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人闻了闻，香味不甚浓。她素来不大点香，有也是普通的，极少用安神香这样名贵的好香料，是以不明白。

　　羽落也不等她发问，继续说道：“灵梅跟在我身边好几年，一向爱摆弄这些胭脂香粉等玩意，在我娘家时她见过这个东西。只因我觉得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就没大用，她倒是闻了一次就记下了。”

　　“对身子不好？”二房夫人小小吃了一惊，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

　　“安神香顾名思义有镇定安神的效果，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事。只它性子有些霸气，很容易叫人昏昏欲睡，等闲之人闻不到一刻钟就会很快睡去。以前我也曾请教过常去我们府里诊病的太医，他不建议做日常使用，实在睡不着用一丁点就够了。”羽落徐徐道来。

　　早在秋岚告诉她云陌迁觉得屋子里不对劲之时，她就让丫鬟暗中注意了，果然被她们找到了。

　　点香之人精准计算了时间，在云陌迁进去之时是最浓郁的时候，随即就会渐渐消失。

　　众人闯进去之后只剩下一点点味道，效果不显。

　　二房夫人又惊又急。她也不是那等蠢笨人。倘若是她大哥去偷窥人，一定是临时起意的，不可能随身准备这种东西。若不是她大哥，就是别人了。

　　难道是送她大哥过去的婆子？南宫羽落说这是金贵东西，想来几个婆子不可能有，更不会为她大哥浪费。

　　总不成是凌秀的吧，她又是为了什么？

　　以二房夫人的头脑，大约一时半会是想不完整的。

　　羽落决定再添一把火：“二嫂，怕只怕是你大哥叫人算计了还不知呢。当时表小姐的裙子被泼湿那一节你可能没注意到，而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想想，咱们家这样的人家，为客人上茶用的定是刚出炉的热水。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招待这么对贵重的客人。可我冷眼瞧着，表小姐被水烫到之后却是一点都没有呼痛呼烫之类的意思，我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如今前后一联系，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弟妹，你果真看见了？凌小姐素来娇惯，别说热水了，就是杯子碎了的声音都能吓得她脸色白一白呢。今儿倒是好，不声不响，旁边人都没有被惊动，真是巧了。你说说，王爷明明是叫那几个婆子将我大哥送到前边客房，交给我们家跟来的小厮。那几个婆子怎么敢不听王爷的话，把我家大哥扔在了这里？我看就是借她们几个胆她们也不敢。一定是背后有人发了话。我只不知，她为何要处心积虑算计我大哥？弄出了这样的事来，她的闺誉不就全毁了，试问京城还有哪个大家公子愿意娶她？”二房夫人还不算笨，稍加提点几句就能前后串联起来，咬着牙，忿忿的。

　　如果自己大哥被人安了一个偷窥女眷的罪名，她那婆婆一定又会拿她撇性子。

　　羽落点头应“是”。

　　院子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估计是云老夫人带着人过来了。就悄悄与二房夫人说道：“两个婆子那里，弟妹放心交给我，跑不了她们的。你先进去劝着令兄些，叫他待会别发怒，免得祖母生气。如果一会祖母问话，让他只管实话实说。令兄不但没有一点错，反而还受了惊，不用怕。”

　　二房夫人胆子更是壮了不少，兴冲冲与羽落道了谢，转身去安慰她大哥。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羽落招手叫了灵梅到近前，沉声吩咐：“派人把那几个婆子抓了，如何回话你心里明白。此前雪苑还趁着大乱之时捡到了一样东西，你拿去用吧。”

　　说着，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银叶丝缠绕的翠玉镯子，成色上等，却不是最好的东西。

　　或是因为喜欢做针线的原因，灵梅对这些小玩意都是过目不忘的。她曾见过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绮儿手上戴过，一定是屋里混乱之时掉了的。如此更好了，越发容易取信于人。

　　她抿了嘴，笑着去了，小姐终于要发威了。

　　随即，羽落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有点点不明显的褶皱，但依然整洁。

　　她浅笑着快步而去，恰在晕老夫人呢一行人进屋之前迎上去。

　　看起来，云老夫人已经听说了事情经过，确实不太高兴，见到羽落倒是没有说什么，搭着手扶了过去。

　　除了云老夫人之外，还有两个今日的客人，袁尚书和袁夫人。

　　袁尚书及夫人本来正要打算告辞，突然听到里边发生的事，气了个半死。连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儿子惹出来的祸事，恨不得立时就给打死了事。

　　云老夫人为着云家的脸面，尽量压下了此事，外头席间的宾客们还未知情。

　　当然，今天日落之后，应该会传遍整个安京城吧。

　　进了屋，就看见一屋子女眷三三两两议论着呢。有那皱眉的，有那笑眯眯的，有那低头不语的。

　　不过毫无疑问，大家都对此事相当之好奇。

　　云老夫人略有些头痛。羽落这孩子也糊涂了，忘了将这几位夫人们请到前头去。又想着她是晚辈，连三房夫人都不开口，她更是不好开口了。

　　羽落一面搀扶着云老夫人，一面与她附耳低语：“祖母，孙媳只记挂着让大姑奶奶带凌表妹去梳洗，又叫二嫂先劝着她兄长些。一时没来得及安排几位夫人，还请祖母责罚。”

　　云老夫人哪里还有责罚她的心思。她是了解三房夫人的个性的，遇事没个主意，一味听凭长辈吩咐。出了这种丢脸的事，估计早慌了。

　　羽落一个人确实有些顾不过来，还要去给自己捎信。她身边人手少，又不能丢下这边事不管，先陪着几位夫人去前头。

　　云老夫人勉强笑着对羽落摇头：“与你有什么关系？好在你赶来了，不然怕是更乱些。”

　　几位夫人见来了云老夫人，都赶紧起身行礼。

　　云老夫人那句“请夫人去前边看戏”的话还没出口，大姑奶奶就风风火火冲了出来，扑到太妃身上，差点把太妃都撞翻了，好在羽落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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