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还睁眼说瞎话！”公孙氏伸手直指墨惜：“这便是最好的证明。”公孙氏将蒋姨娘的脸扳过来，“方才众人可瞧得分明。”

　　墨惜的目光淡淡从蒋姨娘的面上扫过，瞧着那面上虽现了五指红痕，却并不曾肿起来，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手下留情。

　　墨惜一笑，“哦，四婶在说这事儿啊，于此事，惜儿顿觉万分抱歉，方才，惜儿只觉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直叫，顿觉心烦，便出手，想将那只苍蝇拍死，不想却是打错了，委实抱歉。”

　　态度轻慢，语气清淡，好似并不曾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然，说话时，墨惜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何氏的一举一动，但见何氏悠闲地浅酌着茶水，好似不曾被这厢的事情打扰，墨惜便知，自己并不曾做错。

　　身为凤府世子妃，不仅要有容人之量，还要有威严，这期间有一个度，牢牢地把握了这个度，莫要让他人逾越了去，才能成就自己的地位。

　　很显然，今日这些自视甚高的姨娘旁亲，便是犯了这个忌讳，她们记得墨惜是凤府新媳，却是忘了墨惜所嫁之人乃是凤洺息，凤府的世子爷，身为未来掌家人，怎容许他人随意贬低？

　　墨惜话一出口，当下几人变了面色，只见那些人面色青了白，白了青黄，一脸吃了屎的模样。其中，尤以公孙氏的面色最为难看。

　　要知，公孙氏今日带了蒋姨娘来，便是因着往日里四房，也就数她与蒋氏最为亲近，蒋氏算是她的人。

　　可今日，墨惜却是不由言说打了蒋氏一巴掌，可那巴掌却像是打在自己的脸上。公孙氏以为，眼前女人真正想打的便是她，不过是碍着她的身份，不好下手。偏生蒋氏是她的人，便成了那最好的鸡，杀了，不仅可以震慑众人，堵了悠悠众口，还可以驳了她的面子。

　　公孙氏咬牙。

　　好一个世子妃，真正是好本事！

　　“俗话说的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日，侄媳竟然打错了人，岂能一句抱歉就可了事？”公孙氏咄咄逼人。

　　墨惜的目光从众人面上掠过，见众人因着公孙氏的一句话，眼中隐有愠怒，心下叹息摇头，只暗道这些人委实不识趣。

　　看来，并不是凤家所有人都这般聪明！

　　“哦？四婶想要如何惩罚我？”

　　“自然是掌嘴！”公孙氏答的毫不客气。

　　墨惜挑眉，神情清淡：“那不知四婶觉得该让什么人来掌我的嘴？”好似被掌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自然是……我……们几位长辈！”那一句“自然是我”到了嘴边，生生改了口。

　　墨惜点点头，也不反驳，而是道了一句：“谢谢四婶抬举我，竟是将我与王子相提并论。不过，四婶倒也提醒了我，确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如此，那便也算一算庶民的罪过吧！”

　　闻言，公孙氏一愣，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何氏抬眸，瞧了墨惜一眼，一瞬便又收回目光，陆氏倒是多看了墨惜两眼，五夫人依旧在念着“阿弥陀佛”。

　　瞧见了公孙氏紧张的表情，墨惜轻笑一声，盈盈抬步，从厅中走了一圈，除却陆氏、何氏以及五夫人，将众人一一望过，只看的众人垂下了头，方才回到原地，看向公孙氏：“四婶，按照辈分，我原该叫你一声四婶，是否？”

　　公孙氏思量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妥，便点头：“是。”

　　墨惜满意地点点头，“可若是按照身份呢？”

　　公孙氏心中一哽，半天也没答出一个字来。

　　见此，墨惜毫不在意，只轻笑一声：“按照身份，我乃是世子妃，而四婶只是府里的夫人，该唤我一声世子妃，是也不是？”最后四字，声音大了几分。

　　公孙氏被吓了一跳，打了一个饱嗝，若是平日，定会有无数人取笑，只现下，除了何氏、陆氏以及五夫人依旧平静以外，其余人等手心里皆是捏了一把汗，不敢出声。

　　“是也不是？”见公孙氏良久不言，墨惜又问了一声。

　　公孙氏一咬牙，硬着头皮道：“是。”

　　闻言，墨惜轻笑一声，赞了一句，“四婶委实是一个明理之人。”

　　公孙氏如鲠在喉，只觉难受之极。四周抛来谴责的目光，让公孙氏浑身不自在。

　　公孙氏前去将众人拾掇来此之前，曾一一叮嘱了众人，只说这新进府的世子妃那是真真的软柿子，好捏的紧，故而，众人便也放肆了起来，却不想，这位世子妃不但不是软柿子，只现下，她们自己却好像成了砧板上的鱼，怕是要被宰了！

　　在众人不曾察觉之时，何氏嘴角勾起一抹优雅的弧度。

　　“四婶唤我一声侄媳，惜儿受着觉得妥当，只是有些人如此唤，却让惜儿觉得不妥，有些失了礼数。凤府乃是由头有脸的名门望族，怎能养出这样的人？故而，惜儿觉得门风不可坏，当好生整治。”话落，墨惜抬眸，望向何氏，扔出一句：“夫人，您说对否？”

　　她在这里说了半日，累了半日，只某人瞧了半日的好戏，哪里就有这样好的事情？

　　正在喝茶的何氏，冷不防受了惊吓，当下被茶水一咽，差点呛了。赶忙抽出丝绢，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瞧了站在厅中面容清淡的风韵无华的女子，黑着脸，说了一声：“是。”

　　瞧见何氏脸黑的模样，墨惜顿时觉得心下舒坦了，只厅中有些人心情却愈发忐忑了。

　　“惜儿觉得，大的惩罚也不必，便掌嘴吧。方才四婶一直说掌嘴，想必四婶甚喜掌嘴，那些犯了错的，又是些有身份的，若是让府里的下人掌嘴，未免日后遭了那些人的刁难，所以，这掌嘴的事情便劳烦四婶，可好？”看似询问，实则却更是没得商量。

　　公孙氏此刻心中是窝火不已，然而她还不曾反驳，便闻厅上传来一道沉静的声音：“甚好！”

　　当下，公孙氏的面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她在府里的人缘，实则并不好，若不是因着她四夫人的身份，估摸着哪里有人肯亲近她，这些年，辛苦经营，好不容易有些人与她同仇敌忾，现下，这巴掌若是打了下去，岂不是什么也没了？

　　更让她气恼的是，这么多人一一打过，她的手还想要吗？不如，便打轻些，做做样子便算了。

　　公孙氏眼睛一亮。

　　“哦，对了，四婶，您是明理之人，可千万莫要手软，手软只怕有些人吃不了教训，还会再犯，那可就不好了，所以，四婶可要用力些，可不能轻了，众人眼睛雪亮，可都看着呢。”

　　公孙氏气的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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