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着急，那也该叫丫鬟们先将屋子看视一圈，确定没人了再进去，那样岂会出现今日之事。

　　说到底，凌小姐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

　　虽如此，众人还是没有将安神香一事想到凌秀身上。京城有哪个女孩儿会傻到要把自己嫁给袁少爷？绝对没有。

　　只有云老夫人，心下又恨又怒。不管是不是凌秀母女的计策，她们今儿都是完了，凌家脸面彻底丢尽。

　　可是，她又不能不保凌秀。云家外孙女儿啊，不能传出叫人诟病的缺陷。

　　所以，她只能压下满心气恼，打着哈哈：“看来一切都是误会。袁少爷恰好在这，而小丫头们太大意了，怪不得袁少爷。”

　　现在，轮到袁家人不依了。先前指着他们怒骂，如今又想轻易揭过？袁大人能坐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多年，自然是很有两下子的。事情里边的漏洞太多，最大的就是安神香了，还没有解决呢。

　　他故意做出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来：“话虽如此，事情不得不问一下。比如那几个婆子，好歹要知道这个逆子有没有说谎话。安神香在哪里？不能凭空听我那丫头一句话。”

　　二房夫人很想大赞父亲英明。云老夫人是她长辈，发了话她不敢驳。可是袁大人说得多好，人家不是为了偏袒自家儿子，人家公正着呢，甚至话里话外都不是很信自己儿女。

　　不愧是圣上相信的重臣呢，行事果然不一般。女眷们对袁家人的态度改变不少。

　　云老夫人无奈，命人去带那几个婆子上来。又命人去请太医，叫他验验屋子里是否点过安神香。

　　如今是她想息事宁人都没辙了。

　　大姑奶奶反而不是很担心，那几个婆子与她没关系，她是半点把柄都没有留在她们身上。

　　安神香也不打紧，就算有又如何，还能证明是她的不成了？

　　很快，婆子被带来了，准确的说是被扭送过来的。

　　云老夫人略有不解。自己只说带人，没说抓人呢。秀儿行事也不老成了。

　　谁知秀儿面上不大好看，想要私下与云老夫人说。碍于一屋子人瞧着不便，她只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解释：“娘娘，这几位就是王爷派去送袁少爷的婆子们。奴婢领了人正要去传她们，谁知王爷已经叫人捆了她们几个过来。”

　　“说是，说是王妃身边的丫鬟如嫣奉了王爷之命来问问王妃怎么还不回去，却在西边紫藤廊下看到这几个婆子有些怪异。原来她们正在争抢着一样东西，如嫣眼尖，认得是一件成色极不错的翠玉手镯，就起了疑心。又听她们嘴里说得怪异，就留神听了听，好似提到什么表小姐，绮儿之类的。”

　　“如嫣忍不住上前问了问，几个婆子吓一大跳，遮遮掩掩说不清楚。如嫣就唬了她们一把，假说要送去管家手里。婆子被吓不过，招了这是表小姐跟前的绮儿赏给她们的，要她们将袁少爷送去小抱厦，别的她们就不知了。如嫣见事情牵扯到了亲戚家，不敢擅自做主，禀了王爷。王爷命她送了来，请娘娘定夺。”

　　秀儿的话未说完，屋子里大半人都变了脸色。有含笑的，有发青的，有震惊的，不一而足。

　　大姑奶奶更是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叫这几个婆子行事，女儿更不会这么做。可是秀儿手里的镯子，她一眼就能认出，是初一这日女儿赏给绮儿的。

　　“传她们进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云老夫人想要遮掩都不行了，她只能见机行事。

　　好在凌家如今只能算是云家的姻亲，不然云家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就要受大大的连累了。

　　当然，云老夫人并不完全相信此事，她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明倩与凌秀的作为。

　　一共四个婆子，神色慌张，衣衫简单，一看就是王府里最低等的婆子，依然也不会去伺候公子爷们。

　　她们一进来，就慌得跪下，连连磕头求饶。

　　云老夫人觉得自己就是掉到了一个烂泥潭里抽不出脚，没好气地质问：“行了，别磕了。这个镯子是哪里来的，都给我说清楚了，若有一句虚言，立时杖毙。”

　　四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

　　其中一个略镇定些，打着颤回话：“老夫人，老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贪绮儿大姑娘的东西，可是这真的是绮儿姑娘赏给我们的。她说只要咱们几个能把袁少爷送到这里，不但这个镯子就是咱们的了，回头还有重赏。余下，余下，奴婢真的不知道了。求老夫人饶命啊。”

　　她话音一落，剩下几个亦是哭着求饶。

　　云老夫人挨个问过，口径相当一致，气得云老夫人心口发疼，头脑发晕。

　　大姑奶奶满面震怒，浑然不解。她没有指使她们啊，她们分明是睁着眼说瞎话。

　　她又跳又骂：“混账东西，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指使过你们了？这个镯子，是你们偷来的。说，是谁叫你们陷害我们的，快给我说清楚了。”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婆子一个劲地磕头，口里说的依然是前一番话，咬定了是绮儿交给她们的。

　　“都住口，秀儿，去把绮儿叫过来。”云老夫人的神色相当可怕，面色阴沉得如六月的雷雨，手指紧紧握成了拳。

　　绮儿被带了过来，形容憔悴无比，双眼无神，怔怔的，连见了云老夫人都没行礼，叫人看了就觉得像是计谋被戳穿之后的表情。

　　大姑奶奶急得冲上前，推着绮儿大喊：“绮儿，你说，这不是你给她们几个的是不是？你没有叫她们带袁家混账过来是不是？”

　　绮儿的视线转到了镯子上，眼中闪过讶异，倒是开了口：“咦，我的镯子怎么在这里？”

　　“绮儿姑娘，你可要为我们几个澄清呢。这不是你赏给我们的，还说只要办成了你吩咐的事，另有重赏？你不能不认账啊。”最先开口的婆子又一次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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