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斐脸上挂着笑，乔若颜也不好问得更直白些。
不过这也没关系，她回头可以去同老太太问问，顾家原住在哪里，还能是秘密不成？
乔若颜脸色不变，跟着问他，“常丘人杰地灵，顾公子到京中应当有许多不习惯吧。”
“一切都还好。”顾云斐按部就班的道，“住了小半年，顾某也算领略了上京风采，不虚此行。”
“顾公子可对瓷器有研究？”
不愿再同他兜圈子，乔若颜甚至打断了他的话，直言道，后又觉着自己语气太过生硬，便解释道，“是这样的。”
“我自来喜爱收集些字画古玩，顾公子应当也看见了吧。”
“虽然上好的瓷器都出自上京，可这几年世面上也多了不少常丘来的瓷器，形状配色都别具一格，所以才想着同顾公子问上几句。”
乔若颜说完，仔细打量着顾云斐的神态，见他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茶，道，“原来如此。”
“三小姐志趣高雅，只是……顾某平日里钻研医书，并未多见常丘的瓷器。”
乔若颜不甘心，又问，“那顾公子可有从常丘带来的瓷器？寻常的物件也可以，我借来看看新鲜，看过再给公子送回去。”
顾云斐挑眉，“小姐的意思是？”
“伤膏，装伤膏的罐子也是瓷器，不知顾公子那里可有？只要自常丘流出来的，不拘是什么用途。”
“好，明日顾某就回去找找。”
明日……
乔若颜有些着急，“为何是明日，今日不行吗？”
顾云斐一愣，乔若颜才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头，连忙抿嘴一笑。
上一回亲眼见着顾云斐的药罐上有疑似傅云手笔的花纹时，她比现在还要激动。毕竟那是傅云人在常丘的直接证据了。
“明日便明日，若颜失礼，叫公子见笑了。”
顾云斐的神色一成不变，乔若颜目送他出了院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要拿到那药罐，仔细对比一番。上一次那一只碎了，这一次定能有结论。
到时候再徐徐去顾家老太太那里打听，府上的药罐都是在哪家采买，那么傅云的行踪便有了大致的范围。
想到这些，乔若颜心中涟漪层层，独坐房中，鼻子一酸泪珠滚落。
至少……至少傅云他没死，他还活着。
能确定这一点，乔若颜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眸光中满是亮光。
只要他还活着，她就一定能找到他！
初春的风吹进窗户，昨日的一场太阳雨，气温已经渐暖，乔若颜心中有了明确的盼头，一时间觉着四肢百骸都充满了能量，她唇角擒着笑，就连起身关窗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傅云，你等着，我定能找到你。
幽深的夜色中，凝视着西院里间的窗子，傅云浅浅叹了口气，眼看着房中灯烛熄灭，他却怎么都不肯离开。
翌日，乔若颜起了个大早。
漱雪早早的醒了，娇杏的皮外伤也好了大半。
乔若颜一一看过她们，提起兄长筹划状告凶手的事，漱雪表示赞同，娇杏就瞳光暗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那些人总归是爷爷的子女。”
“他们伤你也是事实啊！若不是府里，你恐怕早就被他们掳去卖了！”莺语见她那副软弱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叉腰骂道。
娇杏嗫嚅着几句，最终也没多说什么，还是漱雪在一旁劝她，“事是他们做下的，你也实打实的受了伤，便是你想叫人饶了他们，也要他们自己知错认错才行。”
“少爷和小姐这是为了你打抱不平，你反而退缩了，这像什么话？”
漱雪说着，无意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生出一串不平的咳嗽来。
“莺语，你扶着漱雪先回去，她旧伤复发，要好好在榻上躺着。”
娇杏眼看着二人离开，再面对小姐时，心中很是抱歉，“小姐，都是我不好……”
乔若颜阻拦了她，“你没什么不好。”
“此事既然已经发生，作恶的终要受罚，此事是在我相府门口发生的，轻易饶过损的是爹爹的颜面。”乔若颜干脆利落的将事实挑明，“所以你就不要多想了。”
毕竟伤了她府上两个丫鬟，甚至还想在相府里掳人，这样的罪责若相府出面定是能压得对方死无全尸，兄长能请孙卓假扮农户状告，就已经是对那户人家的格外照顾了。
“眼下好生养伤，旁的事都暂且放下。”
“便是递状书等着拿人审理，也要有些时日的。”
乔若颜说完就出来了，依稀见着屋里娇杏似乎重新躺下身，没再出什么声，总归不管她心中怎么想，此事的处理也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乔若颜刚从后罩房出来，就见外头笙歌乐呵呵的拎了食盒进来。
“小姐，早饭到了。”
乔若颜点点头，叫笙歌先摆上。
院里一口气倒了两个丫鬟，只一个莺语伺候着，乔若颜这早上衣裳妆容俱未整理，她不急，莺语却急的两脚生风。
“小姐小姐！”
见着外头早饭都来了，莺语立刻就从漱雪的屋里跑了出来，“小姐奴婢伺候小姐梳洗！”
乔若颜见着她那副急忙的模样就想笑，不过还是抬手安抚了她两句，“没事，今日横竖是不出门了，不忙，不忙。”
莺语偏不听，拉着她就往屋里铜镜底下坐，手忙脚乱的给她净脸敷粉，中间几次拿了胭脂有放下，实在令乔若颜啼笑皆非。
这般哪里能静心梳头？
乔若颜敷过了粉，干脆同莺语道，“你取支簪子给我，今日梳头我自己来。”
莺语表示哪有小姐自己梳头的道理？可乔若颜执拗，她也就只好顺从了。
自首饰盒里挑了一支精美的木簪子，乔若颜在莺语惊讶的眼神中，盘起了自己的一半长发。
“这样就好，横竖……”不出门。
乔若颜重新净手，起身就出去吃饭了。
厨间的早饭早已成了固定的套路，三样主食，两三碟咸菜丝，并上两碗汤水，让人能挑着一样尝上一口也就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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