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奴才的内人——”
李叔正说着,目光缓缓抬起来,就叫笙歌的一瞪把话收了回去,“当初奴才也是看着三小姐长起来的,从未听过有这样的事。”
乔若颜沉吟着,手托着下巴,禁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怎么知道爹爹说的就是真的?”
既然是同爹爹一道的,大概也了解爹爹的作风吧。
乔若颜虽然这么问,可也没想到过李叔会有答案。
结果没想到,李叔很是自信,开口道,“小姐怕是不知道,奴才的亲娘正是老爷的奶妈,从小奴才就是同老爷一起长起来的。”
“老爷的话,奴才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真假。”
李叔拍着胸口抬头,终于看到了三小姐的脸。
三小姐比小时候更文静了,也更美了。
小巧瓜子脸上,双眼如同明月一般明亮,长发披在身上,那发可真黑亮,如上好的缎子一般。
李叔这么看着,就想起了曾经自己那口子日日向他讨要黑芝麻,说要给三小姐养一头好头发。
如今看来……那婆子真的做到了。
李叔喉头有些哽咽,眼圈也泛了红,见小姐看过来,他慌忙的低下了头。
“小姐不信我也是有的,我这番来见小姐却是仓促了。”
“如果小姐不嫌弃,我可以将那日的情形说出来。”
乔若颜没表态,却叫身后的笙歌去给李叔倒了碗茶,“不要姜片,泡一壶铁观音来。”
李叔固执不肯起身,就这么跪着说了起来。
原来,那一日正是宫里太子封妃的消息散出来的当天。
宫里乃至京中的官员都人心惶惶的,生怕那个恶名昭著的袁太师会重新崛起,卷土重来。
下了朝,几个御史就不由分说的跟着乔鹤卿到了相府。
“相爷,你可一定要想想法子啊!”
“这太子妃若有朝一日继承大统,袁家哪里还能坐得住!”
乔鹤卿在朝上就被群臣的争吵闹得头疼不已,没想到几个人追到他府上来,翻来覆去还是那些话。
他纵使再有耐心,也听得腻了,干脆叫人传了饭,“朝中的事咱们明日上朝再议。”
“这时间众大人腹中都饿了吧,不忙的话就在府上用一些再走。”
虽然乔鹤卿的话是明日再议,可用饭之中万一说起什么自己不知道,那岂不是吃亏?
当下,那些御史大人没有一个走的。
这下子,厨间就热闹了,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大人,总要那些好东西来招待。
原本从不插手,只吩咐徒弟们的李叔,这时候也净了手,匆匆的赶了过来。
饭菜简单,难就难在了点心上。
前头的管事传了话,说这一会的御史大人有南方有北方,点心定要配着他们各自家乡的来。
李叔也算有些见识,当下就指挥着厨间忙活了起来。
最后传饭了,厨间里的老老小小都已经累得大汗淋漓。
李叔也脱了衣裳在灶间门口乘凉,没想到前脚才吃食才送去,后脚就有丞相身边的管事来叫他:
“李叔,点心可是你做的?”
“老爷叫你过去一趟!”
这话一出,李叔的徒弟小孙匆匆从屋里找了他师父的袍子出来,伺候他穿上,面上却十分紧张,“师父,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李叔大手一挥,系上了扣子,“放你娘的屁,老子掌管了这么长时间的小厨房,还从来没出过岔子。”
就算是挑剔如秦氏,他都一一应付了,更不必说同他一道长起来的老爷。
李叔跟着管事到了正院,就见席上已经收拾妥当,几个人正吃饱喝足的品着茶。
他一进门,就听了老爷的笑,“怎么样,府里的厨子可给你们叫来了。”
几个御史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来,围着他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你瞧瞧,瞧瞧他这身板,绝对是我北方人无疑!”
“或许还是条边疆的汉子!”
另一个不同意,“身形如何?我常丘也有身形颀长之人,此人五官清晰,手脚又秀气,绝对是我常丘人!”
李叔不解,接着就听他们又起了第二轮的争执:
“能把芡实糕做的如此地道,必定是我常丘人!”
“那牛舌饼一看就是古法,此人必然是我北方人!”
李叔有耐心,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可上头的老爷看不下去了,这才一句话终止了众人的讨论,“李叔,你说句话来听听。”
“北方人与那常丘人的语调不同,你们何不听来品鉴一番?”
说着,老爷的目光看过来,朝着他点了点头,李叔微微一笑,“叫各位大人费心了,小的是北方人。”
“不过家里母亲是常丘人,所以各色糕点都曾尝过。”
李叔这话一出,叫方才争论的人们连连点头,终于都安分的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一旁的管事叫他起来,不过想到万一里头的大人们又争起来,就叫李叔暂且留在院里,等着大人们走了他再走。
李叔点头答应了,横竖他也忙过去了,在灶间休息和在正院里休息,对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只是这时候,屋里的说话声,却渐渐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道,“相爷,这袁府不得不防啊!”
“他们府上这一招‘女儿计’可是从太后时候就用起了的。”
老爷立刻痛斥,“放肆,如今的朝堂何时牵扯太后她老人家!”
另一个道,“相爷,不能怪我们多心啊,前头是太后,如今又是太子妃。”
“这太子妃听闻很有一番城府,万一真叫这太师府借势重启,可如何是好?”
还有人道,“相爷,我们可在京中听到了不少的言论,许多人说这太子妃还与三王爷府有牵涉。”
“到时候三王爷真与袁太师站在一条线上,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李叔拧了拧眉头,多少也知道些京中的形势。
袁太师若能起来,那太后正壮年的时候怎么没起来?三王爷联合太师府,也是在滑天下之大稽,三王爷府的势力发展到现在,可是半点没听过是借了谁的势。
若真是借势,不必他们老爷动手,陛下就能第一个看不过去。
罢了罢了。
李叔在院墙脚拔了一株野草,含在嘴里无聊的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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