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怠慢

　　乔欣欣不说话，抬手敲响了那扇旧窗。

　　不多时，窗户依旧从里头被推开一条细细的缝隙，秦氏出现瞧着乔欣欣身后还有旁人，瞬间怒目瞪来，“谁？！”

　　“娘，女儿来看您了！”

　　乔欣欣忙将娇杏拉过来，“娘，这是娇杏，她说她是你安排在乔若颜身边的，是也不是？”

　　秦氏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乔欣欣知道秦氏的顾虑，这才开口，“娘，自你被关在这里，女儿的日子也不好过。”

　　“爹爹把女儿身边合用的丫鬟小厮都清走了，送来一大堆家生子，他们日日不把女儿当回事……”乔欣欣这般说着，就见秦氏在窗内红了眼睛。

　　“娘啊，若娇杏不是娘的人，欣欣绝不会贸然将她带来啊娘！”

　　秦氏在窗内看着自家女儿憔悴的模样，亦是心疼不已，随即忆起娇杏惯常忠心的模样，终于点了点头，“就叫她跟着你吧，总比那些眼里没有主子的家生子强些。”

　　乔欣欣见秦氏点了头，这才对娇杏放心下来，遂将手里的粥交给娇杏，“娘这几日肯定没有东西吃吧！这里是娇杏煮的粥，娘吃吧！”

　　娇杏忙将那桶粥举起来往窗台送去，可那窗子开的太小，无论如何都挤不进去。

　　秦氏许久没进食，早已饿的头昏眼花，如今见了细粥，闻着粥的清香，忙将手伸出了窗外！

　　娇杏不由愣了：老爷即便将秦氏关在正院，也不会不给饭食啊？

　　秦氏隔着窗户用汤匙一勺一勺吃着粥，因着太饿，就连粥粘在脸上都无暇顾及！边吃着秦氏边说着什么，娇杏凑近了听，就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

　　“……那些狗胆包天的下人们……定不给他们好果子吃！”

　　“……竟敢、竟敢抢本夫人的饭食么？！……有朝一日定要将你们都挂在树上活活饿死！”

　　原来，是守着院子的那些家生子的报复。娇杏了然，见秦氏依旧狼吞虎咽，忍不住小声劝道，“夫人，慢些吃，可别噎着。”

　　许久后，直到小半桶细粥几乎见底，秦氏的进食速度才放慢下来，人也渐渐恢复了精神。

　　乔欣欣赞许的瞧着娇杏吃力的举着那粥桶，道，“你果真是个好奴才，往后跟着这府里的嫡长女，定会出息的！从今起你就是我东小院的二等丫鬟了！”

　　娇杏听了状似欣喜的低下头，“多谢小姐提拔。”

　　乔欣欣说完，将她推到一旁，凑上去同秦氏说话，娇杏收着掉到地上的汤匙，侧耳听着。

　　只听乔欣欣道，“娘，娘交代女儿做的，女儿已经做到了。”

　　秦氏跟着回道，“是么？那真是太好了！娘回西北去，指日可待啊！”

　　回西北？娇杏听着，微微蹙眉，没想到秦氏竟打着离开相府的念头？

　　乔欣欣接着说，“只是娘让女儿找的人，女儿早间去了，没寻着……女儿明日会继续寻她的！

　　还有啊娘，女儿在那小贱人房中，发现了娘的那个匣子！黑漆樟木的那一个！”

　　秦氏听了大惊，“什么？！是那小贱蹄子盗走了我房里的东西？！那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百宝匣！”

　　“她十分不要脸，女儿去要，那小贱人还说是祖母赏给她的，简直满口胡言！”

　　娇杏听着，几乎可以确认，乔欣欣和秦氏所说的，就是老夫人赏给三小姐的匣子……不过乔欣欣要寻的人是谁？听起来似乎很重要。

　　秦氏双手死死按在窗台上，咬着牙骂道，“小贱人，教唆着乔鹤卿负我就算了，竟还抢我的钱银物件，这是想将我往绝路上逼啊！”

　　“可惜他们错看了我秦家！”秦氏这般说着，一旁的乔欣欣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叫娇杏忍不住默默低下了头。

　　“娘，日后回了西北，一定别忘了欣欣啊娘！”

　　这番说完了话，乔欣欣与娇杏匆匆忙往东小院赶，可惜进了院子，小厮丫头们已经将晚饭撤了。

　　对着空空的桌子，娇杏不敢置信的与门廊外的丫鬟们理论，“小姐不过晚了一刻，你们连饭都不给，这是伺候主子的态度么？！”

　　起初娇杏来，那些丫鬟还以为是三小姐院来的，争相巴结。午后进屋见了她的包袱，这才恍然醒悟，原来这丫鬟是来同她们争地位的，登时各个冷脸相待，理都不愿理她。

　　“你们，去厨间再给本小姐提饭来！”乔欣欣气不过，出来跟着娇杏同她们交涉。

　　然而那几个小丫鬟置若罔闻，一通笑嘻嘻，就是没见一个有动作的。

　　这些，也不过大小姐咎由自取了吧。娇杏这般想着，见乔欣欣冷脸对着她道，“他们不去你自然要去，你可是我娘身边的人！”

　　娇杏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推了门就往南走去。她如今可是大小姐院里的二等丫鬟了！是以往她求都求不来的位子！

　　只是如今的她一点也不开心，见过了三小姐同丫鬟们日日相处的情景，娇杏一点也不想再埋头成为个彻头彻尾没有自尊的器物。

　　不，如今她是不同的！娇杏想起三小姐，再度有了精神，她先到灶间去提饭，守在那里的那些家生子免不了又刁难她几句，娇杏也不恼，见帮厨随意捡了些小菜装进她的提篮，她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提了饭直匆匆朝西边院墙外而去，原本还苦恼如何将消息递进去，走近了才发现莺语正提着吃过的剩饭从门里出来回灶间去。

　　“莺语！”娇杏见了她登时兴奋的唤她，却没想到莺语竟看都不看她一眼，提着提篮径直走远了。

　　这、这是怎么了？

　　娇杏忙就追了上去，“好莺语，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小姐吃着不好，怪罪你了？”虽然听起来不像三小姐的作风，娇杏还是逗着莺语道。

　　寻常这般说上两句，莺语必定出声维护自家小姐，只是如今却是一声不吭，依旧往前走。

　　娇杏急了，用蛮力拉着莺语避开了大路，往一旁草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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