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侯越显得炎热,宁染染气冲冲跑到屋子里,跑的一身是汗。好在窗外有风徐徐吹进来,也吹得她心里头渐渐冷静了下来。
祈墨渊在外面站了好半天,等到腿上那股疼痛渐渐消散,这才迈着从容的步子,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
他略显冰凉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锁定在窗下。
看她身上显得十分不相衬的侍卫装,他默默地走到衣柜边,替挑了一套轻便的,“先把衣服换了。”
宁染染压根儿没想到,这竟是他进屋后的第一句。本已平复的心,顿时又狂暴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计较这个!”
祈墨渊默了默,十分认真地说:“染染,你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我是计较的。”
“……”
不等她动手,他已经走过去,三两下就将那外衣给扒了下来。宁染染默默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扒下来也好,扒下来凉快。
等祈墨渊再拿着外衣要给她穿上时,她抬手一挡,“不穿了,我热。”
他的目光从她耸立的胸前扫过,看到白皙的雪颈,目光微微沉了沉,果然就将手里的衣服放下了。
“我儿子呢?”她绷着脸问。
“染染……”祈墨渊心里一跳。
“你只说他去了哪里?”宁染染直直瞪着他,一副你敢说谎试试看。
“送走了。”
“往哪里送了?”宁染染毫不退让。
“漠北。”
宁染染张了张口,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蓦然就想起寒亦急色匆匆跑来告诉她,“主上挥军北上了……”
可是,他祈墨渊明明还好好在站在她面前,那么挥军北上的人是谁?
祈墨渊目光微闪,却在这个时候,点了点头。
“你疯啦,他还那么小!”
祈墨渊默默无言。
“你真的疯了,刀剑无眼,战场无情啊。你还那么小,你就把他送到战场上去,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没完!”
宁染染气得头发都要齐齐竖起来了,她转身就要往外冲。
却被他手快地捞了回来,“昨日夜里就走了,你追不上的。”
“祈墨渊!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手下就没有能领兵的吗?那是你儿子!是你儿子啊!他才六岁!六岁你知道吗?”
宁染染撕心怒吼,又掐又踢要挣开。
“染染你冷静些。”祈墨渊实在无奈,又怕她把自己弄伤了,连忙抱紧她不敢松开。
“我儿子都要上战场了,你要我怎么冷静!你放开我,我要去把他追回来。”
“宁染染!”祈墨渊也恼了,他紧箍着她不放,声音却冷了下来,“只此一战,往后便无人胆敢再嘲讽他是个义子了,无人再敢轻视他了,你说他应不应战?”
“他是义子……那不也是你给他的么?明明就是你……”宁染染实在没法冷静下来。此时她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
一想到战乱的残酷,此一去生死未卜,她急得眼泪就掉下来了。
见她眼花闪烁,祈墨渊心里瞬间就软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了,“染染,你要相信他。”
她不敢信!
“漠北那位已经自立为王了,我如今要怎么信?他既然能下得去手砍下皇子,一个世子又算得了什么。你要我怎么信?如何信?”
祈墨渊却在这时,弯了弯嘴角。
“你还笑……这是很严肃的问题!”
“你忘了?你不是已经调了兵马,追上去了么?”
宁染染又气又恼,怒道:“我什么时候调了兵马,我……”她话未说完,突然就愣住了,“你什么意思?那是寒亦,不是我!”
“染染,男人的天下,是要靠打才有的。”
“我不想……”宁染染默默地抹泪,“你心眼太坏,连自己的女人跟儿子都算计进去,你怎么这么黑心……”
他抱紧她,垂下头吻去她脸上的泪花,心里越发苦涩,“你若怨,那便怨吧。可你知道倾宸走前,说了些什么?”
“他说了什么?”
“他说,待他凯旋归来,他的母亲将会是人人敬重江宁王妃。”
这是一个母凭子贵的朝代。
宁染染的脑子轰隆一声,终于再也忍不住嘤嘤哭泣了起来。
是她太无能了吗?连儿子也被她连累了。
“好了染染,别哭了。”祈墨渊搂着她,替她擦掉一脸的泪水。他的心里如何不难受呢。
“他还那么小……”
“若是可以,我是愿意替他出战。可是染染,皇权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如今已是皇叔了,还是手拥重兵的皇叔。”
宁染染哪里不懂他的话。
恐怕这就是他一直拖着不战的原因吧。
先帝在位之时,他堂堂的江宁王,却甚少住在封地,而是被牵制在盛京。就连先帝都忌讳着他,若是一战制服了漠北,从古至今,功高盖主的又有几个能落得好下场。
“染染,你可知道。当年,我若是承认倾宸的身份,他便会以质子的身份被养在皇后的名下。”
所以祈倾宸只能是义子。
宁染染感觉浑浑噩噩,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悬在了万丈深渊之上,背后拴着的那根绳子似乎随时都能断掉一般。
“所以,那两封信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林府?”
“那两封信出自昭阳之手……”
“怎么可能,赵允儿的字我是认得的……”宁染染脱口而出,可是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懵了。
她何时见过赵允儿写过的字,完全没有这么回事。
或是两人之前走得实在太亲近,她总感觉她是熟悉赵允儿的。可是,仔细一想,她其实根本就不了解。
可祈墨渊却没有在意,他看了她一眼,“也许不是她写的。”
宁染染下意识松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什么意思?”
“昭阳来江宁了,倾宸是她救出来的。眼下,她被正困在林府。”
“我就说那姓林的不是好东西!”
祈墨渊似笑非笑,“你不也姓宁?”
“此宁非林好吗?你去林府是要救赵允儿?”
祈墨渊点点头,“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你把事情重头说一遍,我还是挺糊涂的。”宁染染抹干眼泪,站直。
“事情是这样……”
原来,当夜宁染染把那两封信给他看时,他便隐隐觉得不对。一夜未归,实在是赶不回来。
岐山古家是完全投靠到果郡王的麾下了。可是古凌月毕竟是古家嫡出,折了可惜,古家这才派了人前来相救。
因为林家姐妹之事,林家到底跟祈墨渊离了心。林越受人蛊惑在前,也知道再得祈墨渊的信任是难的。
一次不忠,那就已经有污点了。
只是,这一回他却格外小心,竟不知他是如何与古家人搭上了线。至于昭阳郡主,应该是误打误撞,正好瞅见他们捉了祈倾宸。
“你是说赵允儿约我在前,然后才撞到小团子被掳去?”宁染染问。
“正是,依我的推断,她是想见你的。”
宁染染立即又问:“既然想见,那为何迟迟不出现?”
这个,祈墨渊却不好回答了。
她俩也算是冤家。
宁染染便沉默了下来。
这种时候,赵允儿不好好呆在漠北,却偏偏跑到江宁来……她是想见她,又怕见她吧。
所以,她迟迟没有现身,正好就让撞见了小团子被人掳去。
所以,前面那封约见的信的确出于她的手,至于后来的那封要换人的信,应该就是有心人仿了她的字。
至于这个有心人……呵呵,想到她在林家听到的那些话,她想她应该知道是谁了。
“外面的信能递到王府来,染染,这不仅仅只是城防不严的原因,我自然要小心。挥兵北上原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眼下不过是提前了。”
这个她懂,他是怕消息走漏了,所以才将计划提前,让人措手不及。谁也想不到,刚刚才被掳的祈倾宸会在这个时候跑带兵去打仗。
想到这个她又忍不住难过了。
宁染染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又问。
“那你又是如何撞见他们的?”
他安慰地亲了她一下,又说:“我并没有撞见他们。我只是刚好看到了从林家逃出来的倾宸。倾宸告诉我,救她的是昭阳,被困于林家。”
后面的,不必说,她都能猜出来了。
定然是他安排好了一切,再潜进林家去查个究竟。
“古家人擅异术,昭阳或许被困于阵中。”
“我们手里还有古凌月!”宁染染心中一惊,道:“我怎么没有在林家看到古家人?”
“你来时,他们已商量去暗牢将人抢出来。”说到这个,祈墨渊的眉头就拧了起来。他转身,正要往外走。
宁染染却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你干啥去?是派人严守暗牢么?那就大可不必了。”
祈墨渊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宁染染得意道:“我猜想,你可能出事,已经跑到暗牢将古凌月带出来。”
此话一出,祈墨渊更惊讶了。
他在她身边安排了暗卫,她与寒亦换装暗卫并不知,跟着寒亦跑到军营,才知道跟错了人。所以她后来发生了何事,他是不知道的。
暗牢那边的消息也没有那么快传来,若不是在林家遇到了她,他还担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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