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呃，凤姑娘，你怎么会从外面进来，你昨夜出去了？”
宁染染重返果郡王府，迎面就遇到去看望赵允儿的叶孤晨。被他一问，她就有点不自在。
“出去办了点事。”
这么一说，叶孤晨就不好再问什么了。
两人结伴进了梅院，正好苏嬷嬷打里面出来。
“世子，凤姑娘。”苏嬷嬷看见两人连忙行礼。
宁染染挑了挑眉，忍不住就扫了叶孤晨两眼。她昨日才同他说到名字的事情，想不想隔日连下人都改口，不错嘛。
“允儿怎样了？”叶孤晨温声问。
“郡主已经醒了，人也清爽多了。刚用过早膳，心情尚可。”
“嗯。”叶孤晨一边应着，一边往里面走。
宁染染落后他半步，被苏嬷嬷叫住，“凤姑娘。”
“苏嬷嬷有事？”宁染染不解地问。
苏嬷嬷突然朝她跪了下来。
宁染染被她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避开，“苏嬷嬷这是做什么？”
“老奴谢凤姑娘不计前嫌救了我家郡主。”
“苏嬷嬷不必如此，我救你家郡主不是白救的，自然会向果郡王府索要诊金。这不过是互利互惠之事，实在不必如此。”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直接就抬步走了进去。
宁染染开的药，虽然不能一次性药到病除。可经过一夜的药效，赵允儿的气色已经大好。虽然还需要静卧在床，神志却清晰了。
她掀开珠帘迈进去的时候，叶孤晨正坐在床边的小杌上，与她温软地说着话。
见她进来，叶孤晨连忙起身，和悦道：“允儿，就让凤姑娘先给你检查一下，我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说完，又朝宁染染笑了笑，“就麻烦凤姑娘了。”
“不麻烦。”宁染染面无表情地说。反正该讨要的她是不会客气的。
叶孤晨点了点头，从容走了出去，半点不失礼。
他一走，宁染染就不客气地说：“郡主把衣服都脱了吧。”
赵允儿看到她蒙着面纱，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再听到她这么不客气的语气，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很顺从地将衣衫解开了。
她身上的湿疮都不同程度的开始好转了，可见药效不错。只是在她大腿处的脓疮依旧还是老样子，糜烂脓肿，让人看了都觉得恶心。
宁染染观察了许久，这才抬眼看她，“郡主在长这湿疮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
因为她的话，赵允儿又愣怔了。事隔一个多月，她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所以也就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印象中的赵允儿是蛮横嚣张的，她记得她们从第一眼见面，就各自看对方不顺眼。她其实很讨厌这个蛮不讲理的小郡主。
宁染染以为时隔六年，她早该嫁给祈流云，会继续蛮横嚣张下去。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张扬明媚，随时都能伸出利爪的女子了。
“既然想不起来了那就算了。”宁染染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伸出手替她把了把脉。
赵允儿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地配合，没有半点不满。宁染染不知道这六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明显地感觉出她身上没有半分生气。
人是醒过来了，意志却很是消沉。
宁染染觉得吧，自己答应了叶孤晨要把人治好，就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医治。但有时候，病人的心情也能影响病情。
于是，她就很鸡婆地问了一句，“郡主似乎有心事？”
怎料她不问还好，话一问出口，赵允儿突然甩开她的手，速度窜了起来，整个人都缩到床尾靠墙的角落里去了。
宁染染：“……”
她俩果然天生就不对盘。
她懊恼地隔着面纱摸了摸鼻尖，“郡主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给你复诊。”
说完她就转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走。
“别走。”赵允儿突然喊住她，声音闷闷的。
宁染染显然没料到她会叫住自己，有点意外。
“我有话想问你。”赵允儿小声地说。
“郡主请问。”
赵允儿咬了咬唇角，似乎不知道怎么说，有些犹豫，叫住她后又迟迟不开口。
宁染染本就对她印象不好，等了一会儿就等得没耐心了。
“郡主好好休息。”
“别走，求你了。”赵允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宁染染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眶不知道何时变得通红而湿润。她吓了一跳，连忙撇清，“我可没欺负你。”
“哇……”赵允儿竟失声痛哭起来。
宁染染直接傻了眼。
她是真的没欺负她啊。
赵允儿这一哭，立即引起了守在外面的下人注意。苏嬷嬷忧心忡忡地冲进来，看清里面的情况，连忙对宁染染行了个礼。
歉疚道：“凤姑娘，我家郡主病了许久，情绪有些不稳定，您多担待些。”
听她这语气，好似赵允儿经常会干这种事情一样。
宁染染没说话，只是愣愣地摇了下头。苏嬷嬷已经凑上去哄赵允儿去了，可赵允儿却越哭越凶。
闹到最后，果郡王和叶孤晨都被惊动了。宁染染讨了个没趣，也不方便掺和其中，就悄然无声地离开了。
可她还未走出果郡府，叶孤晨就匆匆忙忙地追了出来，“凤姑娘请留步。”
“允儿今日……”
“我可没欺负她。”宁染染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我是来替允儿道歉的，是她失礼了。”叶孤晨怕她误会，急忙解释清楚。
“哦。那没关系，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病了这么久，情绪崩溃也是正常的。”宁染染不心为意。
叶孤晨顿时松了口气，又说：“允儿的病已经有了好转，不知何时可以完全康复？”
“叶世子不要着急，就算是被蚊虫叮咬了，也是需要时间慢慢好的，更何况郡主的湿疮还很严重。”
说着，她就顿了一顿，“我发现郡主不仅患了湿疮，体内还淤积了一种毒素。”
“毒素？你是说她中毒了？”叶孤晨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宁染染点了点头，“她中的毒类似一种花粉毒，让人很难察觉，不严重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偶尔有些心悸。但是，这种毒会在人的体内屯积，等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散发出一种香气，从而招来一种恶虫……”
叶孤晨越听越心惊，仅管她说得风轻云淡，可他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这恶虫会要了她的性命吗？”
“呃，这很难说。”宁染染也在犹豫着，要怎么跟他说。
这种病例，她从前是没有接触过的，而只是在师父的医书上看到过。昨日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不太敢肯定，故而什么也没说。
可今日她检查赵允儿大腿上的脓疮时，才猛然惊觉症状跟医书上写的十分相似。
“凤姑娘请往下说。”叶孤晨温润的面容整个冷了下来，染了不少寒气。
宁染染却摇了摇头，“也是郡主的湿疮患得太是时候了，大夫只当是普通的湿疮，乎略了她中毒的迹象，所以才会越来越恶化。”
“可还有救？”她一摇头，叶孤晨的心几乎都凉了，颤颤问出这句话。
“有，只要郡主把钻到体内的噬肌虫吐出来，就会慢慢好起来。”
“噬肌虫？”
“嗯，不瞒叶世子。昭阳郡主的大腿上有一块碗口大小的脓疮，已经糜烂化脓。若是她体内的恶虫不吐出来，她身上的皮肤将会一点点腐烂，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叶孤晨听得骇然，整个人都在发抖，向来温润的眼里，已有了杀意。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然对允儿下了此等让人骇然听闻的毒。
“还请凤姑娘救允儿性命，以后若是用得到果郡王府的地方，必万死不辞！”
“叶世子。”
“凤姑娘请说。”
“这种恶虫十分刁钻，若想将它引出来，需要一种天材地宝。但是，我只听说过没有见到过。”
“凤姑娘请说。”叶孤晨一颗心惶惶难安，声音越来越沉。
“是玄牧莲。”
“玄牧莲？”叶孤晨眼里一亮，喜道：“我见过，虽然它不算名贵但也很难得。去年三皇子生辰宴上，今上就赏了他一株。”
宁染染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古怪起来。
“我这就去三皇子府上，请求赐药。”
“别，不能去。”宁染染连忙将他拦住。
“凤姑娘？”
“不能去。昭阳郡主是怎么中毒的你都没查清楚，贸然去求药，万一下毒的就是三皇子怎么办？当然啦，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也别多想。”
宁染染是突然想到宁安安的姐姐是三皇子的贵妾，就不想果郡王府跟三皇子扯上关系。
叶孤晨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迟疑了一下，又坚定地说：“可这盛京只此一株，再无其它。允儿的病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别急啊。就算只有这么一株，也不是非要上门去求的嘛，弄得人尽皆知多不好。”
“凤姑娘的意思是？”
宁染染抿唇一笑，笑得十分邪恶，只是她的面容都掩在面纱之下，让人看不到而已。
“叶世子悄悄地把它取回来不就行了。”
叶孤晨瞪大眼，“你是说，偷？”
“叶世子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不过是借用而已，怎么能说是偷呢。”
PS:祝大家圣诞快乐~^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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