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回到熙春园，稍作休息，午后，便是连午睡都不曾，就去了柯氏那里。

　　因着有墨惜的照抚，柯氏这边的近况比上次来时，却是要好上许多，不过，墨惜往柯氏那边去的时候，周围的墨家子弟，看着墨惜的眼神依旧如上次一样奇怪。

　　然而，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墨惜已然适应，见怪不怪了。

　　到了兰苑的时候，门前竟是比平时多了几个守卫，后来，经过一番询问，墨惜才知，原道是柯氏心中想要见墨晟，便吵闹着到了王氏那里，最后被王氏关在了兰苑。

　　见此，墨惜也不曾说什么，抬脚便踏进了屋内。

　　院子里，比上一次要冷清了许多。

　　上次瞧见的那个老婆子，并不曾在院中，也不知去了哪里，目光淡淡瞥过，墨惜便朝着墨晟的房间而去。

　　她并不曾去柯氏的房中，只因着，墨惜以为，依着柯氏如此爱子的举动，定然会一直守在墨晟的房中，即便是有人劝也劝不动。

　　果然，在穿过珠帘之后，墨惜便瞧见了坐在床上发愣的柯氏，一边站着的是那日的小丫鬟执伞。

　　执伞见了墨惜，当下便要行礼，却是被墨惜伸手阻止。

　　绿瑶对着执伞招招手，执伞会意，回首看了一眼痴坐在床上的柯氏，面上露出些许的担忧，转首间，顿了一下，垂首，便随着绿瑶去了外间。

　　两个丫鬟出去之后，墨惜便移步，坐在了柯氏身侧。

　　“柯姨娘是不是在想六哥？”

　　“是啊，我已经好久不曾瞧见晟儿了，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说话间，柯氏的目光怔忪，只那眼中却是氤氲上了雾气。

　　墨惜侧首，瞧见了柯氏的面容，心下有些叹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柯氏也许不是墨家的好媳妇，却是墨晟的好母亲，或许，这个家中没有一个人能如柯氏一般疼爱自己的孩子！

　　墨惜伸出手，揽过柯氏的肩膀，低喃道：“柯姨娘莫要担忧，六哥定会没事的，六哥有您这样一个母亲，定是一个有福气的，万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无比肯定的语气，既是给自己打气，也是在安慰柯氏。

　　闻言，柯氏侧首，瞧了墨惜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那样爱折腾的人啊，如今因着墨晟却也变得如此的消沉，看着怎生不让人觉得心疼？

　　“惜儿，你若是不能调查处真相，便莫要勉强了，你为着晟儿，做到如此，我也满足了，如果晟儿有什么万一，他在黄泉下，也绝不会孤单。”说着这话的时候，柯氏的眼中多了几抹坚定的绝然。

　　墨惜对上了那样的一双眼眸，心下一怔：她要做什么？

　　后来，墨惜才明白，柯氏此刻分明是做了陪着墨晟一起死的心思，不过这些乃是后话，暂且不提。

　　“柯姨娘放心，不管我能不能找出真凶，我都不会让六哥这么无缘无故的离开。”墨惜向柯氏保证。

　　闻言柯氏笑了，伸手拍拍墨惜的手背，算是回应。

　　“说吧，来寻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柯姨娘神机妙算。惜儿此行，确实有事。”

　　“什么事？”

　　“惜儿想问柯姨娘可知二婶从何时开始生病？”

　　闻言，柯氏的目光落在墨惜身上：“惜儿为何问这些？”

　　“只是瞧着二婶身子孱弱，所以随便问问。”墨惜并不曾说实话，她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情和二房那边脱不了干系，可究竟暗藏着什么，她却也说不清，故而，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答案。

　　然，柯氏又是一个冲动的，暂且还不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柯氏，若是说了，不免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柯氏隐隐觉得墨惜的询问与自己儿子的事情有些关系，可又猜不出墨惜的想法，当下只得照实说：“二夫人早些年的时候，身子虽然不好，可倒不像是现在，我记得，当年我进入墨家的时候，二夫人还时常在各个府中走动，因着性格温润，几位夫人都甚是喜欢二夫人，哦，便是连你生母亦是与二夫人交好。可是，突然有一天，二夫人就生了一种怪病，身子便再也没好过，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呆着，从此很少再出院门。”

　　“生了一种怪病？”墨惜蹙眉，她曾问木氏，生了什么病，木氏只说是旧疾，并不曾说，只不知柯氏她晓不晓得，“柯姨娘可还记得当年大夫与二婶瞧过病之后怎么说？”

　　“大夫吗？这个我并不清楚，当年柯氏请大夫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只是后来，老爷这么说了，便谁也不曾多想。”柯氏口中的老爷自然指的是墨二爷。

　　“这么说，当年除了二叔无人知晓二婶具体得了什么病？”

　　闻言，柯氏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那二叔与二婶从何时开始总是发生争吵的？”

　　“这个——”柯氏蹙眉，陷入思考，须臾抬首道：“好像是从二夫人得病不久之后，我本是一个农家丫头，当年进墨家门，乃是因为柯氏入门三年一直无所出，老爷对我其实并无感情，我可以看得出，但是对着二夫人，那是真真的疼爱，不过，二夫人病了之后，老爷也总是去看二夫人，很多时候都会在二夫人那里留宿。”

　　“不过，后来有一天，我本想去看二夫人，却是闻见里面的争吵声，那样子好似争吵的十分激烈。当时心里惊讶不已，并没有多问，从此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府内总要争吵一回，最初府里头的人还好奇，可渐渐的，众人也都习惯了，可是老爷对着二夫人的感情也变淡了，再不若从前。”

　　柯氏说着言语间并没有平常妾氏的嫉妒愤恨，墨惜想着，柯氏之所以能够平静地回忆当年的事情，原因有二：一是，她本是一个农家女，不曾经历过什么争斗，虽然有些刁蛮泼辣，可本性淳朴；二是，柯氏乃是一个没有子嗣的正室，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听着别人的故事，墨惜虽然是一个身外人，只是想起可是柔和的目光时，心下不仅有些犯疼，那许是对着柯氏的怜惜吧！

　　“那么，二叔对六哥的态度如何？”墨惜又问。

　　“老爷对晟儿谈不上有多喜爱，可也并不讨厌，晟儿年少时，他也会经常看晟儿，只是这几年，晟儿大了，来了祖宅这边学习，老爷又忙于公务，便有些疏远了。”这些，乃是柯氏心中的一抹痛。

　　老爷为何不喜晟儿，怕是因为二夫人吧！

　　柯氏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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