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平静地走到凤洺息的身前，看了一眼面色不悦的凤洺息，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吕月娘的身上：“吕月娘，如果你想以我来要挟夫君，那么你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他不会为了我，而牺牲大局。吕月娘，我为你的行为感到可笑，你当真以为，一个女人对于男人来说能够重与一切吗？”

　　说着，墨惜冷笑一声：“如果一个男人当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牺牲一切，那么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女人的悲剧！”

　　轻柔的声音，落入吕月娘的耳畔，让吕月娘心中不满。

　　凤洺息听了墨惜的话，心中也是一紧。明知道她说的这些话，不过是用来击溃吕月娘的，可是他的心里还是难受了，还是心疼了！

　　吕月娘心里有些犹豫，然而她不愿意输给眼前的女人，她侧首，瞧了一眼凤洺息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当真像你说的那样吗？”

　　“难道不是？”墨惜回以一笑。

　　“既然如此，我们拭目以待！”

　　“好。”顿了一下，墨惜又道：“别的我不敢说，我笃定，你的下场定然无比凄惨！”最后一句，墨惜的语气极重，带着冬日夜晚森冷的寒意。

　　吕月娘瞳孔一缩，身体轻微地颤抖，隐隐觉得有些害怕。

　　墨惜望了吕月娘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凤洺息的手，离开。

　　等到出来院子，凤洺息望着墨惜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娘子，你委实不该意气用事。”

　　他明白，或许今日自己这样的方法，并不能逼迫吕月娘就范，或许吕月娘即便是答应了，将解药交出也会提出一些无理的条件。

　　可是对于他来说，那些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体，他希望她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那样的想法，是那样的迫切，尤其是在今夜。

　　他忽然回想起，原来，他们曾经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有着这么多的回忆。原来，他们也相识了这么多年，也许，那些回忆并不是那么美好，可是每每想起，总会让他觉得心疼。

　　他想，有那么一个女子，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占据了这样的位子，他不想就那样无缘无故地失去她，他想和她白首到老，他想每天都看到她巧笑嫣然。

　　所以，他无法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墨惜猛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身后的男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寒凉。

　　“如果我没有跟来，你是不是就要答应她的所有要求，哪怕是让你娶她？”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只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盯着眼前的男人，一眨也不眨。她要知道他的答案，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的回答。

　　“是。”他没有骗她，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法面对的答案。

　　墨惜闭上了眼睛，心里难过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一个男人为了她，肯牺牲自己的名誉，抛弃一切尊严，她该高兴的不是吗？可是，她难过的无以复加。

　　她扑到了他的怀中，呜咽了起来，细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听起来是那么清晰，一点点，一丝丝，都能牵动人心，让听见的人，心跟着一起碎了！

　　凤洺息紧紧将她拥在怀中，感受着她的难过，感受着她的悔恨。

　　他想，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女子呢喃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夹杂着低微的啜泣，牵动了灵魂最深处的悲痛：“你不是最爱洛沉烟吗？你又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她这一刻希望，他从没有对她动情，那么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凤洺息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捶打着他的身体，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发丝，企图安抚她慌乱的心。

　　“你这样做，我怎么承受的起？我又怎么会开心？难道她一辈子不说出方法，你便要受制于人一辈子吗？这样的危险，我又怎么允许？”

　　“对不起，对不起。”凤洺息眼中闪过痛苦：“我终究是一个自私的人，我想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

　　墨惜的身体一僵，轻微地颤抖着。她想笑，笑她当初的天真，竟然以为自己身体的问题可以瞒过她，他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与她朝夕相伴，又怎会察觉不出？

　　任由泪水，从面颊落下，浸湿他的衣衫，她在宁静的夜晚，呜咽抽泣，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

　　而他安静地坐着她的依靠。

　　曾经，他说她无人敢娶，曾经她笑他无人敢嫁，可最后，他们却走到了一起，相知相惜相爱。

　　墨惜想，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遇见这个人，那么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两难。

　　可她也是自私的，她是那般庆幸遇见他。

　　如果不曾遇见，她竟不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爱他如斯！

　　哭够了，他将安静下来的她抱回了枫溪园中，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转身要离开时，却被她抓住了手。

　　她巴巴地望着他，眼中有着警惕：“你去哪里？”

　　他心疼，拍了怕她的手，柔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渴。”

　　他叹息一声，脱下鞋子，坐在床上，将她捞在怀中，让她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像是怕是去他一般，扑到他的身上，去寻找他的唇，亲吻她，撕咬他，他痛了，也不出声，只任由她发泄。

　　他明白，如果她这样一直忍耐下去，迟早要发疯，他宁愿她将心中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他们疯狂地纠缠在一起，从彼此的身上汲取温暖，好像要挽救即将逝去的什么。

　　当一切平息下来的时候，她窝在他的怀中，述说着木氏的故事。

　　她说，夫君，我后来才明白，死了的人是幸福的，只有活着的人最痛苦。

　　她说，夫君，我不会让你做痛苦的人，所以，我会努力的活着。

　　她让他保证，保证不会去寻吕月娘，不答应吕月娘的无力要求。

　　他望着她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没有人明白，他心里的痛苦。

　　他想，娘子啊，如果我不去，我害怕失去你啊！

　　终于，她还是睡去。

　　他望着她疲惫的容颜，在她额头落下浅浅的吻，有什么从眼角滑下，低落在她的脸颊，被他轻轻吻去。

　　彼时，他方知，生命中有些东西，远比他以为的要重的多，而他不想失去。

　　可是，他又该拿什么拯救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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