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大夫又嗅了嗅这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很明显,这血就是鸡血的味道。
他是大夫,自然能轻易的分辨出人血与鸡血味道的区别,这两种血腥气息,有十分明显的区别。
确定了闻到的味道就是鸡血的味道,他出言道:“这屋中弥漫着很大的一股鸡血味道,慕公子难道闻不出来?”
慕辞非当然能闻到屋中的血腥气味,慕启枫自然也能闻到。
只是两人如何知晓这鸡血与人血的差别,只认为这是韩姨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罢了。
慕启枫的脸色有些黑,他眸光深沉的望了一眼屏风的位置,启唇,一字一顿道:“还、请、大、夫、进、来,给、在、下、的、妾、侍、诊、一、脉,看看她……到底有没有身孕!”
说到最后,慕启枫的音量陡然拔高,满是怒气。
可见,他此刻的怒气有多么的盛。
无论是什么样性子的男子,恐怕都受不了欺骗。
白胡子老大夫应了一声,便提着药箱向着屏风内走去。
屏风后的韩姨娘,一看到这陌生的大夫,顿时就慌了起来。
她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子,挡在自己的身上,脸色戒备的看着白胡子老大夫,“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慕启枫绕过了白胡子老大夫,眸光森森的看了一眼韩姨娘。
说的话,却是对白胡子老大夫说的,“大夫,去看她到底有没有身孕!”
韩姨娘自然也听见了这句话,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又变。
她面色本就是白的,如今,却是变得更加的惨白无比。
韩姨娘下意识的就向着床榻内动了动,身上的被子也不自觉的又盖的紧了紧,她眸含控诉的望了慕启枫一眼,哀怨无比。
“老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贱妾还会骗你不成?”
慕启枫没有理她,只是又催促了白胡子大夫几声。
白胡子大夫认命的走到韩姨娘的床榻前,他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便想去握住韩姨娘的手腕,为她诊脉。
韩姨娘当然不肯就范,向着床榻内不断的挪动着自己,一边动还一边道:“你走开……不要碰我!”
最终,是慕启枫看不过去了,抬步来到韩姨娘的床前,他眸光复杂的看了韩姨娘一眼。
韩姨娘哀怨又哀求的盯着慕启枫看,慕启枫则是坐在了她的床榻边,伸手将她藏在被子下的手,态度强硬的给拉了过来。
慕启枫虽然不务正业,没有进取心,整日只知吃喝玩乐,但也是一个有底线之人。
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小妾如此作威作福。
慕辞非也与封沁抒走上前几步,两人停在屏风边,也没有太过靠近。
白胡子大夫紧接着便探上了韩姨娘的脉象。
半晌,白胡子大夫收回来手,对慕启枫道:“这位老爷,您这位妾侍的身体没有一点问题,十分的健康,还请老爷放心。”
慕辞非看了一眼汀尘,“汀尘,送老大夫出门,再给老大夫诊金,”吩咐道。
汀尘应喝一声,白胡子老大夫拿起来自己的药箱,便跟着汀尘离开了。
封沁抒望着慕启枫此刻满面的怒气,都是对着倚靠在床榻上面的,满脸惊慌失措的韩姨娘之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梦里可不是这样的,梦里面陷害了慕辞非的韩姨娘,十分得慕老爷的信任,慕老爷为了此事,大骂慕辞非一顿。
不过现如今,看来情形是要反过来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了慕启枫怒气冲冲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个贱人,你居然骗我!你如何会随身带着鸡血?你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来如何陷害云衾了?”
慕启枫几乎每一句话,都说中了韩姨娘的心事。
她还没来得及接受自己谎言被拆穿的这个噩耗,就被慕启枫一个又一个尖锐无比的问题,给问得哑口无言。
她从床上支起身子,伸出手去够已经走到了这边来的慕启枫,眼泪流着,她哭诉道:“老爷,你原谅我吧,老爷,我我我,我也是一时糊涂啊老爷。”
而被诬陷的慕辞非,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就在封沁抒以为慕辞非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慕辞非出言了。
他望着慕启枫,语气竟有几分真挚,“爹,这样的女人,能骗您一次,就会骗您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于第四次……为了妥帖起见,防止她日后从外面随便抱回来一个孩子,说是您的孩子,不如……”
慕辞非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他停住的地方,却恰到好处。
封沁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
韩姨娘却脸色大变,她使劲的摇头,仍旧没有放弃去够慕启枫的衣摆,“老爷,老爷我知道错了老爷,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也是一时糊涂啊老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慕辞非的眼神越发冷了下来,“这一次?韩姨娘倒是也敢说……”
“敢问韩姨娘,慕慕八岁的时候,父亲书房里的那只冻青釉双耳瓶,当真是慕慕一不小心打碎的吗?而不是韩姨娘打碎了之后,怕被父亲责罚,才嫁祸到了慕慕的身上?”
慕辞非口中的慕慕,是慕辞非一母同胞的妹妹,比慕辞非小了三岁。
性格内向,那时她年岁还小,而兄长慕辞非也不在她的身边,两人的母亲唐萦又一向在慕启枫那里说话没有什么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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