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安静了下来，绿瑶叹息一声，绿瑶给春红使了一个眼色，春红点点头，走到门边，打开门，门外果然已经没了凤洺息的身影，只是院子里有两三个下人，还有些议论纷纷。

　　瞧见那些人的凑在一起好似在议论什么，春红一个凌厉的目光扫过，几个聚在一起的下人，四散开来。

　　春红回首，对着绿瑶摇摇头。

　　绿瑶明白了春红的意思，走到了墨惜身边：“姑娘，世子爷走了。”

　　墨惜的睫毛轻颤，没有说话。

　　绿瑶给春红递了一个眼色，让春红离开，春红明白，绿瑶与她到底是不同的。绿瑶在姑娘小时，就一直跟在姑娘的身边，姑娘对着绿瑶自然更亲近一些，心里虽然对着这样的偏颇有些不舒坦，可却也明白。

　　现下，姑娘心里不舒坦，只有绿瑶能与姑娘说说心里话，春红晓得。当下，也不逗留，转身，便出了屋内，顺便将房门带上。

　　瞧见春红离开，绿瑶便侧首，看向墨惜，也不主动去问，只安安静静地站在绿瑶身边。

　　良久，房间内响起一声轻叹，那叹息极浅极浅，你若不细细去听，几乎听不见。

　　“绿瑶，你是否觉得我使小性子？”墨惜问，抬首，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望向绿瑶。

　　绿瑶想了想，回道：“凭心而言，姑娘此番的处置，却有不妥。”

　　“绿瑶，你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直说便可。”

　　“姑娘，恕绿瑶斗胆，您可否告诉奴婢，您为何生气？”这气看似来的没有缘由，可总归是什么，引发了一些埋藏在心里的东西。

　　墨惜是怎样的性子，别人不晓得，绿瑶却明白。从墨惜五岁起，绿瑶便跟在墨惜身边，这些年的朝夕相伴，说是主仆，有时，却也像姐妹一般，称呼永远不过是一句称呼，那埋藏在称呼下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

　　墨惜瞧着绿瑶诚恳的目光，心中一软，伸出手，拉过绿瑶，将头埋在她的身上。

　　多希望，在她脆弱时，在她难过时，给自己安慰的是那个让她牵挂的男子。多希望，能够看到她软弱的，也是那个男子，可有时候，纵然相爱，却也有些不如意。

　　“绿瑶，昨夜，他从宫中回来时，身上定是受伤了，可我问他时，他却含糊其辞。我知道，他心中有我，可一直以来，对于他，我依旧患得患失。每每当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他的妻时，他又做一些，让我无法明白的事情。昨夜他受伤，我心疼他，可我更厌恶他骗我。”

　　“在他心里，我墨惜是一个怎样的女人？难道仅仅只能躲在男人的身后，被他保护着吗？关于凤家的事情，从不问，那是因为，我知道，还不到我该知道的时候。可是，我觉得有些我该知道的事情，他也瞒着我。”

　　“那夜，他曾说，让我相信她，可是，他又可曾相信我？”一句信任，说来容易，然而，要真正做到，谈何容易！

　　墨惜侧首，避免绿瑶瞧见她面上的疲惫与脆弱。

　　可是，即便瞧不见，绿瑶又怎会感受不到？

　　绿瑶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墨惜的发，揉着声音反问一句：“姑娘，您觉得，您当真信任世子爷吗？”

　　墨惜身子一僵。

　　“姑娘，奴婢想问一句，若是您受了伤，可会告诉世子爷？”

　　“怎会，他若知我受伤，定然——”有什么，从脑海中劈过，那到了嘴边的话语，却如千斤重担，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了，若为自己受伤，怕他担忧，她也会遮遮掩掩，如果身份对调，他又何尝不是？他那时的遮遮掩掩，约莫着是怕她担忧吧！

　　“人，总是习惯性的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考虑问题，却是忽视了别人。姑娘不是不聪明，不是不理智，只是，面对世子爷时，却会失去了理智，正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如此。”她是丫鬟，身为丫鬟最重要的职责，不是在姑娘迷茫无错的时候，只是陪着姑娘，亦或者，在姑娘做错事的时候，随着姑娘来，任由姑娘使性子。身为丫鬟，她们该做的，是在姑娘迷茫无错的时候，点醒姑娘，是在姑娘做错事的时候，指出来，免得姑娘一错再错。

　　当初，她曾以为，姑爷不是姑娘的良人，然而如今，姑爷或许是这个世上最配姑娘的人。

　　“姑娘，在奴婢看来，或许你跟世子爷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有些时候，生气了，相互不理睬，反而不是好事，长久以往，夫妻之间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小性子是可以使，只是也要适可而止，否则，相爱的两人，只会渐行渐远。

　　墨惜瞧着绿瑶，暗自思量了一会儿，旋即一声轻笑，似有所悟。

　　想她两世为人，竟不如一个下人看的透彻。

　　“绿瑶，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墨惜露出释然的笑。

　　绿瑶也笑了：“可要奴婢去请姑爷？”

　　“不必，还是我去寻他吧。”

　　绿瑶笑着点头。男儿终究是要面子的，方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府里头又传出了不少闲言碎语。这会儿姑娘若是去了，许是能让那些闲言碎语不攻自破。

　　姑娘到底是玲珑的人儿，不会固执己见，晓得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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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明路抬起头，瞧了一眼斜倚着窗边，看向窗外的红衣男子。

　　主子进屋不过半个时辰，这已经是主子第九十九个叹息了。

　　明路垂首，看了一眼面前的兵书，想着这会儿了，主子不去哄世子妃，在这里叹息做什么？

　　明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问。瞅了瞅凤洺息一眼，又垂下头，又瞧了瞧。

　　“有什么直说。”

　　清凉的语调，很明显能听出主人的不快。

　　凤洺息猛地出声，明路被吓了一跳。他伸出手，拍拍胸膛，平静自己的心绪。

　　“主子，您这不去陪着世子妃，跑到书房里，难道是看小的我如何抄写兵书吗？”

　　凤洺息眉一挑，脸上勾起一抹邪笑：“怎么？难道你也不欢迎我吗？”

　　明路被呛了一下，自然听出了自家主子的言外之意，他还以为主子懒得去讨好世子妃，原来是在世子妃那里吃了闭门羹啊！

　　不知怎的，明路的心情有些小愉快，甚至于眼前的兵书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抄了！

　　“明路，我瞧着，你今日还是不要吃饭了，便一直在这里给我抄兵书吧！”

　　“啊！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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