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申还疑惑着，那地上瓷瓶却突然自己动作起来。
“噗——”
瓶口的塞子自动脱落，后座力使得瓶子登时朝二人砸了过来，“退！”
前头的管事大喝一声，张申抬起步子却是更往那管事身后躲了去。
二人都以为那瓶子便是暗器，哪知瓷瓶落地，“啪”的一声，竟就这么摔碎了。
“有诈。”张申道，那管事却怒瞪他：
“谁都知道有诈，卑鄙小人，竟以我做挡箭牌！此时我定要同主子说，叫你们黑风寨一文钱都别想拿到！”
张申也急了，他们黑风寨这一趟挖袁府地宫花了不少人力物力，甚至连寨主和二当家都赔上了，眼前这袁家的管事竟倒打一耙？！
若不是他们将那女的关在地宫，谢衡又怎么会追过来！
张申急红了脸，眼眸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咬着牙一字一句恶狠狠的问，“我最后问你一遍，要钱还是要命！”
“呸！你少吓唬我，爷爷可不是叫人吓大的！”那灰袍管事刚刚放出狠话，颈子上立刻一凉，如破布一般摔倒在地。
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这般没了命，中年管事久久没能闭上双眼。
“这是你自找的！”
张申低头在死尸的灰袍上擦了擦匕首，目光略过碎掉了瓷瓶，直直瞪着拐角，口中更是高声呼喝，“朋友，既然来了还躲什么？”
“有胆子闯地宫，就露个面叫我瞧瞧啊！”
张申的高喝没有换来任何响动，他屏气倾身向前，拐角处忽然一道剑光，张申下意识的躲避，脚下步子一乱，鞋底便不自觉的踩在了瓷瓶上，白色的粉末沾得到处都是。
起初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可不多久脚下便觉温热起来，紧接着甚至开始有些烫，张申下意识的脱靴，哪知慌乱中指尖也沾上了，灼伤感随即疼得他撕心裂肺：“什么东西！”
傅云隔着墙角听到惨叫声，确认张申已经没有能力作恶，便飞快转身，回去照看谢衡了。
……
乔若颜回了西院里，却见兄长乔展正在院里等着她。
天气还不算暖和，乔展却为进屋里，只负手立在外头，口中呵出白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兄长这是怎么了？”那福南说乔展没空过来，这才不过两个时辰，他的事就办完了？
乔若颜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便也没有过问什么，只叫笙歌去烧水，拉着兄长进了屋里。
“天气寒冷，兄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才立在外头？”
乔若颜问了，乔展看了看她，许久后才叹了口气。
“烦心事？大约是有吧。”
什么是大约？
乔若颜使了个眼色，叫屋里下人们都退了出去，顺手抽了棋盘来摆在乔展前头，“兄长，咱们下五子棋吧。”
兄长不愿提，她自然也不能强逼着他开口，比起两人这般干坐着，还是摆上个棋盘更显得融洽些。
乔若颜的棋盘摆上了，黑白子两人也分好了，甚至都落了几子，她才发现面前的乔展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看来，这次不是小事。
乔若颜自认小事上有些小聪明，大事自己不能负责，便索性闭了嘴，专心下棋。
乔若颜下五子棋，对面的兄长心不在焉的下围棋，两种落子法，及至满盘都是棋子，乔展都没有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乔若颜一时无计可施，却没想到面前兄长这时候幽幽开口：“你信命吗。”
命？
若没来这系统前她要说当然不信，可现在……她也有些说不上来。
“我信命由天定。”乔若颜捡着棋子道，见兄长的脸色渐渐暗下来，又跟着添了一句，“也信人定胜天。”
“人……定胜天？”
乔展有些哭笑不得，见棋盘上棋子纷乱，扶额叹了口气，这才终于开了口：
“朝廷明年开武举。”
“爹爹为我请命，陛下下旨，令我第一个参加。”
武举？乔若颜不太明白是什么，不过应当是兄长不愿意做的事，爹爹却自作主张了？
乔若颜索性棋盘也不收了，为兄长倒了杯茶，茶香四溢中，她想了想劝道，“年前我院中有两个嬷嬷，兄长可见过？”
乔若颜开口，话题一时偏了，引得乔展一愣，“不曾见过。”
好端端的提嬷嬷做什么？乔展心中定是这样想吧。
乔若颜微笑着，继续说道，“既然兄长未曾见过，恐怕也不知道二人是哪里来的吧？”
“那是宫里派来的教养嬷嬷。”
乔展初初听闻，不由讶然，“宫里？为何？”
乔展本就从常丘长大，对宫中事多有不解，什么教养嬷嬷他更是闻所未闻，所以很是疑惑。
“教养嬷嬷，自然是来教规矩的。”乔若颜叹了口气，故作出晦暗的脸色来，半真半假的道，“每朝要入选秀女的人家，都会花高价请宫中的教养嬷嬷。而这几个嬷嬷都是宫中的老资历，非寻常人能请到的。”
妹妹提起秀女，乔展依稀明了，当即捏着手指头起了身，“什么？！你要入宫？这是谁的主意？！”
与他的激动截然相反的，是乔若颜的淡定。
“那般高价才能请来的教养嬷嬷，主动跟着我回府来，兄长觉着是谁人的意思？”
那是……
“皇上？”乔展有些不敢置信，“陛下想将你——”
话说到这里，乔若颜摇摇头，觉着兄长被吓得差不多了，便挑明了道，“皇帝想要我做太子妃。”
“可太子妃的人选不是已经……”乔展大惊，相较妹妹的事，他参加武举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急的站起身，一巴掌拍到了桌上，“凭什么！”
“太子妃明明早就定了袁家人，何必又来这么一遭？！难道是想叫你给太子做小吗？！”
乔展越是愤懑，乔若颜越是沉静。
“兄长，那两个嬷嬷已经回宫去了。”
“此事已经解决了大半，兄长不好奇妹妹为何此时提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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