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夫子被她连番追问之下，干脆紧闭了嘴，三缄其口。

　　“夫子……”

　　乔若颜欲往前再一步，却听着外头区妈妈敲门，“乔小姐，夫子该服药了。”

　　乔若颜闻言皱眉起了身来，让到一旁道，“妈妈请。”只是说完就见区妈妈在前，原本伺候在夫子身边的丫鬟反而在后头，这叫她忍不住疑惑。

　　区妈妈进了房里来，先朝夫子点了头，才回身来同她行礼，“此间逼仄，小姐不如移步花厅，同殿下一道吃吃点心喝喝茶。”

　　虽然区妈妈话说的极其淡然，乔若颜还是缓缓的摇头，见小丫头捧着药来，便上前接过了道，“我是夫子的学生，为夫子送药亦是我该做的。妈妈就下去吧。”

　　哪知区妈妈却反应十分强烈，连连摇头，“这怎么使得？！”

　　“杏儿，快带乔小姐下去！”

　　区妈妈的命令斩钉截铁，那原本捧药的丫鬟立刻抽身过来，放了药便来拉她，“乔小姐，小姐还是跟着奴婢出去吧，妈妈伺候夫子用药，没什么可看的。”

　　“一会夫子喝过药，若还有精神，奴婢便再来通报小姐。”

　　那叫杏儿的宫女十分通透，不等乔若颜多说什么，拉着她便朝外走，叫乔若颜实在拗不过，只好跟着出了屋里。

　　“日常夫子的汤药，都是区妈妈伺候的？”乔若颜不解，一个宫里老资历的妈妈，为何会如此屈尊降贵的来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夫子伺候汤药？

　　那杏儿听了忙道，“小姐就莫乱猜了，区妈妈过来可是殿下吩咐了的。在夫子的汤药上，殿下是十分上心的！”

　　原来是李婉的吩咐。

　　乔若颜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挥挥手叫那杏儿下去了。

　　“小姐现在这里喝茶，过一会区妈妈便出来了。”杏儿走时笑道。

　　乔若颜坐在花厅里，没见着李婉的面，心里兀自疑惑。

　　不多时，李婉自外头回来，见着乔若颜没在房里，反而在花厅里独自喝茶，不由拧起了眉毛，“怎么回事？不是在里头帮着我劝劝夫子么？你怎么也出来了？”

　　乔若颜见了李婉，忙道，“夫子方才用药不便，乔三便来避一避。”

　　李婉听了也只得点头。

　　乔若颜因问起夫子的病症来，“不知这几日夫子的症状如何？方才瞧着她喜怒无常的，似乎不太乐观？”

　　哪知李婉却似头一回听说似的，“竟有这样的事？”

　　“前头伺候在夫子身边的杏儿才向我禀报过，说夫子这几日只是没精神，虽然断断续续的病了几日，这几天却是好了不少，本宫倒不知道，为何夫子还在喝药？”

　　李婉的话一出口，乔若颜立刻便明白了方才杏儿所说都是在撒谎！李婉的话里亦说伺候着夫子的是杏儿，哪里是区妈妈？

　　“殿下是不是曾吩咐过区妈妈来伺候夫子？”为了更明确一些，乔若颜还是问出了口。

　　李婉听了茫茫然摇头，“区妈妈这几日都同我在一处，不过跟着我来同夫子请过几回安罢了，她这样大的年纪，我再叫她来伺候夫子，成什么样子？！”

　　“你为何这样问？”

　　李婉禁不住反问道。

　　乔若颜沉吟了许久，并未回答李婉的话，反而道出了自己的猜测，“殿下，乔三以为，这区妈妈和夫子怕是从前便认识的！”

　　否则为何区妈妈宁愿叫人撒谎，也要伺候夫子用药？

　　李婉听了失笑不已，“区妈妈是自年轻时候便伺候在宫里的，夫子她……”

　　说到这里，李婉忍不住顿住了。

　　乔若颜眉头深深皱起，望着李婉点点头，“夫子次次的礼都行得标准，怕并非俗世凡人。”

　　“你是说，夫子也是宫里的旧人？”李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她若是宫中旧人，为何不托着区妈妈同我明说？”

　　是啊，夫子她到底有什么顾虑呢？

　　以夫子的才情，和同爹爹的交情，即便是宫中出来的，夫子也不应当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宫女。

　　乔若颜大胆推测，“殿下，你说夫子她会不会以前是……宫里的才人？”

　　如今的才人虽然是宫中嫔妃的头衔，可在十几年前，这才人一职可是宫中唯一的女官。

　　“这官阶，倒是正对上夫子的才学。”这么说着，李婉禁不住摇头，“可这才人官职上的女子，自前朝至今都是可数的那么几个，没听说有夫子的名号？”

　　乔若颜听了亦迷惘不已，“那……”

　　李婉却是不管不顾，“反正区妈妈不是知道么？我这就叫她过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乔若颜忙忙摇头，“殿下，此事还是要夫子亲口说的好，毕竟区妈妈年纪也不小了，若妈妈执意不说，或说了再惹得夫子不快，如此延误了她的病情，岂不得不偿失。”

　　李婉听她说得有理，一时又皱眉，“那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装作不知道吧？”

　　乔若颜沉吟了许久道，“不然此事殿下便不要再管了，乔三私下去问夫子……”

　　“你去便是了，横竖她瞧我就不顺眼。”思及方才被夫子说的那几句重话，李婉长叹了口气，“大约我就是入不得她的眼，毕竟她本就是你爹爹为你请的夫子，我这个半路弟子，果然就是不成。”

　　李婉的话叫乔若颜也没了法子，便把自己方才所见同殿下一一说了，“殿下，乔三看着夫子并不是如殿下所说的那般，而是……似乎非常重视殿下。”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李婉听了一头的雾水，“夫子看重我？”

　　乔若颜点点头，“方才殿下出去之后，夫子她看着似乎……落泪了。”

　　乔若颜的话叫李婉登时怔住：方才突然朝她呼喝的是夫子，怎么转过身来夫子却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刻便去问问她！”李婉急着要起身，还是乔若颜拉住了她道：

　　“殿下稍安勿躁，乔三便是因为此事才觉着疑心的，你这样过去，夫子恐怕什么都不会说，咱们从长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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