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初来乍到,还不懂得这“相依为命”的真蒂。
只是她这位新母亲似乎很是忙碌,除了那天的惊鸿一幕,之后她便跟消失了似的,连着好些日子都不见其影了。
宁染染看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儿,真真是欲哭无泪。若不是还有一位哑仆照顾着她,她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弃婴了。
之后虽然断断续续看到过她几次,也是冷冷淡淡的。若不是见识过她也有过的热情,宁染染还真会以为,这位新母亲生来便是如此淡泊的性子呢。
而她,就像是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小鸟一样,明明想要展翅高飞,摆脱命运的束缚,偏偏又无能为力。被困在一方窄仄小院里,终日对着沉默的哑仆,使她原来活泼好动的性子也沉静了不少。
这样的日子漫长而难熬。
直到有一天,原本平静的小院被一道急促的婴儿的哭声打破。宁染染这只快要被闷出毛病的小鸟,终于飞出了这座让人崩溃的牢笼。
被带进宁家的那一天,她终于知道这位新母亲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苏婉轻。
而她的父亲宁谦道不知是畏妻,还是怎么滴。入了夜,进了房之后,就一副欲言又止,畏畏缩缩的模样。
宁染染好奇地盯着他看,总觉得他那副坐立难安的模样,跟做了亏心事似的。
果然,她竟一猜一个准。
宁谦道终于鼓足了勇气,咬牙道:“婉轻,如月现的身子有些不便了,你看……是不是该给她择一处院子?”
如月……便是柳氏柳如月,一个让宁染染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
彼时,她还只不过是苏婉轻身边伺候的婢女。宁染染顺着宁谦道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就看到她掩着脸,怯怯又诺诺,百般惶恐地欲跪下。
苏婉轻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面上无喜无忧,声音也十分清冷,“既然是老爷的意思,那就这样决定吧。”
柳如月喜极而泣,宁谦道也是感动至极,连连对着面前的清冷的女子,夸赞道:“婉轻如此温婉大度,夫复何求啊……”
啊呸!别玷污了“夫复何求”好吗!
苏婉轻对他的夸赞不为所动,只是指着婢女将柳如月扶了出去。宁谦道渐渐的似乎才知道尴尬了,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女儿,连忙起身往床边走来。
“这……几日不见,染染看上去怎么大了许多?”
苏婉轻闻言,不着痕迹地往床上一坐,挡去了他的目光,淡然道:“老爷可知你有多少日子没有来这个院子了?又有多少日子没有抱过染染了?”
宁谦道一愣。
别说宁谦道了,宁染染同时也愣住了。这仿佛似乎好像是她第一天见到传说中的爹吧?
“既然老爷的心不在这孩子身上,妾身只好多费费心了。”
宁谦道更尴尬了。
宁染染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她的母亲,说的好像对她有多上心似的,难道真相不是她被丢在一个破旧的院子,自生自灭了近三年了么?
苏婉轻至始至终没有过多的表情,言语间清冷疏离。饶是宁谦道刚刚还被她的大度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这会儿也有些受不了了。
之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宁染染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她已经看出来了,就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罢了。她打了个哈欠,小小的身体难掩困倦,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
被接进了宁府,看似发生了很大一场变故,实际上宁染染的生活却没有多大的变化。苏婉轻对她虽然不冷不热,但还是挺照顾的。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实在过得枯燥乏味。
一次偶尔的机会,让她看到苏婉轻正看着医书。她表示很感兴趣的凑上去。苏婉轻微微惊讶了一下,很快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来。
那是宁染染第二次被苏婉轻抱在怀里。
为了不被发现异状,明明一看就懂的内容,她偏偏要指着书页上的图画问东问西。
那一天,苏婉轻似乎很高兴,对她说了许多话。
之后的日子便在识字,认图中一日一日的度过了……呃,许多年。
那些年,宁染染其实过的挺辛苦的。明明早就了如指掌的东西,被迫再重新温故一遍,甚至多遍,许多想做却碍于年纪小而不能去做的事情,压得她几乎都要透不来气了。
被分了院子的柳氏,顺利的产下了女婴取名宁依依。
事隔两年,她又生了宁安安。
当宁谦道再次踏进了主母的院子的时候,宁染染对他已经很陌生了。而这一回,他竟开口要了一个“平妻。”
苏婉轻一贯清冷的脸,终于变了变。
宁染染眼看不妙,连忙抱着医书就躲到了一边。
她不知道主屋里的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没多久就看到宁谦道面色铁青的离开。主屋的灯,一直燃到了后半夜。
隔日宁染染起了一个大早,才打开窗子,便看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如月,被众人前后拥簇地进了主屋。
宁染染料想柳氏这平妻应该是能如愿的。
她与苏婉轻共同生活了这么些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她的这位母亲,看上去清清冷冷与世无争,那是因为她从未抛出真心。
没有真心,所以不在乎。
宁谦道此人,于来她讲,就像是可有可无一般。
甚至有时候,就连宁染染都感觉到,她这个女儿若不是因为医书与苏婉轻有了共同的爱好,或许苏婉轻对她也会像对宁谦道那般冷淡吧。
此事之后没多久,宁家一直深养在深闺,几乎没几个人见到过的宁大小姐突然有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传言。
宁染染略有耳闻,问到苏婉轻面前,她却是一笑而过,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不是挺好的吗?”
这不是挺好的吗?宁染染认认真真琢磨了许久。
这些年,她与苏婉轻生活在一起,虽然是足不出户的,但对宁家上上下下也是有所了解的。加上,为了怕自己异于常人的异状被人发现,她尽可能的把自己往软弱无能的方向发展。
能不说话时,她也尽量沉默着。
她以为肯定是自己想多了,她隐藏的这么好,苏婉轻怎么可能会发现她的不妥?
直到苏婉轻突然离世……
那一天,宁染染跟往常一样,起了一个大早,早早的就捧着医书,装模作样的倚在窗边。
没多久,就听到主屋那边传来一道尖叫声。
这么一大清早的,宁染染虽然捧着医书,其实早就已经心不在焉了。她正琢磨着,想个什么办法,让苏轻婉教她炼药呢?
所以,冷不防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尖叫,她着实被吓的心脏都紧缩了。
等她赶过去,就看到苏婉轻安安静静躺上床上,气息全无。
那一瞬,于宁染染来说,不亚于天崩地裂。
苏婉轻的葬礼办得很匆忙,也很简陋。宁染染穿着一身孝服,跪在灵前,冷眼看着宁谦道的虚情假意以及柳如月故作姿态的哭腔。
入了夜,凉风习习。
她对着苏婉轻的灵牌,回想起往日的点滴,还不来及触动,眼前突然一黑,她朝面灵牌直直栽了下去。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丢一个寒气森林的小黑屋里。屋门落了锁,连窗口都是封死的。
天有不测风云,当日还下起了暴雨,她被困在此处,缩着身体差点活活被冻死。
不过,天也无绝人之路。
她算是因祸得福,大雨将沉旧的黑屋冲出一个洞,她便是从那个洞口中爬了出来。
或许是对苏婉轻有着几分愧疚,从来不怎么关心嫡长女的宁谦道当夜突然想到了这个女儿,发现她不见了,立即派人去找。
宁染染被带回去时,一身狼狈,之后便是高烧不止。
宁谦道难得有慈父的一面,生怕这个女儿步了苏婉轻的后尘,硬生生的守到她睁开眼。
原以为会上演一幕父慈女孝的戏码,谁想宁染染偏偏就不按剧情来,她睁开眼,看清宁谦道时,不咸不淡地就问了一句。
她问:“你是来看我死绝了没有的吧?”
宁谦道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说来起巧,她说这话的时候,柳如月正端着补汤领着一对小儿女,款款走进来。
宁染染对这个女人着实喜不起来。她记得,苏婉轻死的前些天,这个女人也是这么的殷勤。每天都能不重复的换着花样来讨好,哄骗。
一个平妻之位而已……至于下这么黑的手么?
PS:咳,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有。番外一和二,写的是宁染染初初穿越的时候。不是写宁染染死后又穿回去啊……咳咳,我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交待清楚比较好,不然后面肯定会看不懂的。
作者这是强迫症啊~~~~
PPS:后面会写到宁染染与祈墨渊最初的交锋啊。就是关于怎么会有倾宸的那一段。因为是番外,所以会有些跳跃性的东西,如果有不明白地方,可以留言。
PPPS:关于大家说女主太弱这个问题,唔,我表示也很无奈。不否认自己在人物刻画方面有些差,下一本我会努力的。
谢谢大家,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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