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谢衡优哉游哉的看了他们一眼，“以为自己恪尽职守，本大人握不住你们的把柄？”
说着，谢衡神色一转，逐一指着几人道，“江三，李四，王七，陈二。”
“才调去京兆尹就皮痒了？！以为在我御林军淘汰下去本大人就不记得你们了？！”
“在军中当中喝酒赌博，怎么，淘汰了你们几个就怀恨在心？！”
众官差的旧账被清清楚楚的翻出来，四人立刻双腿打颤，不由分说的跪了一地，“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得京兆尹，我也不关心，但你们同别人串通起来在大街上随意拿人——”
“明日起，京兆尹再无你们几个的姓名，去想别的法子谋生吧，再回京看本大人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谢衡自始至终就站在漱雪身后，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也并不算冷冽，漱雪静静的站着，突然觉着很放心，整个人都禁不住松懈了下来。
从小离开家，又入相府做丫鬟，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放松过了。
她一直绷着一根弦，老爷叫她去保护小姐，她更是寸步不敢离，有时候甚至日夜不眠，第二日照常做活。
可现在，她感到了无比的放松……
“漱雪，漱雪？”
等她再带上回过神来，面前的人群都走光了，她抬了抬眼，就见谢衡正立在她面前，面上挂着少有的笑意，一张俊脸沐浴在日过底下，干净得不像话。
真看不出来，本以为不过寻常的他，原来竟有这般大的能量。
“你本来要去何处？我送你啊。”
漱雪望着他再度怔了怔，终于还是退了一步。
感觉到他的不凡，也就更加拉开了两人中间的距离……漱雪默默低着头，“奴婢要回府了，谢大人美意，就不劳烦大人了。”
“漱雪！”
谢衡大大的不解，方才不是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漱雪不理他，抽身飞快的走远了。
她那般说，谢衡追上去便不合适了，只留在原地很是苦恼：既然都站出来替他作证了，不是说明两人和好了么？怎么还这样大的气？
怎么都猜不透漱雪的心思，谢衡有些挫败，看了一眼身后那个不怎么吉利的书肆，忍不住啐了一口：
格老子的书肆，读书识字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他师兄除外。
乔展也暂且除外……好吧，他认得的都先除外。
“老大！老大！”谢衡正预备走，街上传来部下的呼喊，他皱了皱眉，虎着脸道，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那部下气喘吁吁的跪在他面前，匆匆忙忙的开口，“老大，你房里的丫鬟说你房中多了个老头！”
老头？
谢衡稍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说的就是医圣老前辈，当下马上揪起部下的衣领问着，“老前辈人呢？！”
“已经、已经叫兄弟们押到军营去了……”
谢衡当即一把将他怒丢了出去，“蠢蛋！”那特么是医圣！
可没法子，谢衡只能火急火燎的赶往军营，路上恶狠狠的威胁部下，“老前辈若有半点差池，我要你们的命！”
前脚谢衡匆匆的走了，西市里两匹马缓缓进了巷子。
到了门前，两人纷纷下马，门内曹管事匆匆迎着，“老爷，少爷。”
顾瑞卿点点头，“宅子里收拾的如何了。”
曹管事忙回应，“才擦洗过栏杆扶手，便是现在住下也相宜。”
傅云没说什么，跟着爹爹进了门。
这间院子他曾来过一回，虽然位置不算好，但前后勉强也算幽静，小院不大，但该有的院落一个不少，一家人住进来是正好的。
曹管事见主子爷满意，不由搓着手谄媚的笑了，“老爷，不知小少爷同相爷家那位三小姐何时成婚啊？”
“这院子虽不错，可若叫三小姐住下便挤了些。”
顾瑞卿瞪了他一眼，“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小的就是觉着，相府的小姐既然嫁过来，那陪嫁定不是少数，咱们不如先找乔家商议一番，再换个像样的大……”
“呸！”顾瑞卿当即提了脚就揣，一脚将曹管事整个人踢倒在地，“你算什么东西，算计相府的陪嫁？！”
傅云乍听了亦怒目，不过还是拦住了爹爹，“爹爹不必动怒，顾家的心意相爷记在心里。”
顾瑞卿想起自己顾家受了乔鹤卿这么许久的照顾，再回头见着那个不是东西的曹管事，恨不得咬了牙撵他出去！
可又想着他跟着自己时间不短了，家中还有妻女，这般赶出去也不成样子，便勉强按下了这个念头。
“你起来吧！”顾瑞卿对着他冷冷的道，“往后再叫我听到这样的话，拔了你的舌头都不为过！”
曹管事压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因为跟着老爷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这般动怒，立刻吓得不敢动作，直到老爷走远了，才窸窸窣窣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老大不请愿的抱怨着：
“本来就是，那老相爷最疼三小姐，嫁进了顾家的门，还分什么你我？”
在他看来，有相府这样天大的便宜不沾，可不就同傻子一般？！
“便是你们不沾，难道旁人就以为你们多清白么？傻子，这一个府上个个都是傻子！”
曹管事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狠狠踢着袍子跟了上去。
傅云与爹爹一道穿了正堂来，见里头还没什么摆设，一切空荡荡的，顾瑞卿道，“屋子不大，不过也不妨碍。”
“往后你与三小姐暂住怕也够了。”
傅云一愣，“祖母与爹娘一起过来吗？”既是家里买的宅子，怎能只有他和三小姐住？
顾瑞卿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接着往里走，经过一处长廊，前头的爹爹突然回过头来，停在了那里，“这几日可找到你那师祖了？”
傅云脸色一沉，“尚未。”
“不过请爹爹放心，孩儿一定早些寻到师祖，为姑母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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