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有罪。”
两嬷嬷异口同声的说着,叫乔若颜缓缓挑眉,她浅笑着不解的问道,“二位嬷嬷何罪之有啊?”
“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了。”
那王嬷嬷个头较高,人也更机灵些,当下就一五一十的将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交代了:
“奴婢们出宫的时候,是受了王福公公的嘱托,叫我们要好生照顾小姐。”
“之后公公们都回宫去了,奴婢们自作主张揣测了公公的意思,想着教小姐规矩,只是说错了话,有重罪,还请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句有罪就过去了?
乔若颜暗暗一笑:眼下是太后的丧期,皇帝就算有什么想法也绝不会摆在明面上。
这二人又是怎么说的?奉了旨意,谁的旨意?
如今说来,谁拟的这旨意,谁就是对太后大不敬,皇上?皇后?
两个嬷嬷这回总算明白,这样的节骨眼上,就是有旨意也没法子开口,因为她们被送过来就压根不是来当山神的,而是来做奴才的。
做奴才,自然要有做奴才的样子。
两嬷嬷在宫中资历最深,自来横行宫中,嚣张跋扈惯了,这一回进了相府里,又是伺候未出阁的小姐,原本想着不过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中间生出这么多的变故,如今反而她们两个老的伏低做小。
这三小姐,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王妈妈早收了慢待的心思,万分真诚的告知:
“小姐,奴婢们住在小姐的院子里,实在过意不去。”
“可旁的奴婢们都不懂,只剩下这宫里的规矩还晓得一二,若小姐愿意学着,奴婢们一定好好教;若小姐——”
王嬷嬷越说越没有底气,眼看着时机到了,乔若颜打断她的话,点了点头,“规矩自然学的越多越好。”
“我昨日也没说不学,只是二位提起那旨意来,我一时没弄明白,总不敢胡乱麻烦两位嬷嬷。”
瞧着那三小姐对她们还有那么几分客气的意思,杨嬷嬷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这一回,她们两个老二的是结结实实的吃了瘪,若再办不好差事,那可回了宫里,老脸怕是都没地方放了!
乔若颜叫了漱雪和莺语过来,两人叫着底下人们过来,把屋子里好生打扫过了,以供她家小姐好好学规矩。
“小姐,不如我们就先从敬茶学起吧。”
敬茶?进了宫里,给皇后敬茶的那个敬茶?
乔若颜没多说什么,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跟着那王嬷嬷起了身来。
既然前头敲打过了,自然是要给些甜头的。乔若颜在莺语的搀扶下起了身来,瞧着前头两嬷嬷的动作。
只希望这些规矩不要太重……
乔若颜跟在王嬷嬷身后,眼看着她那敦实的背影灵巧的俯下身去,乔若颜也只好跟了上去。
宫里的规矩果然严苛,从俯身的角度,跪的力道,甚至连手指的弯曲程度,一套下来都有规矩。
乔若颜虽然没有二话就跟着学,可到底不容易,只学了半日,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那两个嬷嬷都吃过了她的苦头,见她有些勉强就连忙扶着她坐下了。
“小姐不必急,反正咱们有的是时候。”
杨嬷嬷说着,一旁的王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
“啊,奴婢的意思是,这宫里的规矩繁杂,不是一蹴而就的,小姐可不必心急。”
“是啊,”王嬷嬷担心那杨嬷嬷再说错话,当下挡在了她前头,伺候着乔若颜,“奴婢年纪小的时候入得宫,刚刚进宫那段日子,手掌心都叫教养嬷嬷给抽紫了。”
“可见这规矩不是简单的了。”
乔若颜坐在椅子上,叫两嬷嬷也跟着坐下了,唤了茶来,“如此辛苦,倒叫人同情两位嬷嬷了。”
王嬷嬷捂着嘴笑了笑,“咱们长在宫里的,向来如此,都习惯了。”
乔若颜道,“可我到底不是宫里的,如今见识了这宫里的规矩,实在是叹为观止啊。”
王嬷嬷听到那句“我不是宫里的”,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规矩也不是只有宫中的人才学呢。”
“每年全国各地都有乡绅富贾求宫里的教养嬷嬷呢。”
“谁不想叫府里的小姐做个大家闺秀呢?规矩是极重要的,只是宫中的向来被百姓推崇罢了。”
乔若颜回以一笑,端了茶碗来饮了口茶。
“今日就到这里吧。”
“嬷嬷也说规矩不是一蹴而就的。”
“学的多了反而乱。”
说完,乔若颜甚至没有给两位嬷嬷回话的功夫,当下就叫人扶着她起身,进里间去歇着了。
如那杨嬷嬷的说法,有整整三年的时候呢,一日学这些足够了。
等着她哪日离开京中,便在也不用学这些劳什子了。
漱雪扶着她进了里间,又折回去看外头,兴致勃勃的道,“小姐,她们走了!”
乔若颜坐在榻上,叫莺语过来给她揉着膝盖,沉吟道,“等着吧,这二人一定会再回来谢恩。”
叫她吓过一会,这两个人恨不得比那礼部的大臣还要知礼。
果然,乔若颜膝盖上的红肿还没退,就听门外笙歌通报:
“小姐,嬷嬷们拿了药膏来。”
药膏?乔若颜原本预备再吓吓她们,叫这两个嬷嬷彻底的顺着她来,却没想到两个嬷嬷很是通透,竟比她预想的还有心。
“进来吧。”
这一回进屋里,那两嬷嬷瞧见乔若颜虽然膝盖上的红肿,面上却很是可亲,笑呵呵的望着她二人,当下不敢怠慢,赶忙战战兢兢跪了,一句旁的话也不敢说。
“小姐皮肉娇嫩,咱们的规矩就两日学一次吧。”
乔若颜皱眉,不知两人是否真心,“既要学,我自然要快些学。”
“今日若不是有事,我要同嬷嬷学到夜里呢!”
王嬷嬷连连摆手,给莺语递上了伤膏,才忙道,“使不得呢小姐!”
“小姐皮肤如此娇嫩,奴婢这伤膏抹了,最快也要两日才能痊愈。”
“两日学一回,也给小姐留下治伤的时候。”
“若伤口不好,一日复一日加深,恐怕膝盖上要留印子了,那便不雅了。”
王嬷嬷的话正是乔若颜想说的,不过为了不叫王嬷嬷起疑心,乔若颜还是皱眉拒绝了,“两日一次不妥。”
“不过伤口……便一日一次,两种规矩换着来,不伤同一处就好。”
王嬷嬷心里有苦说不出。
这跪拜伤膝盖,走姿又伤腿伤手臂,哪里有伤处完全不同的两种规矩呢?
“是……”
可既然这三小姐这么说,除了应和,她还能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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