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自古以来,多少男女婚前皆是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他们何不是顺顺利利的携手白头?丫头,听姨婆的话,韩成华真不是你的良人啊!”总归是自己养了几年的丫头,林老夫人见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确实也软了几分。
孙若兰见林老夫人的态度有几分软化,连忙抬头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摇头说道:“姨婆,若是我心里没有人的话,听从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倒也无不可。可现下的状况是,如今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这人更在我的内心深处驻扎了七八年,这让我怎么认命嫁给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痴儿,真是痴儿!我怎会教出你这般死心眼的丫头呢?你好好想想,纵然你心里有他,可人家心里未必有你!你又何苦执意如此?”林老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神色无奈的说道。
要是当年孙家离开京城之时,顺道把这孩子带走就好了。若是如此,她也不会碰上韩成华,更加不会对他产生这般执念,而今日也就不会造成这种局面了!
难怪妹妹会将若兰又再度送回到京城,想必她一定也知道了些什么吧?!
现下这种状况,自己又该怎么跟孙家交代呢?难不成要直接跟人家说,你们家的闺女想当人家的妾室?真是……令人无奈啊!
“姨婆,你就让我试试吧!若是不成……不成的话,我便听从您的安排,乖乖地嫁人。”孙若兰深呼吸了口气,咬着牙回答说道。
她相信,这件事情,绝对会成!
待孙若兰离开荣喜堂时,林老夫人坐在塌上、椅着靠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气又无奈的连连摇头。
“阿如,你说说,这可该怎么办才好?我又该如何跟妹妹、孙家交代呢?”过了好一会儿,林老夫人神色萎靡的向赖嬷嬷问着。
“主子,依我看,您还是写封信派人送去孙家,说明若兰小姐现在的想法,也具体表明韩大人如今的身分背景;看看孙家待怎么个处理法,您也好做个应对。”赖嬷嬷低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若兰小姐并非幸林,主子着实不好代孙家做主。
“嗯,你说的对,帮我备上纸笔墨吧!”
就在半个月之后,韩府突然接到了一封邀请帖。
王文月看着手上的帖子,她只觉得这封帖子来意不善啊!
这张帖子便是林府的老太君派人送过来的,意在表明林府将于三日后举办三房幼子的生辰宴,特意请韩成华过府一同庆贺。
她看着手上这张有些烫手的请帖,心里很是百般不愿。那日碰见孙若兰之后,不过才过去两天而已,想不到林府便迅速送来这张请帖了。虽不知他们有何用意,不过,她敢确定,对方一定没有好事情!
虽说韩成华的亲娘已经不在人世,两家也甚少来往走动,可林府却始终是他的外家无疑;若是此次没有应邀前去的话,摆明就是打脸了!
此时,韩成华也正巧从外边回来。他看着王文月坐在正厅上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你在想什么,竟然想得这般入迷?”韩成华走了上前,这才看见了她手上所拿的一张红色帖子。
突然听到韩成华的声音,王文月顿时回神。
“你回来啦!怎今日这般早呢?”
韩成华说道:“嗯,今日没有什么事情,所以这才回来早了一些。对了,大宝呢?怎没看见他?”
王文月看了看他,说道:“大宝?方才我让奶娘跟益春那几个丫头带他到后花园玩儿去了,想必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对了,你还没说你方才在想些什么呢!”韩成华又回到刚才得话题。
听他这么一问,王文月心想,这件事情也得问问他看怎么办才好啊!
她看着眼前的他,有些烦恼的向他诉说着:“方才林府的老太君递帖子过来,邀请你前去林府参加三房幼子的生辰宴!不过,你们都已经多年没有往来了;林府现今突然送这张帖子过来,你说,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呢?”
闻言,韩成华皱了皱眉。
“既然不晓得对方有何意图,那便推托我当天有事在身,所以不便前去吧!”韩成华对于林府的感觉跟印象并不深刻;现在,林府唯一在他心里所留下的印象,只是母亲的娘家罢了!如今,母亲在二十多年前已然仙逝,他跟林府从那时候起,便不再有其他瓜葛了。
王文月摇摇头,有些不赞同的看着他,委婉的表示说道:“可若这次推托过去了,难保不会再有下一次的邀请。”
听她此番所言,确实是有些道理。韩成华停顿了一下,略微思考过后,这才同意的说道:“你说的对,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一同去瞧瞧吧!看看他们心里究竟是打什么算盘。”
这天,韩成华回到府稍作歇息之后,王文月便开始挑着配件跟衣裳,替他上下打点着。待两人准备完毕之后,他们便带着事前准备送给林家上下的礼物,坐着马车向林府出发了。
官宦世家的府邸都在京城的内城,彼此府邸的距离都不是相距太远;所以,他们从韩府驾车前往林府的路程,基本上并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走了半个多时辰之后,韩府的马车便来到了忠孝东街,而林府的位置就在忠孝东街的东侧。
杨忠将马车停放在林府的门前,韩成华牵着王文月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之后,王文月看着府邸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站列着六七个守卫跟下人。
门前的小厮一看下车的两人,连忙上前招呼着。
“两位贵客好,请问您是否携有邀请帖子呢?”小厮点头哈腰的说道。
“嗯。”韩成华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大红色的邀请帖,伸手递了过去。
小厮接过手,一看帖子的内容,他便知道眼前的两位便是林老爷的亲外孙跟外孙媳妇。他让身旁的另一人进门通报,而自己则是尽责的将二人带进屋子里边。
从大前天林家发放邀请帖之后,林老夫人特意留了两个下人守在大门,并吩咐若是韩成华到了,便即时来报。
府里的林老夫人听到消息以后,立即让孙若兰过来相迎韩成华夫妻俩。
韩成华领着王文月向府里走去,王文月走在他身旁,眼尖的看到孙若兰向他们走来。
“若兰见过表哥、表嫂!”
“孙姑娘不必多礼!”
韩成华对此只是点点头,而王文月跟孙若兰相互见礼问安之后,脸上挂着客套地笑容,礼貌的开口说道:“我们此次前来,还需先拜见外祖父、外祖母,以及几位舅舅,烦请孙姑娘领路。”
孙若兰见心仪之人对自己并无其他反应,她心里微漾着酸涩,可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并带领他们夫妻二人往正厅走去。
几人差不多走到仪门的时候,二房的长子林正睿便带着几个兄弟,一起走到了仪门前来迎
接韩成华夫妻。见面之后,双方相互之间又是一番见礼,紧接着便往正厅大堂的方向而去。
韩成华跟王文月一踏进大厅之后,此时正厅之上已坐了林家的掌权人,林则于,以及二舅舅林文何跟五舅舅林文德,还有其他十来位应邀前来祝贺的宾客。
“成华见过外祖父、二舅舅、五舅舅!”
韩成华客套的向几人拱手行礼之后,王文月也紧跟着行礼拜见。
“外孙媳妇王氏,见过外祖父、二舅舅、五舅舅!”
“不必多礼!”
“侄儿、侄媳妇不必多礼!”
简单的拜见之后,韩成华便再度说道:“此次成华与内子前来,还需先拜见外祖母,恕成华与内子告退,还请表兄带路。”
“应该的!正睿,你先带成华他们夫妻俩前去吧!”林则于点点头。
“是,还请表弟跟弟媳妇随我来!”林正睿微笑的朝韩成华跟王文月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带头离开正堂。
孙若兰一见两位表哥跟表嫂皆离开了大堂,她也紧跟在后,随着他们的步子前往荣喜堂。
早有人提前告之林老夫人院中的丫鬟,说是表少爷韩成华携妻子前来拜见老太君。二房的刑夫人跟三房的薛夫人,以及林家府上的一干女眷,原先正陪着林老夫人谈笑;当他们听见表少爷要来拜见,几人连忙避到内室后面。
等韩成华他们一行人通过穿堂、转过小径、再经过正厅后方的大院子之后,最终来到林老夫人所住的荣喜堂时,门口早有丫鬟站在门前打起帘子。韩成华跟王文月走在前面,看见一位满头银发、通身富贵的老太太正端坐在中央;韩成华带着妻子不慌不忙的向林老太太行礼问安。
“外孙韩成华给外祖母请安!”
“外孙媳妇王文月向外祖母请安!”
简单的行礼过后,王文月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语气相当柔和的说道:“外祖母,这次成华和我一起为您备了礼物,我让丫环给拿进来吧!”说完,益春跟清秋便带着林府的几个婆子,一同将韩成华他们带来的礼盒给送了过来。
“好孩子,人来就好了,怎又破费带了礼物呢?想必这些东西应该让你们破费不少吧?”林老太太有些责怪的说着,但脸上带了些微微的满意笑容。这韩成华跟王氏果然是知礼之人!
王文月对此也只是笑笑的不回应。若是他们真的双手空空过来的话,林老太太肯定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好的脸色了。
益春从一堆的礼品盒当中,拿出上面标记着林老太太记号的礼盒,并将其用双手捧着,直接送到林老太太面前。
听着王文月方才所言,林老夫人此时也有些好奇他们所送的东西。她伸手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尊翠玉的玉雕菩萨像,整座观音像显得相当温润且通透,让人看着都不由得想亲近几分,这的确是难得的精品。
林老夫人赏玩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让身边的丫头给收了起来,此时脸上的笑容也不似方才的虚伪,并带着几分的真心,说道:“你们夫妻有心了!”
“老太太喜欢的话,这才不枉我们所花费的心思。”看着林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满意,王文月也就放心了。
林老太太看着给他们夫妻俩给其他人准备的礼盒,便偏头直接对着内室吩咐道:“都是一家子人,出来见见吧!也顺道瞧瞧我的好外孙给你们准备了什么东西!”
这次为了前来林府参加三房幼子,林正宇的生辰,以及给各家准备礼物;王文月依照韩成华的要求,着是废了不少心思。
像林家这边的哥儿们,不管嫡庶,准备的全是一套文房四宝;嫡出的林正睿、林正扬、林正宇则是多加了一对玉佩;几位元元元表兄弟之子女,全部皆是一个金项圈。
因外祖父林则于喜好奇淫技巧之物,所以王文月给他准备的是一套木制的西洋古钟。二舅舅林文何喜欢读书、爱好风雅,准备的是一幅本朝开国之时,当时一位书画大家的字画;至于五舅舅林文德,因其经商有道,故王文月准备的是一个金算盘。
而准备给刑夫人和薛夫人两人的礼物都一样,皆是一套金镶宝石的头面;林家的待字闺中的千金们,每人皆是一对翡翠手镯、再加上一份姑娘家喜好的小玩意。
最后,王文月准备给其他几房少奶奶的礼物,也都是一套精致而华丽的头面,差别就在于样式的不同罢了。
话音刚落,只见内室的屏风后面走出了林府的一众女眷。走在前面的两个年纪稍大的夫人,应该就是刑夫人和薛夫人;紧跟在后头的是五位年纪尚轻的夫人,想然应该是二房跟三房的少奶奶们。至于走在最后头,有几位穿着颜色亮丽,头上梳着少女发髻的姑娘;她们应该就是林府待字闺中的千金了。
见一众女眷她们陆续走出之后,大家又是一番的请安问好之后,方才重新坐定。
韩成华拜见了林老夫人、也请安问好之后,现在这里坐了一圈的女眷,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明白自己的确不便滞留于此,就要和林正睿他们一同退出去,并返回前院的院子,与其他一众宾客会合。
王文月看着韩成华就要退出去,她顿时也站了起身,打算跟着他出去,并前往前院旁边的偏院,与其他女眷宾客一同汇聚。
此时,林老夫人看见了孙若兰似乎不断地想要和韩成华夫妇攀上关系,只得无奈的提议说道:“外孙媳妇不仿与我这些媳妇们、孙女们一同陪陪我这老太婆可好?”
王文月听林老夫人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她跟林府的太太、小姐们彼此之间不曾相识,她们之间又能有什么话谈?
不过,他们夫妻初次登门,当场就给林老夫人难堪也不好,她暗自叹了口气。也罢,她便忍忍算了;更何况,他们今日上门,也的确是想知道,林府发邀请帖子给他们是否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待林正睿与韩成华一离开,厅堂内的女眷也就纷纷活了起来!
孙若兰凑到王文月的身边,试图想拉着她的手,攀上关系,笑笑的说道:“表嫂,怎么今日没有带侄儿过来凑凑热闹呢?”
王文月见状,她也不躲闪,并任由孙若兰牵起自己的玉手,温柔且客气的回答着:“今日林府举办生辰宴,爷怕人多吵杂,惊了孩子就不好了。所以爷便让孩子留在府里,等他再大一些,爷才会同意带他出来外面参加各府的宴会。”
旁边二房的少夫人,也就是林正睿的夫人,刘元凤;只见她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爽朗的出声说道:“可见表弟也是个疼孩子的爹呢!”
“表嫂说笑了,天底下有哪个当爹的人不疼孩子呢?”王文月淡淡的笑说道。
“侄媳妇说的对!”薛夫人在一旁也跟着附和着。
孙若兰一听林家的表舅妈跟表嫂都连连赞同王文月的话,心里可就有那么点不舒服了;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仍神色自若的看着众人,也只有眼底迅速闪过的那一丝不满彰显著她心里的不愉。
到底是年轻姑娘,休养功夫还不到家呢!她眼底的那丝不份却正好被林老夫人跟两位夫人,以及王文月给眼尖的捕捉到了。
看着孙若兰这样,二夫人刑氏则是在心底冷哼了一声。
果然是小门小户所养的姑娘,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死心,如今还想打上韩成华的主意?
要知道,对方可是已经成亲且有了孩子,而且王文月的娘家还有个前途明亮的哥哥跟弟弟;若非有其他意外,王文月这韩夫人的位置可是坐的相当安稳啊!
如今这孙若兰看上了韩成华,当人家的正室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若真是非他不可,她也只能当人家的小妾了!真真是自甘堕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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