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密密斜斜,缠绵细致,乍然望去天幕上似有一层朦胧的薄雾一般。
一声轻细的嘤咛声从床上的人嘴里散发了出来。
“醒了?”
宁染染茫然地睁开眼,入眼的便一张素淡的脸。她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意记忆的空白。
“把这药喝了。”赵允儿面色平静,见她醒来,眼里也只是闪过一抹淡淡的喜色。却,转瞬即失。
失血过多的宁染染脸色惨白,听闻她的话,下意识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便有一碗黑黑的药汤被递过来。
她被动的接住,正欲喝下,晕撅前的记忆便一股脑儿的尽数灌进来。她手上一顿,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允儿撇了撇嘴,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愤愤地瞪眼过去,不满道:“不过是来看看你死绝了没有。”
宁染染:“……”
“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人,不是千咛万嘱的叫你别出府么,遭罪了吧!活该!”
宁染染:“……”
她默默无语地捧起药碗,忍着苦涩一口灌了下去。
“哼。”赵允儿见她老实把药喝下,面色稍霁。
“这是哪里?”喝下药,宁染染就掀开被褥要下床。
赵允儿也没有拦着她,收拾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望着熟悉的环境,宁染染依旧有些恍惚,不确定道:“是镜月谷吗?”
“嗯哼。”
“祈墨渊呢?”她又问。
“你放心,他不在这里。”
“唔……”宁染染按了按额角,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的原因。她的记忆有点混乱,被冲击的有点头晕。
她这副模样,看到赵允儿眼里。以为她是醒过来时没有看到祈墨渊而失望,不由就撅起了嘴。
不怎么爽地说:“容太妃带着一股残存的势力跑掉了。她虽然走了,可盛京却乱了。据说朝堂大乱了呢,祈墨渊怕你儿子应付不过来,只好留在京中镇守着。所以你也别不高兴……”
宁染染一愣,“我睡了几天?”
“不长,就十天半月这么久吧。”
“……”
“你腰上的伤不重,已经结痂了。不过小腹上那处,就重了点,伤好后也会留疤的。呵呵……就差那么一点。”
意思是说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就回来了吧。宁染染叹了口气,伸手在小腹上摸索了一下。
“至于金蚕蛊毒……”
宁染染又一愣。对啊,她也中了这个毒呢。这算不算是夫唱妇随啊,她想着出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赵允儿脸上闪过的不自然。
她苦笑道:“这毒不好解,虽然不致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赵允儿沉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说,反而转移了话题,“饿了吧,我去叫人准备。”
的确是很饿。宁染染捂着小腹上的伤口,笑道:“多谢。”
赵允儿又撇了撇嘴,白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她一走,宁染染也慢慢地挪了出去。许是躺得太久了,外面正好在下雨,空气让她感觉格外的清新。
到底是失血过多,才走了几步,头晕的感觉又来了。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只好顺着原路又折返了回去。
赵允儿再回来时,就看到她坐在竹楼前的台阶上,托着腮邦望着细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快步走上前,把手里的托盘往旁边一放,“喏,你失血过多,又是刚醒来,先喝点粥。”
宁染染笑道:“多谢啊,麻烦了。”她又道了声谢,这才把粥端起来。
“不必这么客气……”赵允儿本来对她多有怨气,听到她的道歉,心里反而生了些尴尬。
想到自己之前还为祈流云跟她闹翻,还说要绝交的。其实她那会儿不过是演戏罢了……好吧,她承认知道祈流云心里藏的着人居然是宁染染的时候,她心里的确很不舒服。
她何偿不是借着作戏时,发泄了一番。
可她说要绝交的话,却不是真心的啊。
宁染染不知道她心里的复杂,捧着粥碗安安静静地喝光,然后放下碗,看赵允儿弯下腰来收拾的时候,又道了声谢。
赵允儿被她左一声谢,右一声谢弄的心浮气躁,终于忍无可忍了,“你什么意思啊,存心嗝应我是吧。”
“……”
她把托盘往旁边一放,叉腰怒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姐妹!”
宁染染不知道她在气啥,茫然道:“你想说什么?”
“你……”
“哎,你别吵。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宁染染突然抬手按在额角。
赵允儿:“少来这一套。”
话虽如此,见她面色神色似有不对,赵允儿还是紧张地蹲下去,关切问:“伤口还痛吗?”
“不是伤口,是头,头痛。”
“头怎么会痛?”赵允儿怀疑地瞪向她,“你又没有撞坏脑袋。”
宁染染摇摇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你去找个人来替我瞅瞅。”
“你自己不是大夫么?”
“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么?”
“好吧。”赵允儿见她神色不似作假,连忙又站了起来,“那你回屋等会儿……哎,还是我扶你进去吧,万一有个好歹,我又该遭怨了。”
宁染染头痛欲裂,实在没有心思应付她,由着她把自己扶进去。赵允儿把她扶到屋里,又忧心忡忡地看了她几眼,这才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她一走,宁染染的头更痛了。
从她醒的时候,就隐隐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她的脑海里蹦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一段一段的,却没法连成片,让她似解非解。
感觉上似曾相识,可越发深究头就越疼。她只能什么都不去想了,静静地躺在床上,时不时抬手把脑袋敲一下。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抱着头在床上滚成一团。
所以,当赵允儿带着苏婉轻进来时,就看到她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染姐姐!”赵允儿率先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吓得脸色发白。
她这个样子,让苏婉轻也诧异了片刻。然后不等赵允儿催促,立即捉住她的手腕探了探。
宁染染自然也看到了苏婉轻,见她居然也在这里,还有点惊讶。只是,头太痛了,她也顾不让许多。
苏婉轻面上淡淡的,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她放开宁染染之后,便稍稍转身看向赵允儿。
赵允儿连忙问:“宁夫人,染染她没事吧。”
“没事。”她轻摇了一下头,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又说:“厨房里的药还炖着,那药要特别注意火侯,不如赵姑娘帮我去看看吧。”
厨房里的药自然是宁染染的。赵允儿不疑有它,只是有点不放心宁染染,所以有些迟疑。
苏婉轻见状,稍顿了一下,再次开口,“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赵允儿这才点头离去。
她一走,苏婉轻的手指便从宁染染的手腕上移开了。带着微微复杂的眼神,她轻声道:“你的记忆还在恢复,不要多想,过几天就会好的。”
宁染染按着额角,郁结地问:“什么记忆正在恢复,我失忆了吗?”
“嗯。”
啥?不会是真的吧。
“你现在的记忆处于一个混乱的阶段,不要胡思乱想。”
“我什么时候失忆的?”宁染染按着额角又揉了揉。
“大概七八年前吧。”苏婉轻缓缓起身,语调不轻不重。
宁染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她目光淡然的看着自己。她微怔,“我真的失过忆?”
“嗯。”
“那我是怎么失忆的?”
“我封了你的记忆。”
啊……
苏婉轻双眼清澈淡然,神情更是淡漠。以至于宁染染听到她的话时,又愣怔了那么片刻,才意识到她说了些什么。
她瞪大眼,眼里透着丝丝防备,问:“为何?”
“当年,你被柳如月设计陷害失了身,之后便怀有身孕,我怕你想不开,就用针术封了你的记忆。”
失了身,又怀的身孕……果然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宁染染被噎的无语,脸顿时就变得扭曲了起来,“我没有那么脆弱……”
苏婉轻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当年我并不知你是否能承受得住。”
好吧……名节其实是挺重要的。她默默无语的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痛,不是在做梦,她真的遇到了这种狗血的剧情。
“所以,我现在能恢复记忆,也是你做的。”
“不错。”苏婉轻大大方承认,“你体内的毒也解了,所以你不必担心,身体恢复之后,就没有大碍了。”
“毒解了?”宁染染再次愣怔住了,“不是说金蚕蛊毒是很难解的么?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顿住。
停顿了一下才不可思议地说:“你有解药?”
“没有,你的毒不是我解的。”
“那是谁?”谁这么厉害,等她身体恢复了,一定要去拜访拜访。
苏婉轻默了一下,“你以后便会知道,你既然已经醒了,便没有大碍,好好休息。”
“哎,话别说一半啊。”宁染染急了,“既然有人能解金蚕蛊毒,那祈墨渊……”
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见苏婉轻袖口微微一抖,一条绿油油的虫子顺势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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