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话难言,莫负情深(1)
墨惜孤身一人,回了墨府,自然是遭到了众人的猜忌。
她前脚刚踏进溪云阁,后脚就被王氏请了过去。
到了长鹤院主屋内,王氏二话不说,上来便甩了墨惜一个巴掌:“胡闹!”
王氏瞧着面前捂脸的孙女,心头有气,一双眉紧蹙。
“祖母!”墨惜望着王氏,抿着唇。
“你回府干什么?”王氏震怒。
“川哥儿——”
“川哥儿如何,你回来便能解决了?”
“可是——”
“七丫头啊七丫头,你还当自己是当年的小女娃,还能任性妄为吗?你可知,你这独自回来,要传出多少流言蜚语?”
墨惜蹙眉,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方面念着川哥儿有难,一方面想着凤洺息出事,故而心里有些乱了,所以一时便没有顾虑这么多。
现下方才有些清醒。
“祖母,惜儿知道错了,只是回墨府,惜儿势必为之。”想清楚来意,墨惜抬首,直视着王氏。
是,没错,她早已不是当年可以任性妄为的孩子,正因为她清楚的明白,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性妄为的孩子,所以才更加清楚川哥儿此刻生死难料,才更加明白自己将要做些什么。
王氏一愣,有些被墨惜坚定地目光震慑住,原本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冷静下来一想,她也明白,墨惜并非是一个莽撞的人,但凡她做什么,必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王氏问。
墨惜抿唇,也不瞒着王氏:“夫君失踪了。”
王氏大惊!满目愕然看向墨惜。
“他在调查川哥儿的事情时,突然失踪了。”
王氏蹙眉:“此事可确定?”
墨惜想到了那块血玉,当下肯定地点点头。
“那你回来作何?”
“六哥与川哥儿同去科考,我以为六哥定是知晓些什么,故而想回来问问。”
听闻墨惜如此说,王氏眉蹙的更紧,她转身,望向窗外,但见窗外阴沉,一时沉默不语,许久,她才轻轻呢喃一句:“你六哥他——数日前,便不见了!”
墨惜震惊,愕然抬首,望向面前老人,原怪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曾让人通知她一声,原来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事情,怕是连她都察觉出了这其中的不寻常,故而将六哥失踪的事情瞒了下来。
若是她不来,万不会晓得竟是连墨晟都不见了。
“六哥他——”
墨惜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氏打断。“此事,你莫要过问,赶快回府,莫要让凤家的人说什么不是。”
“可是,如今六哥不见,川哥儿出事,我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即便你不袖手旁观,可你又能做什么?”
墨惜被问的一愣,沉默不言。
王氏瞧了瞧墨惜的神情,招招手,让祝嬷嬷派人将墨惜送回凤府。然墨惜出府之时,恰恰遇到了赶过来的凤钰。
凤钰只说,他是来送墨惜回娘家的,只是不曾想墨惜如此心急。
有了凤钰这样一番言论,墨惜回墨府也便名正言顺,当晚,墨惜住在了墨府,而凤钰则被安排在了西厢。
夜晚,天色漆黑一片,不见任何光亮,墨惜独自来到花园中,坐在凉亭里,想着这些事情。
凤钰正巧睡不着,踱步来到花园,瞧见了坐在凉亭里的墨惜,略微思量一下,便走了过去。
一声“六嫂”却是比往日里多了几分郑重严肃,然墨惜有些心不在焉,并不曾察觉到凤钰的不同。
墨惜抬首,瞧见来人,淡淡一笑,示意凤钰坐在身侧:“今日谢谢你,若非你为我解围,估摸着现下我便要被送回凤府了。”
“六嫂不用谢我,这本是我应该做的。”
墨惜淡淡一笑,自然晓得凤钰说的不过是客气话,并不曾将它放在心上。
“我想了一下,实则祖母说的没错,我即便回了墨府,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现在便连唯一可能了解些情况的六哥也不见了,再呆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明日,我便与你回凤府。”
越深入思考,墨惜便越发觉得这件事扑朔迷离。她以为,不过是宫里那人有心陷害罢了,可现下瞧来,似乎并非如此,若当真只是她有心陷害,她只会针对她活着川哥儿,并不会牵连其他,更何况,墨惜以为,她也没有能力撒下如此大的网!
究竟是什么人,费力这么大的力气,布了这样的局,撒下这样大的网?那人是想借着川哥儿,网住她,还是想通过她,再网住什么人?
墨惜的眉宇纠结在一块,只觉眼前好似有一处大的漩涡,越往里去,便越危险,越深陷,越了解其中的恐怖。
凤钰瞧着墨惜烦忧的模样,有想起那道妖娆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忧。
“六嫂以为六哥是什么样的人?”
正在思量间,猛然听到身边的人如此说,墨惜一愣,旋即双眸一柔,答道:“说起来,我与你六哥第一次相见,还是在很小的时候,当年我母亲过世,又加之自己身子不好,所以去了寺庙,那时你六哥着了一席白色长衫,我虽不曾瞧见他的面容,但觉他气质出众,而且,他的箫总有化不开的浓重悲伤。”那时,她刚死而复生,心中被就最迷茫,然而,当那箫声闯进心里时,却为着那个吹箫的男子心疼了。
凤钰惊讶。
六嫂竟是在那个时候便见过六哥了吗?
“后来,再见,我已识不得他,他已性情大变。”为何会性情大变,墨惜大抵能猜出,只是那原因,她却不愿多想。
“可是,你六哥总是你六哥,不管经历多少困苦,不管他有多狡诈,又有多少对付人的手段,可他依旧是他,神秘莫测也好,充满危险也罢,有时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算明知危险,却依旧奋不顾身,八弟,你说,我说的可对?”说着,墨惜回首,面上挂着清浅的笑意,只是黑暗中,凤钰瞧不分明。
他张张嘴,欲言又止,然最后说出来的,不过是一句笑语:“是,看来六嫂果然情毒深种,六哥啊总是如此蛊惑人心。”
他到底没能将心底的事说出来,是为什么?是怕眼前的人伤心?还是心理觉得,六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眼前之人?亦或者,他觉得,他不该让面前女子对六哥的信任成了最大的笑话?
凤钰垂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因着太过沉浸自我,因而他不知,有一道视线,透过黑暗的光线,落在他的嘴角,那人面上若有所思。
八弟,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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