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用刑

　　漱雪的估计是没有错的，乔丞相如今确实对小女儿好了许多，可这并不意味着作为一府之主、一国之相，会包容他们几个小小的下人。

　　乔丞相当即并未多说，大手一挥道，“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这样的刑罚是府里常见的，但凡府里有什么不顺遂的，小厮们各领二十大板，该说的不该说的总会吐口。

　　西院的下人们哪里敢有异议？漱雪莺语率先磕了头，身后的小丫头们也懵懵懂懂的跟着磕头。莺语瞧着身边的漱雪，心中发紧：要知道，二十个板子向来是可轻可重，若重了，那些小子们好歹也要去半条命。

　　她们这般认了罪没什么，若小子们因着丢了命，可如何是好？

　　漱雪低头不语。

　　莺语却是悲从中来，战战兢兢地起身就要去领罚，却没想到大小姐却突然发话：

　　“爹爹！”乔欣欣皱着眉，显然十分不满意乔丞相的处罚结果，见乔丞相朝她看过来，立刻又笑着道，“爹爹，这西院的下人们管教不严，爹爹帮三妹妹管是合情合理，可三妹妹管不住她院里的下人，长此以往定然还会出这样的事。”

　　“既要罚她们，何不把三妹妹也叫来？或者叫人到三妹妹房中查探查探，看是否还有其他遗失之物？”

　　漱雪不敢置信的抬头朝乔欣欣看去，后者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方才……方才她一味忍让，就是怕乔欣欣多生事端，漱雪以为，她已经将小姐外出的事瞒过去了，怎么到头来大小姐还是发现了？！

　　莺语在旁也慌了手脚，“怎么办？小姐、小姐现下还没回来！”

　　漱雪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就听乔老爷低沉的嗓音响起，“来人，去叫若颜过来！”

　　“老爷！”没想到老爷竟也赞成了！

　　一旁的莺语终于忍不住顶了嘴，“小姐这几日身子还没缓过来，想是前几日吓着了，白日始终昏沉沉的……”

　　乔丞相眉毛都险些要立起来，怒目道，“有这等事？！怎么不早报来！”

　　“小姐说不过小事，老爷政事繁忙，不许我们同老爷禀报。”漱雪立时跟着道，两个丫鬟一唱一和，倒将事圆了回来。

　　乔丞相欣慰的点点头，“难为那孩子了，你们是伺候三小姐的，这种事不能总由着她的性子，午后叫个郎中去瞧瞧！”

　　“是。”两丫头拜着，相视一笑。

　　乔欣欣见了却是十分不忿，咬着唇怒气腾腾的开口戳破，“身子不适？我前几日才见过妹妹，何曾身子不适了？”

　　漱雪和莺语皆是不敢应声，倒是一旁有个小子机灵，问道，“咱们在西院服侍，好像没见过大小姐，不知因何叫大小姐亲自跑一趟？”

　　自然是……借西院的炉火，为娘亲煮粥——

　　乔欣欣启口却不敢提，毕竟来之前闫妈妈曾劝了她好一会，教她尽管往乔若颜身上泼脏水，但只字不许提娘亲。若她提起娘亲，那爹爹就会将她的种种言论认为是娘亲指使，反而对娘亲不利。

　　“……”迎着爹爹质疑的目光，乔欣欣不甘心的生生咽下了这口气，“想来……是女儿记错了吧。”

　　这叫什么事？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倒叫西院里的丫鬟小厮三两句糊弄过去了？！乔欣欣手里的帕子几乎揉碎，半晌隐忍没有多话。

　　乔丞相亦不多加在意，道，“既然若颜不能到场，你们就各自领罚去吧。偷盗之事，领了板子再审！”

　　终究……还是要挨板子啊……

　　两丫鬟带着底下的小子丫头们磕了头，有序站成两排，男一列、女一列。不多时行刑的宽板凳就被抬了上来。

　　那板凳虽名“宽板凳”，但实际窄小细长，仅容一人身量，之所以做成这般窄，就是为了挨打之人伏在上头时刻警觉，即使疼也不能失了礼数，从板凳上跌下来。

　　漱雪和莺语互相对视了一眼，漱雪率先点了点头，叫莺语安抚住后头的小的，自己先行趴在了宽板凳上。而小子们那一列，方才那机灵小子双目炯炯站在了第一个，见漱雪伏身，自己也干脆利落的趴好了。

　　眼看着就要行刑，莺语多有不忍，却也只能叫身后的丫头们看好了，毕竟他们这些下人的命运自来就没什么可遮掩的。

　　“一会就算疼，也不许哭，听到了么？！”

　　莺语这般说着，就见对面小子们有几个性子柔弱的已经红了眼圈，她一面心疼，一面却将那几个人记在了心里。——这样的孩子留在西院对小姐也没有任何益处。

　　“莺语姐姐，我们做错了事么？为什么主子要罚我们？”身后一个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呢？小姐不是对我们好么？怎么不来救我们呢？”

　　这小丫头说完，莺语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丫头们脸色都变了。挨板子的恐惧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埋怨取代，有两个丫头甚至咬着牙忿忿不平。

　　“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别的院吃香喝辣，偏西院这般……真是倒了霉！”

　　方才挑起话头的那小丫头甚至毫不避讳的抱怨出声，叫莺语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下子莺语也不可怜这些孩子了，板着脸瞧着那挑事的紫衣丫头，恨不得当场赏她一个巴掌，“可惜了你们有福，若是寻常院里有个替主子出头挨板子的机会，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往前冲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莺语厉色言说的一番话，叫几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迷糊了许久，不多时正式行刑，眼瞧着漱雪挨板子，众人又重新怕起来，不再多想。

　　而那紫衣丫头却是暗戳戳瞧了莺语一眼，极不甘心的扁了扁嘴，目中满是怨毒。

　　这丫头，也是个留不得的。

　　莺语这般盘算着，就见十几个板子下去，漱雪这个练家子还算扛得住，一旁那小子显然是不支了，身上流了一身的汗不说，裤子衣裳全湿透了，挨打之处甚至渗出丝丝缕缕的鲜红来，显然是打出了血来。

　　即便这样，那小子仍死死攥着拳头，闷声不吭，莺语在旁瞧着，眼里不禁流露出赞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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