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闪烁,许思默坐在雪地里看着星空,并没有睡觉。
“怎么不睡?”顾麒将厚厚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许思默依在顾麒肩上,“我怕睡着了做噩梦。”
“嗯?”
“我做过的梦,很多都成真了。”许思默老实作答,“我不想你死,你这么好,不能死在这里。”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顾麒安慰道,“我遇到过那么多次危险,现在还是好好的活着呢,这次也一样。”
“顾大叔,若是冥帝要带我走,你别拦着,好不好?”许思默无比希望顾麒可以活久一点,活的越久越好,这样他们家就还有很多时间在一起,若是他归位了,他们便只能是仇人。
“可是默默,我一个凡人,能有多少时间等。”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一眨眼,对他却已经是一生。
“可我不想你死。”我不想你把我视作仇人。
“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顾大叔,你的伤口还疼吗?”许思默扯开话题,“那个开枪的人,我让小二小三把他杀了,在同样的位置打了一枪,不过他运气不太好,一枪就死了。”
一个人,就算运气再好,也总有一两次是不太走运的,一个人的运气再不好,也总有一两次是走运的。
“我运气很不好,或许等一年,也等不到极光,你没有必要陪我耗着,我困了,晚安。”
有些人,有些事,就留在最美好的时候,以后回忆起来也是笑容。
极地太冷了,几人躲在洞穴里等待着极光,这个时候是极光出现的时候,但许思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
一天夜里,众人终于等到了极光,美轮美奂,叫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那一瞬间,许思默眼里一下就下来了,她似乎看见了爸爸妈妈在朝他招手,告诉她游戏结束了,他们回来了。
“希望我家默默能永远开开心心,不要害怕,不要被任何事打倒,爸爸妈妈永远爱你,永远都不会变。”
第一次看见极光时,妈妈双手合十,大声许愿,让天空中飘过的光芒都听见她的愿望。
那个时候,她觉得妈妈的愿望很奇怪,妈妈为什么要许这么奇怪的愿望,她不能理解,这些话告诉她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来浪费这么珍贵的机会。
“默默,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一些事,不要害怕,也不要怪爸爸妈妈,好吗?”妈妈的语气总是那么温柔,如清风拂过耳畔,小时候睡不着,都是妈妈唱歌哄她睡着的。
“不会的,我才不会怪爸爸妈妈的。”那个时候,她是这般回答,她怎么会怪他们呢,不管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怪爸爸妈妈。
这些话,她当时说的很大声,她想让所有的光芒都知道,她爱爸爸妈妈,永远都爱。
可是若干年后,当她直到实情的时候,她恨极了自己的父母,若不是他们,她怎么可能会出生,她又何处忍受这一切。
她把有关于他们的东西都藏起来,不想再见到,也不想聊有关于他们的一切,哥哥叫她去扫墓的时候,她也以各种理由拒绝。
那些年,她恨过父母,恨过所有人,甚至恨过一个过路撞到她的路人,她觉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他们都看不起她。
可随着时间流逝,原本的恨意慢慢消失,心里只剩下自卑和惶恐,她不知道未来的时间里她要怎么过,也不知道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个已经陌生的世界。
亲人朋友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漫长的光阴中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再没有会人知道她的出生,可她却还是害怕的要死,因为这意味着以后她没有家了,若是以后她受欺负了,再也没有家人会出来保护她了。
她其实很害怕孤独,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时间,一个人要怎么度过呢,她希望有一个熟人,朋友也好,仇人也罢!最起码认识,不是吗?
许思默在心底默默许愿,极光啊!如果可以,请把爸爸妈妈还给我,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一家人能够团聚,我不需要漫长的生命,我只希望平平淡淡的生活。
身后,顾麒也对着漫天的极光许愿,他从不许愿,因为他觉得这根本没用,你想得到的东西自己争取便好,何必寄托于这些虚无。
但是此时,他还是想许愿,眼前的这个人太过虚幻,让他不得不用一些虚幻的方法留住她。
“天好冷啊!你们看吧!我先回去了。”许思默裹紧衣服,说了声便回去了。
总是想着看一次极光,可是看到了,又觉得和小时候的不一样,没小时候的惊艳,也没有小时候那样的惊喜与高兴,如今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许思默却没由来的失落,这么多年的执念都没有了,她似乎没什么期待了,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人长大了,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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