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以彼之法还施彼身(1)
夜凉如水,夜空无月,四下一片漆黑,一条黝黑且长的小巷内,一道身影,正慢悠悠地朝前走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中提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只能照亮脚下的路,一尺以外,便是漆黑一片。
忽然,脚下绊住了什么,那人提着灯笼一看,却是一块石头,当下咒骂了几句,抬首,继续朝前走着。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动静,一道影子,从她的眼前滑过,她一惊,后退一步,须臾,闻见一声猫叫,却原来是从身侧的墙头,落下了一只野猫。
“你这个混账东西,作何三更半夜前来吓我?”
柳嬷嬷嗔怒地望了脚下那一团黑乎乎的野猫,抬脚继续往前走。
猛然抬首间,她瞧见在巷子尽头处,有几道黑乎乎的影子,不知是何,心中一惊。这人啊,做的坏事多了,难免心中有鬼,当下,转头便跑,却是没跑多远,便瞧见迎面走来几人。
起先,柳嬷嬷却是放下心来,心道多一个人共行,她心里也安生些,然就在她的心稍稍安下来时,却闻见了一道声音,那一刹那,柳嬷嬷无异于晴天霹雳!
“柳嬷嬷,别来无恙否?”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张清丽的面容来,眉如远黛,眼含秋波,唇如朱砂,不点而红,白衣轻纱,随步摇曳,赫赫生风。在她身侧,站着两人,一人年纪稍小,一人年纪稍大,此三人,不是墨惜与绿瑶并张嬷嬷,却还有谁?
见此,柳嬷嬷面色惊变,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手中的灯笼,却是落在了地上,隆隆的火焰,从灯芯蔓延而来,眨眼的功夫,便将那灯笼烧成齑粉。
“七……姑……娘……”竟是被吓得结巴了起来。
“柳嬷嬷,何故如此怕我?嗯?”一声轻吟,意味深长,面上柔和的笑,却好似利箭一般,射在柳嬷嬷身上。
当下,柳嬷嬷只觉两腿发软,动不了分毫。她知,眼前人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定然不是好事,她该逃的,退一万步讲,她该像以前一样,与眼前人说着应承的话。
然而现下,偏生口不能言,腿脚不能动,好似有什么,将她束缚住了一般,然而,她又分明清楚,对面的女子不过磊落的站在一尺以外,什么都不曾做。
这一份恐惧,来的毫无理由,却是那般清晰,不容她忽视。
良久,柳嬷嬷才找回一丝声音,然那腿脚还是僵在那里,动不得分毫:“七姑娘这么晚了,来寻老婆子,可是有何事?”说话间,心中已然紧张万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双手紧握成拳,焦急着,想要移动脚步。
“确实是很晚了,也确实是有事,柳嬷嬷不提,我反倒忘了。”依旧是那不咸不淡,不紧不慢地语调,似乎不放在心上,可又似乎什么都放在心上,“那日,柳嬷嬷好似忘记了什么在墨府后巷,故而,今日来,我乃是来给柳嬷嬷送东西来了。”
柳嬷嬷心头一紧,颤着声音问道:“什么——什么东西?”说罢,吞了吞口水。
墨惜淡然一笑,侧过身子,绿瑶与张嬷嬷将灯笼一提,便瞧见,在墨惜身后,赫然放着一方铁笼,而铁笼里,分明关着两条狗,透过昏暗的灯光,柳嬷嬷依稀觉得那两条狗有些眼熟。
见此,柳嬷嬷晓得自己猜对了,当下面色惨白成一片,“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求饶:“七姑娘,您饶了老婆子吧,那日的事情,并非是老婆子所愿,而是四夫人让老婆子这般做的。老婆子不过是一个下人,也无法啊,七姑娘,您饶了老婆子吧,老婆子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柳嬷嬷慌乱地说道,心下惶恐至极,一双眼睛转动,想着逃脱的法子。
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
墨惜望着跪地求饶的柳嬷嬷,只觉此人可笑至极。她缓缓行了两步,走到近前,伸手,捏起柳嬷嬷的下巴,心里有多恨,手上便有多用力,柳嬷嬷疼的直抽气,却不敢呼疼。
“柳嬷嬷,你怎生如此没骨气?那日,碧秀被你们糟蹋时,可曾求饶过半分?”墨惜双眼微眯,透露出危险,一言一语都说的咬牙切齿。那是她心中的恨,恨眼前人的残忍,恨眼前人竟然将她身边那个时常欢笑的小丫鬟那般迫害,“如今,你却来求饶了?你当初做那事情的时候,可曾料想到有今日?”
阴冷的语调,毫不留情地话语,让柳嬷嬷身子轻颤,万般后悔,悔不该当初。
“柳嬷嬷,我告诉你,迟了,一切都迟了,在你们将碧秀迫害的那一刻,就已经迟了,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了你。不过,你放心,你逃不掉,白氏亦逃不掉,你们欠了碧秀的,我会一点点讨回来。我万不会让碧秀白白离去。”
“七姑娘,七姑娘,你放了老婆子吧,老婆子如今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活不了多久了。”说着,柳嬷嬷眼睛一转:“您去找四夫人吧,这些全都是四夫人让老婆子做的。”
“活不了多久?放了你?说的轻巧,我若是放了你,碧秀所受的那些屈辱,由谁来偿还?柳嬷嬷,你知道吗?当我瞧见孤零零的躺在墙角,血肉模糊地已然辨不清模样的碧秀时,我便发誓,当初,她所受的苦,我会千倍百倍的还与伤害了她的人!”最后一句,语气极重,像是发泄一般。
说罢,墨惜给绿瑶与张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当下,二人将手中的灯笼放下,上前去,一左一右将柳嬷嬷架住,柳嬷嬷挣扎,可无奈她一人,如何也反抗不了两人。
便在此时,墨惜手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道寒光射来,柳嬷嬷惊愕间回首,便瞧见墨惜手中拿着刀子,朝着这边走来。
“不要啊七姑娘,不要……”柳嬷嬷哭着求饶,却仍然阻止不了墨惜前进的脚步。
碧秀,你且看着,今日姑娘便要为你报仇了,你在地下,也可安心了。
看着那把寒气逼人的匕首慢慢接近了柳嬷嬷,绿瑶心中闪过一抹痛快。
墨惜望着柳嬷嬷那张没骨气的脸,扬起手,一抬,便要朝着柳嬷嬷的脸上划去,然,便在此时,身边落下一道身影,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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