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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

大宋第一衙内 素衣渡江 9812 2021-04-02 19:25

  在气头上的高铭听到有动静, 看到一群官员站在那里, 为首的正是蔡京, 举着椅子的手,才慢慢放下,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原来是蔡大人, 你们来了。”

  将椅子放下来, 对蔡京道:“太师请坐。”

  蔡京看着椅子腿,似乎看到一点点红色的痕迹, 心道这难不成是血迹?

  “就不坐了, 这个人就是江颜吗?”

  朱冲赶紧走过去, 仔细端详被捆子椅子上的人, 见他虽然血迹流了半张脸,但并不影响看他的五官。

  朝夕相处的人, 如何不认得, 朱冲吃惊的道:“颜儿?你真的没死?”

  高铭眼皮一沉, 都什么时候了, 还颜儿呢。

  江颜冷眼瞥朱冲, 吐掉嘴里的血沫, “你这不是废话么, 否则现在跟你说话的人是鬼吗?”

  朱冲浑身颤抖, 似是在对江颜说话, 又似乎在喃喃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

  蔡京、滕府尹和刑部官员亦都脸色一变。

  这回眼见为实,高铭说得确实是对的,只能的是死人复活!不,江颜压根就没死。

  高铭哼道,“听听,我说什么了?他果然没死吧,现在能呼吸能说话的大活人就在这里!还有什么质疑的地方吗?”

  蔡京皱眉瞅高铭,就算你说对了,张狂什么,一点城府都没有,自己占理就迫不及待的得意上了。

  高铭就是要得意。

  凭什么只许他们冷眼质疑他,而不许他真相大白后得意?

  滕府尹结结巴巴的问高铭,“高大人,这人是怎么抓获的?”

  他也派人去找了,但连江颜一点影子都没捞到。

  “如果我连一个小小的江颜都抓不到,岂不是辜负官家和郓王殿下叫我统领皇城司的一片信任了么。”

  之所以我这么厉害,全是因为官家和郓王领导的好。

  蔡京心道,这个时候你小子还拍马匹!看来是不算告诉别人究竟是怎么抓到的了。

  这时候就听门外有人笑道:“高卿家的确没辜负本王的信任,完美的胜任了皇城司提点一职。”

  “殿下。”

  在场的所有人都朝门口弓腰施礼。

  赵楷走进来,对蔡京笑道:“太师不必多礼,本王听说抓到了那个假死之人,便来过来看看。”穿过众人的重重身影,看到那个被捆绑在椅子上的人,“就是他吗?本王听说他是方腊的人?”

  高铭派人去同知大家的时候,只叫人告诉郓王,这江颜是方腊的,像蔡京和朱冲等人并不知道,免得这群人知道江颜的底细,尤其朱冲在路上想好托词,他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郓王这句话一下子在人群中炸开。

  朱冲更是呆的彻底,惊愕的看江颜,“真的吗?”

  蔡京亦盯向江颜,这不仅仅是戏耍朱家和高家的人,他是反贼,这个事态一下子又严重了。

  “是,方腊的人,是从明教圣姑方百花手中将他抢回来的。”高铭道:“可惜,当然我们这边的人太少,将方百花放跑了。”

  郓王道:“你刚才从江颜口中审讯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

  蔡京一进来就看到高铭在打江颜,想必审讯出来不少信息吧,便道:“高大人,还请明示。”

  高铭一撇嘴,“他嘴巴很牢,什么都不说,没看我刚才都动粗了么。”

  皇城司的官员们都知道高大人刚才发火,根本就不是因为查案,而是因为江颜打碎了他的玉佩。

  滕府尹道:“看来得上大刑。”

  朱冲脱口而出,“动辄大刑伺候,会出冤案的。”

  有滕府尹摇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江颜?

  高铭也道:“朱老爷,叫你来是辨认江颜真身的,至于如何审案,你就别管了吧?”

  朱冲一个白身,在一众官员跟前,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现在他家藏了一个方腊的人,不赶紧避嫌还进来掺和。

  高铭挑眉,恐怕这就是真爱了。

  没想到这时候一直不配合的江颜,竟然开口了,“我是方腊的人,但并不是来朱家做卧底,而是要联合朱家,一起改赵为方。”

  朱冲脸都紫了,“你!”

  喜闻乐见啊,高铭差点笑出来,果然,江颜开始乱咬人了,于是高铭板起面孔,笑看朱冲,“朱老爷,你解释一下?要不然,今天就别走了,在皇城司过夜吧,我得好好查查。”

  蔡京脸都黑了,朱家可是他一手提拔的。

  他朝江颜冷冰冰的道:“你含血喷人,以为官家和郓王会信你的一面之词吗?”

  朱冲立即跪下对郓王道:“冤枉啊,老朽冤枉,老朽的不知道他是方腊的人。”

  赵楷也不是傻子,一听就是江颜诬陷朱冲,“高铭,你试着再审他,让他说实话。你们其他人不要说话。”

  赵楷坐下,蔡京等人在一旁站着,看高铭盘问江颜。

  高铭绕着江颜走了一圈,“你要是想被凌迟,你就继续胡言乱语。你最好说实话,在场的人哪个不比你聪明?既然你不说,那你听听我说的对不对吧,说得对,你就点点头。

  你是歌姬生的,根本不受你爹重视,你爹把你送去当礼物,你十分痛苦,这个时候你遇到了明教的人,他们跟你说,现在的人间是痛苦的是黑暗的,但是方腊教主带着大家在创造光明,教内人和人之间,虽然不是亲兄弟姐妹,却比亲生的还亲。爹不爱,娘不爱的人,一下子就扎进去了。,然后他们叫你不要轻举妄动,尤其不要逃离朱冲身边,而是好好的当细作,替明教套取朱家的情报。一边你恶心朱冲,另一方面你又无法让教主失望,后来你发现了殷天赐,觉得是个绝佳的机会,既让朱冲不好过,又能对方腊有交代。”

  江颜来了个熟视无睹,就像没听到高铭的话。

  高铭也不急,笑道:“我听说你现在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江是你母亲的姓,颜是你爹的姓,你把它当做名字,内心对你爹还是抱有希望的吧,可惜啊,你爹在得知你被抓到的消息,说的是你娘只是个歌姬,陪过许多男人,你并不他的儿子,你娘也支持这个说法。”

  江颜绝望的合上了眼睛,死死闭着,不看高铭。

  但在场的其他人都看出来了,江颜不过是外强中干,早已是强弩之末了。

  “你被押送回京城,这一路上也没有方腊的人救你,你已经是个彻底的弃子了。如果是方百花被我们抓住,你的教主会无动于衷么?你为方腊做了那么多牺牲,结果落到这样的下场。”

  说完这一切,不出意外,江颜的心应该凉到底儿了,肯定觉得人间不值得。

  而高铭此时来到郓王跟前,压低声音道:“殿下,要不要给他一个许诺,比如坦白交代就不凌迟?”

  之前吓唬江颜说要凌迟,他一定绝望到底了,如果现在承诺给他一个痛快的,不失为一种好处。

  都是死,但怎么死却有很大差距。

  这点事,郓王还是可以做主的,又不是放了江颜,只是不用凌迟,他颔首,“你只管去劝他吧。”

  高铭就来到江颜跟前,“殿下仁义宽厚,如果你坦白交代,可以将凌迟改为斩首。”

  凌迟可是割肉,相比之下,斩首甚至可以称之为安乐死了。

  江颜表情一变,他自知难逃一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只想死得痛快点。

  他看了眼郓王,“当真?”

  “郓王和蔡太师都在这里,岂会骗你?”高铭道:“你能惊动这么多人,也是厉害了。”

  江颜合上眼睛,良久,惨然一笑,“好,我交代,你们想问什么?高铭,我该说的都被你说了,我没必要重复第二遍吧。”

  刑部的官员都点怀疑人生,明明他们才是行家里手,怎么跑到皇城司来听高衙内上审讯课?不过,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应该来刑部发展。

  高铭道:“明教在江南地区是何种组织形式?你怎么跟其他人联络的,是谁拉你入明教的,你都一一交代。”

  被明教抛弃的江颜,完全没有替明教隐瞒的必要,“我说,你们拿纸笔记吧。”

  他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义,孤苦伶仃一个人,只会被利用被抛弃。

  如今被朝廷逮到了,他必死无疑,那么还不如配合点,选个干脆的死法。

  朱冲此时忙道:“你刚才说我勾结明教是胡说的,对不对?”

  江颜看着朱冲,内心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来,他现在要争取朱冲的好感,于是悠悠的叹道:“当然是胡说的,我潜伏进朱家,真正的目的是扳倒朱家。”

  蔡京心道,这才对,刚才那些话,

  江颜肯交代,审讯异常顺利。

  郓王听得很满意,叫人另外抄了一份,他亲自带进去宫呈递给官家。

  蔡京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官场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

  朱冲就不行了,还一副舍不得江颜的模样,常常看一眼,痛心的扭过头,然后没一会就没脸似的再看他。

  滕府尹跟刑部的几个官员倒是问了江颜几个关于假死药的问题,为以后断案积累经验。

  郓王因为要见官家最先离开,等他走后,就剩下蔡京、高铭等官员了。

  高铭积累多日的憋闷,刚才稍稍发作,就被郓王的突然到来打断,此时郓王走了,他决定继续阴阳怪气的替自己出气。

  他笑呵呵的问滕府尹,“是不是,我一会就可以派人把殷天赐领出来了?人,可以放了吧?”

  滕府尹忙赔笑道:“这个自然,不必麻烦大人去接人,我一会回去就叫人把殷公子好好送到府上。”

  高铭满意的轻轻点头,然后再看刑部的官员们,“案子是不是也不用移交你们那里了?”

  刑部的官都心里想,这不是废话么,江颜没死,殷天赐也跟犯罪不搭边了。

  蔡京在一旁却听出来,这话分明是高铭讲给自己听的,谁都知道提出移交刑部是他的主意,于是道:“他们也是秉公办事,你没必要如此挂怀吧?”

  见好就收吧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高铭偏要嘚瑟,“对刑部,我并没有挂怀或者有任何芥蒂,我刚才所以询问是否还会移交案子,完全是出于谨慎的态度。你想啊,我人微言轻,之前说江颜没死,都没一人信我,我只是怕别人,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刑部官员赶紧表态,“高大人海涵,你的话,我们从来也没忽视过,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高铭微笑,然后将微笑传递给蔡京。

  你小子真是得理不饶人,行,给你一句好话又能如何,蔡京淡笑道:“贤侄,这一次,还真是我们看走眼,叫这江颜蒙蔽了。”

  承认就好,高铭觉得这话顺耳,也笑道:“我就不耽误太师和几位了,这就吩咐人把江颜押送到开封府去。”

  用江颜把殷天赐给换了出来。

  殷天赐一见高铭,差点高兴的蹦起来,痛哭流涕的道:“衙内,你真是我再生父母,我就知道你能来!”

  “行了行了,没事了。”

  殷天赐在牢里蹲着,人瘦了一圈,被接出来后,赶紧叫他家仆人带回去休息了。

  -

  高铭看着帕子上放着的碎成两半的玉佩,叹了一声,然后心疼地试着将两块拼到一起,幸好碎得还算干脆,断裂处能完美的合到一起,没有掉茬。

  “就该一板凳砸死他!”他嘀咕道。

  “砸死谁?”头顶传来花荣的声音。

  吓得高铭一哆嗦,“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说着,将帕子一包,就要将玉佩收起来。

  “是你太专注了。”花荣眼疾手快,一把摁住,“碎了?”

  “你听我解释。”高铭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埋怨道:“谁知道他还带咬人的。”拿眼睛瞟花荣,看他什么态度,毕竟这是他送他的东西,现在摔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花荣反倒笑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好?哪儿好?”

  “玉佩替你挡了一灾。”花荣将两半玉佩都拿起来看了看,“别说,碎得还挺对称的。这样吧,你别管了,我找人修一下。”

  “怎么修?用金环箍一下吗?金镶玉?”

  花荣拿眼睛挑他,“那样会不会太显眼了?人家看你玉佩碎了还要金环箍一下继续戴,肯定觉得这东西对你意义不一般。”毕竟高衙内不会穷到没有完成的玉佩戴。

  “……”高铭不接茬,“那你想怎么修?”

  “我看,不如将两半各自改成两条鱼的形状,你一个,我一个。吉庆有余,不觉得挺好的么?至于大小,不当压衣的玉佩,当扇坠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样改的话,玉佩就得改变形状,可再变不回来了。”得锉掉一部分。

  “又不是和氏璧。”花荣笑道:“就这么定了。”

  高铭心想,改成玉形的也不错,吉庆有余,年年有余,好彩头。

  但等过几天,看到玉佩的形状的时候,他吃了一惊。

  这根本不是鱼形啊,谁家鱼长得跟蝴蝶翅膀一样啊?!

  “这……应该不是鱼吧?”

  “玉器店的老板把我和另一个客人要修改的图样记错了,把我的做成了蝴蝶,把别人的做成了双鱼。”花荣语气憋闷的说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意强调道:“真没骗你。”

  高铭迟疑了下,“所以,现在成了一人一半翅膀?”

  花荣点头,“是这样,那你还要吗?要不然算了吧。”

  “算了算了,蝴蝶翅膀就蝴蝶翅膀吧。”高铭伸手拿过来一半,“比没有强。”

  花荣就托着下巴,笑看他,也不说话。

  他想说什么,高铭肯定懂。

  高铭低头往扇子柄上系他拿到的蝴蝶翅膀,“你那半打算怎么用?镶嵌到弓上吗?”

  花荣摇头,“我怕弄坏了,我得妥善保管。”

  高铭弄坏过一次,也怕弄坏第二次。

  晚上越琢磨,越觉得当扇坠危险,就从扇子柄上解下来,叫丫鬟找来彩绳,将这半蝴蝶翅膀穿上,挂到了脖子上。

  他就不信,这样还能再摔了。

  转天早晨,花荣不见他扇柄上的玉佩,正要问,就听高铭承诺道:“我妥善保管好了。”

  花荣也就没再问,等骑马出了太尉府,他将脖子上的系绳扯出来,看了看他自己这半块蝴蝶玉佩,自喃道:“像我这样保存吗?”

  然后将玉佩又放了回去。

  -

  因为事实清楚,加上刑部也不想碰江颜这块烫手山芋,江颜的案子完全由开封府处理。

  没多久,高铭就听说滕府尹给江颜判了个斩立决,方子夜长梦多,也不秋后了,就在本月问斩。

  自此,这件事跟高铭再无任何瓜葛。

  开封府牢房内,江颜背靠着墙根,安静的低头坐着。

  此时就听门上有锁链移动的声响,他抬眸,见是朱家的丫鬟阿云,她胳膊上挎着一个包袱,跟狱卒道过谢,就走了进来,一见江颜,未语泪先流。

  江颜忽然想笑,没想到自己快死了,竟然是个连在朱家懒得多看一眼的丫鬟替自己流泪。

  阿云在他院子里负责洒扫,她的心意,他何尝不懂,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老爷派奴家来给你送些东西。”阿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狱卒看他是女流,又有朱家的面子在,才放她进来,“有吃的,还有穿的。你要是吃得顺口,奴家每天都来给你送。

  吃一顿少一顿。而衣服,肯定就是他上路穿的了。

  江颜扫了眼,身子都没挪一下,“阿云,你替我回去告诉老爷,我说我想死前见他最后一面,希望他能过来看看我,如果不能,就来生再见。”

  阿云一愣,现在府里都传,江颜是方腊的人,来朱家就是没安好心,实际上最讨厌朱老爷了,没想到临死前还会想见他,“这个,奴家会转告的。”

  “你告诉他,我到临死之前,才知道谁利用我,谁又是对我真好。”

  阿云含泪点头,“是呀,老爷对你才是真好。”

  江颜为了叫阿云替自己传话,追加了一句,“你也是。”

  阿云深吸一下鼻水,觉得什么都值了,微笑着不停点头。

  江颜这才起身,走到阿云跟前,将她带来的食盒都打开,动筷子开吃。

  阿云见他都吃光了,又有狱卒催促,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江颜面无表情的回到墙角,继续眼神直勾勾的呆坐着。

  朱冲到底会不会来见自己?他希望是能的,如果他能来,那么他此生也算没有遗憾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才有了一点阴鸷的变化。

  朱冲没叫他失望,第二天就来了,还隔着监狱牢门的栅栏就唤他,“颜儿——”

  江颜装出惊喜的样子,“老爷!”

  朱冲见江颜见到他居然这么高兴,不由得也笑开,催促狱卒,“快些打开,快些打开。”等牢门一开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颜儿,你受苦了,我来了。”

  江颜往朱冲那边走了一步,然后就警惕的看了眼狱卒们,摆出一副有些话不能当着外面讲的提防模样。

  朱冲便对狱卒和随从们道:“你们都走开。”

  狱卒们这些天也听过不少八卦,早知道这个囚犯和朱老爷的关系,心里啧啧鄙视。

  他们不过是领一份俸禄的小小狱卒,朱家老爷叫他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喽,晃动着牢门的钥匙,听话的走开了。

  而朱冲带来的两个随从却不走,寸步不离的道:“老爷,您还是小心一点。”

  江颜叹道:“罢了,他们不走就不走吧,反正我之前做出那些事,别人误会我也是应该的。”

  朱冲到底是忘不了江颜,此时还替他开脱,“这不怪你,都是方腊那个魔头,你受他鼓惑才做下这等错事。”悔恨的道:“如果当初这件事不惊动官家,我活动一下,你不至于死。”

  悔不当初,如果他不咬住高家不放,不找蔡京告到官家那里去,运作一番,江颜说不定真的能捞出来。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江颜掉泪道:“我真的蠢,死到临头,才知道谁对我是真正的好。”

  朱冲抬起手给他擦泪,“唉,你别哭。”

  两人这个样子,叫旁边的两个随从只觉得辣眼睛,下意识的瞧向旁边避开这个画面。

  却在这时,他们眼神的闪避早被一直准备的江颜捕捉到,伸手瞬间夹住朱冲的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情况太过突然,等这两个随从察觉,江颜已经锁住了朱冲的脖子,跟他俩之间拉出了一步的距离。

  “别动,否则我就扭断他的脖子!”

  “江颜,你干什么?赶紧把老爷放开!”两个随从吓得脸色大变,惊呼道:“来人,快来人啊——”

  他们两个随身携带的兵器留在监牢门口,并没有带进来,此时赤手空拳面对扭着朱冲脑袋的江颜,不敢上前,只能试着劝阻。

  朱冲脸色憋得紫红,使劲抓挠着江颜的胳膊,江颜不为所动。

  这时,三五个狱卒都拔刀冲了进来,呵斥道:“江颜,赶紧放人!”

  江颜看人来得差不多了,高声呼喊道:“清净光明,大力智慧。教主,我为你杀此贼,光明世界终将来临!”说罢,手中用力,就听咔嚓一声。

  爹,还有方腊,你们都等着覆灭罢!

  朱冲的脖子一声脆响,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沉沉垂下。

  朱冲的随从见状,夺过狱卒的刀,便去砍江颜,江颜仍不放手,拖着朱冲往后腿。

  这时,那随从手里刀落,干净利索的斩断了江颜的脑袋,他的手才放开朱冲。

  而朱冲也栽倒在地,众人上前一看,脖子就剩一层皮连着了。

  “老爷——老爷——”虽然完全没必要,但两个随从还是试了下鼻息,早没气了。

  狱卒们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着两个尸首,撒腿就往衙门前厅跑,“大人,大人,江颜把朱老爷杀了——”

  滕府尹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黑。

  朱老爷在开封府的大牢里被江颜给杀了,这还了得?!

  完了,全完了。

  -

  高铭知道这件事,第一个感觉就是,江颜这小子死都不忘记找垫背的,顺带狠狠报复了亏待过他的人。

  江颜亲手杀了朱勔的老爹,他那个送他去做男宠的爹肯定完蛋,必然被朱勔的雷霆之怒碾成灰烬。

  再说方腊那边,江颜临死之前,大呼明教的八字教义,清净光明,大力智慧。并说替教主杀此贼,把锅都扣到方腊身上了,听起来很像方腊指使他这么做的。

  朝廷也不会脑抽的替方腊伸冤,觉得他是被将江颜冤枉的。

  在朝廷眼中,方腊就是这么邪恶,他的信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之前朝廷对方腊的用兵程度是中等的,经过江颜谋杀朱勔老爹一事,一定向上调了一个级别。

  不久,就会大军压境。

  还真是江颜的一贯风格,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

  花荣听说这件事,他的判断跟高铭一样,“朝廷这次肯定调重兵去打方腊,我跟太尉说说,我要去。”

  “你去?”

  “要不怎么赚军功?”花荣笑道:“太尉这么器重我,也是时候替他分忧解难了。”

  最重要的是,要没军功,以后怎么叫太尉把你交给我。

  高铭想了想,“我也想去。”打方腊啊,梁山大部分人都是在这战役中被发盒饭的。

  花荣笑道:“你一个文臣上什么战场,你还是在东京安安稳稳的等我回来吧。再说了,你就算请缨,官家和太尉也不会允许的。”

  高铭皱眉嘟囔,“难道我真去不了么。”一本正经的问花荣,“我现在从戎还来得及吗?”

  花荣忍俊不禁,“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分开?”

  “啊哈?!我分明是舍不得我的梁山兄弟们,他们肯定被调去打方腊”

  花荣叹气,“行吧,那我就当你舍得我,想和我分开了。”

  高铭陷入了两难境地,回答想不是,回答不想也不是。

  他不禁仔细回忆,从什么时候开始,花荣说话这么叫人难以回答的?

  这时花荣又开口了,带着笑意的问道:“到底想不想?你以前可是个爽快的人。”

  高铭以前说这种话都不带卡壳的,什么我不想和你分开,我做知府,你做武将,咱们长长久久在一起,张嘴就来。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

  “我……”高铭忽然起身。

  花荣已经提前预测了他的行动,“渴了,饿了,还是小解?”

  高铭道:“我不渴不饿不小解,我有事要去找我爹!”说完,大步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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