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颜自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同府里丫鬟打成一片，那种亲民的主子。
今日里她才一起身，就见身边丫鬟各个状态都不大对劲。
先是漱雪。
对于漱雪的事，乔若颜是清楚的。
谢衡昨日里醒了却谁都不认识，若这是她爱的人，她恐怕也是一样的撕心裂肺，所以乔若颜理解漱雪。
可除了漱雪，这莺语是怎么回事？
乔若颜起了身，坐在铜镜前头叫莺语帮她梳头。
然而梳头有什么好高兴的？
透过铜镜，乔若颜看着莺语越来越深的笑颜，终究还是觉着后背凉飕飕的。
“今日天气如何？”
乔若颜不禁开口问了一句，没想到接话的却是外头忙进忙出的漱雪：“小姐，外头虽有太阳，但还是有些冷。”
乔若颜点点头，没再开口，目光却落在莺语身上。
只见她还是那般笑着，注意力显然并不在手上也不在她这个小姐身上。
“莺语。”乔若颜清了清嗓子，唤道，“莺语？”
等了好一会，莺语才倏然醒悟，“小姐？”
然后下意识的，乔若颜的一缕头发便被莺语狠狠的拉了一下。
“哎呀！”
莺语这时候彻底的回了神，放下手里的事慌忙跪倒在地，“小姐恕罪、小姐恕罪！”
乔若颜疼得皱眉，还是漱雪经过看见了，匆匆忙忙的上前来帮她揉了揉头皮，缓和了疼痛。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连这种小事的会出岔子！”
乔若颜说着，回头去看莺语，却见她跪在地上，却是依旧时不时的笑着。
这……莫不是前几日病得傻了吧？
乔若颜皱眉，“莺语，你起来。”
屋里一片静寂，地上的莺语显然就是认错也并不专心，还是漱雪提醒的踹了她一脚，她才迷茫着抬起头来：“你踹我做什么？”
乔若颜至此缓缓摇头，“莺语，你必须同我好好坦白，你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否则就凭你方才走神扯了我的头发，我便能罚了你的月钱！”
提到月钱，莺语才终于彻底的回过神来，她连连拜了一拜，“小姐恕罪！”
“奴婢是方才太着急了，不小心……”
这样的借口乔若颜自然不信，“我并未有什么事要着急。”
“你若连解释也是这样空口胡说，那便不必说了，直接去领板子好了！”
乔若颜冷冷的道，这时候一旁漱雪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姐，奴婢瞧着不止是她要领板子，外头笙歌也不能放过——”
漱雪的话，叫莺语立刻悬起心来，“什么？！不要啊小姐！”
很好，还同笙歌有关系了？
乔若颜眉头一皱，就见莺语跪在地上狠狠闭了闭眼，跟着大声道，“小姐，奴婢知错了！当初小姐劝奴婢要面对自己内心奴婢没有听从，现在奴婢没脸见小姐！”
……
既没脸见，这语气又为何这般的理直气壮的。
乔若颜拢起的眉头思索过后终于渐渐松开了，她一时间笑了起来，“哦，是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她的话音还未落，刚刚进门的娇杏跟着笑了，“奴婢方才见了，也是这样说，小姐同奴婢果真是心有灵犀啊！”
莺语的脸越发红了，“娇杏，你说什么呢！”
叫小姐调侃就算了，怎么连同乡也不放过她？
莺语越是窘迫，连同乔若颜在内的几人便越是高兴，嘻嘻哈哈越发的笑起来没完。
“正是呢，也叫我当初劝你的话没白说，有长进了，不错、不错。”
乔若颜眯着眼连连夸赞，“这样时候，怎么没人把笙歌叫进来的？”
听着还要连同笙歌一道，莺语忙上前挡在门口，“求小姐行行好，就放了我们吧！”
“我们？”娇杏同漱雪在一旁起哄，正此时笙歌刚巧从门前经过，不禁高声反问了一句：
“小姐，出了何事吗？！”
这一问，屋里又是一阵笑语，莺语红透了脸，却仍梗着脖子道，“没事没事，你快先出去！不要管！”
屋里闹做一团，许多时候才渐渐平息下来，乔若颜收拾好了出里间的门，已然是日渐正午。
乔若颜在桌前落了座，满桌的吃食都撤了去，只留了一碗温了一早的牛乳。
胃里空空的，这般冷冽的早晨，牛乳香气扑鼻，她迫不及待的饮了一口，只觉着满嘴的香气。
娇杏在旁伺候着，捏着耳朵给她递了块酥饼。
“小姐尝尝，这酥饼配牛乳是最合适的了。”
到底是过了时辰，乔若颜没什么胃口，不过也还是用了一口酥饼，牛油烙出的酥饼个头不大饼身却饱满，看着酥脆无比，切开来才只内里是柔软的，同牛乳一道入口，口感更是绵密。
“好吃。”乔若颜吃了满口，擦着唇角夸赞道，“对了，宛娘如今搬到哪里去了？早上你应当是见着她了吧。”
没想到小姐突然问起，娇杏正收拾桌子，手下一顿才勉强勾了唇角来，恭恭敬敬的回道，“小姐，奴婢打听着宛娘似乎搬去了正院，不过奴婢去瞧却没见着，也不是知道到底……”
一个宫中来的小绣娘进了正院，小姐听了定会多想，娇杏便下意识的说的模棱两可，一面说着一面打量小姐的神色。
乔若颜皱了皱眉，其实昨日里听闻爹爹将宛娘搬出去的事，就已经叫她心中疑惑了，这下子又传出宛娘搬去正院，她登时更迷惑了。
不过她想了想，还是给爹爹的行为按上了个合理的解释，“大约爹爹也认出了宛娘是玉老前辈的徒弟，爹爹同玉老交好，自然也会关照宛娘了。”
这……
娇杏若早上没见那嚣张的丫鬟，大约还会深以为然，可既然府里丫鬟都那般说，恐怕就是真的了。
只是眼下小姐没有多想，她也没必要给小姐送难堪。
“小姐说的是，奴婢也是这般想的。”娇杏说着，老老实实的福身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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