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果断的翻脸不认人,还是在这种场合里,周遭都是有头有脸的贵妇,这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人家还真抹不开脸、做不出来,依晴却毫无压力地这么做了——郑景琰已经警示过她,明知道临阳侯夫人是齐王妃的人,对秦王党只有危害绝无好意,干嘛还要为了那虚伪的表面礼节给她留面子?
什么威远侯夫人、安远侯夫人、临川侯夫人,依晴根本不认识,还说她们多日不见想念自己,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要拉自己去毓秀阁玩牌喝酒,鬼才知道临阳侯夫人打的是什么歪主意,瞧着她不像好人,原本也没有好感,索性一家伙把她堵个够呛,让她知趣退散,省得花费时间跟她磨叽!
临阳侯夫人瞪大眼睛看着依晴,脸色变了几变,硬是没有生气,反而又缓缓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说道:“妹妹这是怎么啦?瞧你身边也没个服侍的人,可是怨怪姐姐我没有早些过来照应你?”
跟着她一块上来的贵妇也笑道:“荣平侯夫人脸色不太好,想是身子不适吧?要不要寻个地方躺下歇会?”
临阳侯夫人假装细细瞧看依晴的脸,忙接口道:“哎呀,妹妹气色真的不太好,想是昨夜没能睡安稳吧?前边有个供女眷们更衣休憩的院子,我带妹妹过去,咱们歇会再出来!可好?”
依晴无语了:还以为自己心理有多强大呢,瞧对方这心理修为,比自己可高去几个段数了!
此时从里间走出三四位贵妇,笑吟吟围站在边上看着她们,其中一位三十岁模样,穿一身云霞般艳丽服饰的女人对临阳侯夫人说道:“我刚刚还听见荣平侯夫人说不认得你,你却赶着喊人家做妹妹,这怎么回事啊?她与你是亲戚么?”
临阳侯夫人看了那女人一眼,神情间全是轻蔑不屑:“我与荣平侯夫人早就认识,我们是不是亲戚,与你无关吧?忠勇伯夫人?”
被称做忠勇伯夫人的艳衣女子笑了笑,仍是那浑不在意的神情,言语却变得犀利无比:“自然是与我无关,我也不爱多管闲事!不过呢,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不要脸面,老大年纪,眼角皱纹一大把,还敢假装娇嫩!临阳候夫人你比我还大两岁,都三十好几了,人家荣平侯夫人才几岁啊?她把你当前辈,一为尊重,二是觉得与你年纪相差太大无话可说,你居然不依不饶,赶着叫人家做妹妹,你不知羞,我都替你害臊!”
“你!你信口胡谄!我何时比你大两岁?分明是你比我年长两岁!”
临阳侯夫人平日注重保养,自认为驻颜有术,显得比别的同龄夫人要年轻几岁,最忌讳人家说她年纪大了,此时她气急败坏,指着忠勇伯夫人骂道:
“你不装娇嫩!你成日里把自己打扮成个小狐狸精似的,给谁看呢啊?瞧瞧你身上穿的衣裳,这鲜艳的颜色,是你该穿的吗?不要脸的娼妇!”
依晴听见临阳侯夫人居然爆粗口了,顿时吃惊:这两人,怎么回事啊?
忠勇伯夫人却是个彪悍的,左手提裙右手挥掌上来就要扇临阳侯夫人:“你骂谁?你才是不要脸的下流娼妇!”
那巴掌自然是没能落到临阳侯夫人脸上,临阳侯夫人跳着躲开,旁边的几个女人则一涌而上,掺杂在两人中间做好做歹劝告着,依晴顺势就退到边上去,这样一来,场面形势完全改变,临阳侯夫人被忠勇伯夫人扯住打架,再没空来找依晴的麻烦了。
依晴看着两位夫人一个被撕破了裙子,一个给扯乱了头发,内心大乐:想不到啊,这可是王府花宴呢,竟然也有人不顾脸面地打架闹事,赵王妃知道此事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这位忠勇伯夫人赶在这个时候挑战临阳侯夫人,让依晴趁机摆脱临阳侯夫人的纠缠,也真是凑巧,会不会她便是秦王妃所说的自己人?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赵王妃身边两位嬷嬷赶来,分别将临阳侯夫人和忠勇伯夫人带去更衣补妆,依晴则与另外几位夫人继续在楼上坐着说话,闲谈中才知道,原来临阳侯夫人和忠勇伯夫人一直就是两个死对头,两人年轻时曾是好闺友,后来却因同时喜欢上一个男子,争抢亲事而生了嫌隙,那位男子也怕麻烦,谁都没娶,两个女子各自另议亲嫁了人,彼此间的仇怨却是结定了。
夫人们八卦起来没个完,依晴反正无事可做,也听得起劲,不知不觉将近午时,秦王妃还没回来,倒是又有二三个婢女替不同的人来邀请依晴过去叙旧,依晴都温和地寻了借口回绝,心里也有些焦躁,却是不敢擅自离开琉璎水榭去找秦王妃。
赵王府的婢仆们在管事嬷嬷的带领下抬着食盒列队而来,重新整理摆好桌椅,将桌面上的茶饮点心撤走,眼看着正式的花宴都要开了,却听到前头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娘娘驾到!
贵妇们忙都起身下楼,要往前堂去迎接皇后娘娘鸾驾,依晴自然是跟着去,刚下楼走得几步,就见秦王妃身边贴身大侍女秋香匆匆走来,不及行礼,只喊了声荣平侯夫人,便伸手搀着她往前头走去。
路上秋香告诉依晴,秦王妃与赵王妃去迎接得寿王与寿王妃后,其他几位王妃也都陆续到来,皇家妯娌们聚在一起,自是要说些客套话,然后陪同寿王妃往松香亭去看寿王妃最喜爱的金铃花,寿王却与王爷们另往别处去了。
秦王妃与齐王妃、楚王妃、赵王妃、魏王妃以及越王妃陪在寿王妃身边,心里也是想着荣平侯夫人的,无奈总脱不开身,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秦王府里接连出事儿,派了人过来禀报也只能在二门上侯着进不来,两位嬷嬷和冬瑞先后被派回秦王府传话,秦王妃身边只跟着秋香一人,更是无法顾及依晴,直到刚才接到皇后娘娘要来的消息,众人回到前堂静候皇后鸾驾,秦王妃才命秋香赶紧过来接人。
依晴忍不住多嘴问了句:“那,秦王府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啊?”
秋香也是个机灵丫头,两下里瞧看了一遍,才答道:“事关秦王子嗣,怎不要紧?”
“那秦王妃为什么不回去处置?”
秋香抬头看了依晴一眼,脸上表情有些怪异:“夫人,咱们王妃是为了您啊!若是王妃急急忙忙丢下您走了,您在后头怎么办好?您要知道,今天……唉!以后您会懂得的!”
依晴楞了半晌没转过弯来:为了我顾不上秦王子嗣?这名头也太大了,我可承受不住!秦王妃要回府的话,直接把我带走不结了?多简单哪,干嘛要复杂化?
不待依晴把这个问题弄清楚,秋香又给她报备另一件事:“赵王府今日花宴也请了京中不少贵女,您知道是为啥?要为七皇子选王妃呢!七皇子快二十岁了还没大婚,皇上和皇后都着急了!赵王原先请过七皇子,可七皇子以腿疾为由不肯来,听说皇后娘娘要亲自押了他来!刚才听王妃们说笑,猜着指不定七皇子会坐着皇后娘娘的凤辇过来呢!”
王妃们果然神人,猜得很准,七皇子袁广真的跟在皇后身后,一拐一瘸地步下凤辇。
诸王和王妃们给皇后娘娘跪安后,纷纷拿七皇子打趣取笑,皇后笑着挥散他们,拉着七皇子往厅堂里走去。
围在边上的命妇贵女们将这幅母慈子孝的场景看在眼里,无不欣羡感动,贵妇们颂赞皇后娘娘的慈爱,青春少女们则无一幸免地被皇后身边那位温顺俊秀的七皇子掳去了芳心。
依晴意外见着想见的那个人,不免把袁广多看了几眼,此时的袁广应该是没戴面具,他五官清俊,笑容温润,戴着紫金冠,穿一袭玉色银丝绣盘龙锦袍,身材修长,并不算结实,气质倒真与郑景琰有点相似。
袁广仿似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目光正与依晴对上,确如乐晴所说,他有一双“极美”的眼睛,这双眼睛瞧着陌生人也会含带笑意,脉脉生情!
他是龙子凤孙,尊贵的皇子,有资格做多情种,猎获无数美人,而夏乐晴,并不适合做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乐晴再接近这个人,更不能爱上他!
袁广的目光在依晴脸上滑过,顺势扫看着边上那些贵女们,引起了阵阵骚动,被他看过的贵女个个兴奋异常,好像这就算被七皇子选上了!
人群后头响起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嚷嚷着说道:“你们不用这样,七皇子不会选你们的!七皇子早有心上人了,是我们马家的二姑娘!我们二姑娘可是越王妃的表妹,在越王府与七皇子相识,一起下棋、散步,共桌吃饭饮茶,两个人不知有多好呢!”
众人哗然,几个心高气傲有胆量的贵女纷纷围去攻讦说出这番话的女子,贵妇们则站在边上看热闹,有的作好作歹劝解几句。
依晴看着眼前这一切,越发地郁闷,暗自想:爆出这番话的女子无疑是个二货,而自己亲眼看着七皇子选美,然后还能若无其事地由着七皇子把乐晴当成他的人去“守护”,会不会二得更厉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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