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缘由
“信任之人？”乔若颜一时怔在了原地，瞧着区妈妈那骨瘦如柴的手，忍不住出神。
在这系统里，寻一个信任的人？
乔若颜心里没底，因为知道这系统里的所有人不过是设定好的npc罢了，每一副皮囊的背后也不过是一堆数据，她能信任谁？
“否则这一生岂不是活的太累了些？”
待乔若颜回过神来，几乎不知道区妈妈是何时离开的。
她反复的回味着那句话，终于自来系统至今，第一次感知到了强大的疲惫感。
否则这一生……岂不活得太累了……
可她不过是这系统里的过客，攻略过了袁逾之后，她大约就能离开的！
乔若颜怔怔的打开了系统，望着数据闪过的界面出神：或者她可以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只是……会有人相信么？
乔若颜不由缓缓的摇头：不，她不能说。否则不过是把自己变成了他人眼里的疯子罢了。
可是……她可以做自己么？乔若颜的心狠狠的颤了一颤。只傅云就叫她身不由己，别的就算做了她自己又有何意义呢？
到头来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系统界面缓缓的收起，乔若颜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至于莺语漱雪她们，她能做的，不过是将自己会的都显露出来。
那些金手指若是一个个想出合理的解释，怕要相当的困难了。
乔若颜缓缓的起来身，刚要拍拍身上的尘土，便见弄梅轩的一角，李婉见了她笑吟吟的过来了，“听你在这里，本宫立刻就过来瞧你啦！”
乔若颜往前迎了几步，还未出声，李婉便笑道，“别，本宫好不容易寻着了个歇着的地方，你坐好了便是！”
乔若颜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坐下，才向李婉发问道，“殿下这是从何处来？”
“送走了阿琦，本宫往湖边转了转，叫灌了几杯果子酒才来的！”李婉说着，脸上泛起了两朵红晕，“方才本宫不在，你也叫她们灌了的吧？”
乔若颜失笑道，“殿下还是亲厚，否则怎么会喝了这么多？若是乔三，三杯过去便要溜之大吉呢。”
李婉捂着脸呵呵笑，明显是醉了，她身后跟着的宫女远远的守在那里，也不上前，任由二人在林子里说笑。
“方才你没瞧见，那谭先生的琴技果然了得，本宫都听醉了！”
乔若颜笑道，“殿下大约是本就吃醉了吧。”方才她同区妈妈一直在此处，自然没来的及注意前面的动向，想着那谭先生目光处处看着自己，她便不十分高兴。
然而李婉特地邀请来的，乔若颜当然不会多说，当下见李婉醉的狠了，便叫下人预备了一碗解酒汤来，自己则陪在她身边，瞧着她吃吃的笑。
“殿下这是喝了多少？往后定要适度啊。”
乔若颜这般说着，等着那宫女拿解酒汤来，可望着那处拐角，没把小宫女等来，却等来了她十分不愿见的人——谭先生。
“三姑娘。”谭先生立在那拐角，见了二人也不上前，背过身去躬身致意。
幸好他没上前来。乔若颜松了口气，想法子挡在了李婉前头，出声问道，“不知谭先生所为何事？”
“在下一曲过后，该向二位小姐辞去了。”
竟是要走？乔若颜忍不住一愣，难道自己方才都错怪了他？
“先生怕是要等一等了，殿下如今酒意未醒，恐无法支付酬劳给先生。”
乔若颜这样说着，没想到那谭先生却是一笑道，“在下前来，不为酬劳，这一点在下同殿下说好的。”
不为酬劳？乔若颜更是不解了。
正此时，那小宫女捧了解酒汤来，乔若颜忙叫她过来，一道喂给李婉喝下。
又过了一刻，李婉昏昏沉沉的靠在乔若颜的肩膀上，见了那谭先生忙要起来，“多谢谭先生前来！”
乔若颜在旁看着，那谭先生忙跟着回礼，竟丝毫不见白日里的孤傲，只一普通伶人一般。
李婉叫乔若颜扶着起了身来，摇了摇头，酒便醒了一大半，拉着乔若颜到了谭先生面前，道，“本宫今日才见识了先生的本事，邀先生到个小小的清园来，实在屈才，多谢先生赏光。”
那谭先生听了忙摆手，“在下之所以同意，也是有缘由的，殿下不必言谢。”
李婉和乔若颜皆一愣，“先生有什么缘由？”
那谭先生见二人这般问起，才缓缓道来，“其实……谭某年轻时曾有幸进入园中，与两位前辈切磋琴技。”
“适宜见着二位便总是思及故人，唐突了三小姐谭某实在过意不去。”谭先生说着，对着乔若颜深深的一揖。
乔若颜一时不解，那谭先生接着道，“当初谭某的两位故人，也同殿下和小姐一般，情同姐妹，谭某日日在园中见着两人，故此今日见着二位，一时情难自抑……”
“若殿下和小姐不嫌弃，谭某愿为二位弹奏一曲当年之作，来向三小姐赔罪。”
乔若颜听了谭先生的说法，不由一愣：这清园以前，不是皇家的园子？竟还曾住着两个女子，日日抚琴玩耍？
“自然不介意，先生请。”李婉立刻道，见着谭先生摆出古琴来，神情立刻肃然，与乔若颜一道远远的听着。
谭先生肃然焚香，在那石桌上将七弦琴稳稳的安置了，素手轻按，琴弦登时悠然淌出，时而疾时而缓，叫听的人心口如琴弦一般渐渐发紧，忽而又豁然开朗，不知不觉便叹入了尾声。
一曲过后，乔若颜有些怔住了。这样的古琴之音，是她第一次听，可那琴声里显露出的决绝之意，叫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李婉显然品过几回古琴，此时怅然道，“高山流水遇知音，彩云追月得知己。”
“谭先生竟能将一曲寻常的《高山流水》奏到如此境地，我南唐怕再没有第二人出先生之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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