不出来。他们骂得对啊。素餐尸位,素餐尸位啊!我连活在这世上的脸都没有。”
云大人说着,就朝旁边的一个柱子撞去。
幸好他身边的一个长随,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总算,没有让他给撞得头破血流。那长随哭着对闵奉贤道:“闵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
哭天喊地的,仿佛死了娘似的。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看着云大人在他面前寻死吧?心里虽然也觉着云大人很有可能是在做戏,可堂堂刑部尚书,如果不是真没辙了,又犯得着在一个小辈面前如此吗?
该死的!
闵奉贤面色僵硬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这件事有极大的可能性是黑衣人所为。我会向圣上请命,并做一案一起调查。”
然后,闵奉贤就看到,一转眼间,云大人的脸笑得如同菊花似的。
“那,一切就交给奉贤你了!”
“老夫就知道,奉贤你是最可靠的!”
云大人拍了拍闵奉贤的肩,踱着方步走了。随从屁颠屁颠地跟在云大人的身后,带泪的脸已经笑出了花。今天的演技这么给力,回去了大人肯定少不了赏赐的。
闵奉贤发誓,他听到了云大人在吹口哨。
真,他娘的!
偏闵奉贤的随从还呆头呆脑地问:“少爷,那我们现在,要去宫里吗?”
真是,他奶奶的!
饶是学富五车的闵状元,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这心软的毛病,还真是!”事后,萧成斐听说了此事后,忍不住摇头:“怪不得闵伯父说你的性子不适合为官。”
闵奉贤白了萧成斐一眼:“是、是、是,当官当然要你们这种老奸巨猾,当面一嘴蜜背后一把刀,冷酷无情的性格了。不过,我都这样了,你老兄还专门往我的伤口捅刀子,你是人吗?”
“活该!”萧成斐吐出两个字,毫不留情:“猪都知道这些官场上的老狐狸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你,你如果专门来说这个的,就给我滚!我没留你。”
闵奉贤气得跳了起来,指着门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就不说了,看你小气吧啦的,多大点事儿,跟个娘们儿似的。我比你大,你这是该有的态度吗?算了,懒得同你计较。说说吧,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有找到那群黑衣人的线索吗?”
萧成斐一点儿也没有被闵奉贤的赶人给气到,反而一脸对不懂事的孩子的无奈、教训、包容,并十分自然地将话题换到了他这次的来意上头。
那些黑衣人同他们的帐,他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的。
闵奉贤死命地瞪着萧成斐。
瞪得他眼睛都痛了,萧成斐也没有任何反思的迹象,反而对他道:“一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突然爱上我了?不过,就算是也不用说出来,我对男人不敢兴趣的,你还是死心好了。”
萧成斐极为平淡地说道。
闵奉贤一阵泄气。
算了,从小到大,他就没有在萧家几兄弟这里讨过好过,尤其是这个狡猾卑鄙无耻没有底线的萧成斐。
闵奉贤无精打采地道:“线索,还真没有什么有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我是犯太岁似的,查什么都不顺。上次萧潇的生辰宴也是,这回的也是,都没有一点儿线索,对了,还要加上萧潇失踪那次,也一样很奇怪,威远侯府的人先劫了萧潇,但后来,萧潇又被了谁给劫走了呢?却又莫名其妙地放了。是谁做的,也是一点儿迹象也没有。”
说到这里,闵奉贤猛得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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