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
乔若颜愣了，不过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只是许管事并没有带着她去见顾家的老太太，反而到了东小院门前，许管事上前叫门，乔若颜就立在门口。
原来这老太太说的是自己的祖母。
到了这门前，乔若颜才想起，她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祖母了。
不是她不来向祖母问安，而是祖母不见她。
自从祖母被挪到这东小院里，似乎一直不愿见她，乔若颜不明就里，虽然日日叫人来请安，可却日日叫东小院的下人给吃闭门羹。
爹爹也是知道这事的，不过似乎从没提过，乔若颜身边的人也就只好日日来吃闭门羹。
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许管事倒做主带着她过来了？
乔若颜心里敲着鼓，正这时候，那东小院的门一开，竟见那顾家的老太太缓缓的从院中出来。
那裘老太太见了她，一时间笑开了，“这不是三小姐？起的这般早，是来给祖母请安的吧？”
裘老太太如此问，乔若颜没说什么，一旁的许管事上前去作揖答道，“给顾老太太请安，小姐正是来见我家老太太的。”
裘老太太见了，握了乔若颜的手连连点头，“真是个孝顺孩子，快进去吧。”
乔若颜恭恭敬敬的送了那顾家的老太太离开，才终于反应过来，瞥了许管事一眼：
感情自家爹爹是想在那顾家人面前，树立她知书达理的光辉形象？
不然怎么会大张旗鼓的拉着她来见祖母？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完全验证了乔若颜的猜想。
她与许管事立在门口，没等多久就见祖母身边的丫鬟下了楼来，道，“老太太正想着小姐呢，快快进来吧。”
吃了这么久的闭门羹，独独这一回被请进来了。
乔若颜微微一笑，想着爹爹怕是使人示意过，不然祖母如何会愿意见她？
时隔良久，乔若颜再度进了以前乔欣欣的院子里，瞧着物是人非，心里不由暗暗嗟叹。
若乔欣欣没有寻死，恐怕如今这东小院不会是这幅模样吧。
院里虽然郁郁葱葱，只是那些花草不过寻常样式，原本精致的院子如今也流于平凡。显然祖母年迈，花不了那么多的心思。
祖母不理，院里的下人自然乐得轻松。
乔若颜一路走过来，就瞧见了几个坐在外头闲聊的下人。她倒一般，那许管事看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老太太那里不必伺候吗？！”
许管事当下开口训斥了两句，那些底下人才战战兢兢的散开，各司其职去了。
乔若颜见这情景，有些不明白爹爹对祖母的意思。
若说爹爹不敬重祖母，那何必将这院子拨给祖母居住？可若是重视，又如何放任院里的下人如此懒散？
爹爹同祖母之间，怕也有些渊源了。
乔若颜自从有记忆一来，似乎都没有亲眼见过爹爹提起祖母，心里便不由自主的好奇了起来。
莺语留在院门外，乔若颜跟着许管事上了楼。
楼门大开，乔若颜迈上台阶就瞧见了坐在正堂里的祖母。
“若颜给祖母请安。”乔若颜上前一步，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许久没见，祖母的模样苍老了不少。
乔若颜依稀记得，自己上回见祖母，还是在佛堂里，如今只见她病怏怏的歪在椅子上，含笑望着外头，脸上的神情不见轻松，反而多了几分凝重。
听了她的话，老太太缓缓的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略显呆滞。
“三儿来了。”
乔若颜乖巧的跪了，答道，“祖母。”
老太太叹了一声，颤颤巍巍的伸出了手，“三儿在哪呢？快来祖母这里。”
乔若颜忙起了身，不必那些伺候的小丫鬟帮忙，便提着裙摆进了屋里，握住了祖母的手。
“祖母，若颜在这呢。”
说着，她不由打量着祖母的双眼，里头一切如常，并不像瞧不见的模样，这让她心里惊奇不已。
“许久不见祖母了，祖母身子可好些了？院里伺候的如何？”
乔若颜一发话，老太太身边的下人慌忙就跪下了，“三小姐，老太太身子尚且硬朗，才将将能下地走路，医者说已经好多了，三小姐不必挂心。”
乔若颜缓缓点了点头，瞧着那下人似乎还算称职，这才放了心。
哪知道老太太却不满，等下皱了眉头大骂道，“我与孙女谈心，哪里用的着你在这里插嘴！”
“下去！”
年纪大了，有几分的阴晴不定也是有的，乔若颜没有当回事，朝那下人点点头，叫她下去了。
老太太握着乔若颜的手，连连说着，“祖母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常年缠绵病榻，实在不愿你进来沾染了病气。”
“祖母哪里的话，祖母病了若颜才更该到近前来。”
乔若颜连连说着，那老太太听了动作却顿住了，叫她不由轻唤了声，“祖母？祖母？”
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眸光打量着面前的孙女，眼眸上就蒙了层雾气。
“生老病死，老身早就看开了。至于那身后的福气，你便奉与你父亲享用吧。”
老太太说着，缓缓拍了拍她的手背，“……毕竟他疼了你这么些年。”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等乔若颜多说什么，便皱眉叫腰疼，许管事不敢留三小姐太久，便立刻叫人换医者过来，他作了揖之后，便引着三小姐出了院里。
“祖母的病似乎不轻，劳烦许管事多多照看了。”乔若颜记得，这东小院里是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许管事一人的吩咐，所以当下委托道。
那许管事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在前头走着，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作没听见。
莺语扶着自家小姐在后，还是头一回见向来严谨的许管事如此做派，心里暗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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