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回来啦！”
门房上众人如沸腾一般传着，可却没人相信。
“不可能，老爷才去上朝，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不可能，绝不可能！”
“就是，咱们老爷是带病也要上朝的，你们休要胡说八道了。”
丫鬟小厮们聚在一起正闲聊，见那传信来的小子傻呵呵的，很是嗤之以鼻。
然而门房上卸了门槛，玄色马车汩汩驶进来，竟真是老爷回来了，众人一时间跪倒一片，“奴才、奴婢恭迎老爷回府！”
青黑的车辙飞快的入了府，几个年纪轻轻的奴才抖如糠筛，还是一旁的老资历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头也不抬的道，“怕什么，老爷的马车一向都是直接拉到书房去，不会下车来同咱们计较的。”
那几个新来的信了，当下大大松了口气。
直没想到，下一刻众人耳畔便传出刺耳的马嘶，马车好整以暇的停在了府门口。
车上乔鹤卿缓步下车，眉头深皱脸色如瓶底般低沉，“什么？！”
车前驾车的许管事也匆匆下了马车来，低着头弓着身，半点不敢耽搁，“老爷，听府里报说小姐把正院的接走了。”
“接走？！”
乔鹤卿深皱的眉头此刻皱得更深了，“若颜去了哪里，可叫人跟去了？”
许管事立在那里，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动作，但整个人却显得更加谦卑了。
“回老爷，暗卫们没有老爷的指令，并未跟去。”
乔鹤卿立刻动怒，“并未跟去？！”
“叫暗卫给我滚进来！”
说完，乔鹤卿当场大步往书房去，看着路边跪了一地的奴仆们，更是怒火中烧，“都堵在这里，无事做了？！”
“记下人名，统统罚两个月月钱！”
乔鹤卿说完立刻离开，只留下众人阵阵哀嚎：
“两个月……两个月……”
“造孽啊！老爷今日是怎么了……”
“还敢在这里逗留啊？赶紧回院里伺候吧！”
被记下了名字，众人当场做鸟兽散，那几个自恃有资历的小厮也不敢再张扬，夹着尾巴便溜走了。
乔鹤卿匆匆的回了书房，几个暗卫已经一字排开等候他的到来。
“三小姐带人离开，你们为何没跟去！”
乔鹤卿的责难劈头盖脸的下来，几个暗卫没有一人敢开口，面对他的怒气立刻单膝跪地认罪领罚。
暗卫丫头也在众人之列，她看着师兄师姐们面如土色，虽然她也跟着跪了，却并不觉着面前的老爷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她想了想，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卑不亢的低头回禀，“老爷。”
“当初老爷的命令只是叫我们守着正院，并未说过护卫的人是谁，所以在三小姐带人离开，我们也并不知晓真相。”
“如果老爷希望我们能如老爷的意图，保护您想要保护的人，那么请首先给予我们暗卫足够的信任。”
丫头的话，叫她几个师兄师姐都脸色大变，可众目睽睽之下暗卫的纪律又叫他们无法阻止丫头。
乔鹤卿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同他女儿一般大小的毛孩子，冷笑道，“信任？”
“你们是我培养出来的暗卫，你说本相不信任你？”
丫头立刻拜道，“回禀老爷，老爷的命令模棱两可，只说护卫正院，并未说明护卫的是谁，要防的又是什么，所以小姐接走正院中人才没有引起暗卫重视。”
“诚然我们有错，可此事更多的错在老爷。”
丫头说着，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人。
曾几何时，她也同师兄师姐一样害怕此人，因为师父说师姐说师兄说，每个人都说这个中年人喜怒无常，可丫头自从护卫过西院，见过了三小姐和她身边的那些丫鬟，相爷这个三小姐的父亲、相府的老爷，形象就已经温和了不少。
所以丫头虽然无情无义，可面对乔鹤卿却比自己的师兄师姐更能站出来。
丫头的话音落了，书房里久久没有声响，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叫丫头的师兄师姐心中都觉着很是不祥。
可他们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好好的跪在地上，半点动作都不敢有。
乔鹤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毛孩子，两方僵持了许久，他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
“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沉着答道，“丫头无名。”
“今年几岁？”
“从小被师父收养，不记得自己的年纪。”丫头跪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
乔鹤卿不自觉的解开了眉心，甚至唇角也勾了起来。
一个不怕自己的暗卫，他可是许久没见着了。
上一个……还是如今伺候在若颜身边的漱雪丫头。
乔鹤卿深深舒了口气，在众暗卫绷紧了弦的瞬间，赞叹的开了口，“你不错。”
“留在书房里伺候吧，其他人出去。”
丫头一愣，不明白相爷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等她明白，她的师兄师姐们就悄无声息的散去，不消片刻屋里整个安静了下来。
乔鹤卿叫门外的许管事进来，指着丫头对他道，“看好了，以后叫这丫头在书房伺候。”
丫头不明白自己一个暗卫怎么就成了伺候人的丫鬟，正这时候便听着相爷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你不必回暗卫队，只负责保护书房周围，和我身边人的安全。”
许管事一一应了，回头看了丫头两眼，便认出她来，“老爷，此人还没有名字。”
乔鹤卿道，“既是在书房里的，名字就取书墨二字吧。”
丫头还兀自发愣，许管事在一旁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跪下！”
当下丫头叫许管事指挥着跪了，谢过老爷赐名，再惴惴不安的跟着许管事出书房来，一个无名丫头转眼就有了书墨这么个名字。
“走吧。”
许管事道，“往后你就叫书墨，日日往书房里来伺候。”
丫头，也是书墨，迷茫的看着许管事，禁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请问你，我本是暗卫，为何要做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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