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095闹事
门开,一个脚步不轻不重的从门口走来,停到床边,在注视着她的后脑勺,可能在观察她是真睡还是装睡。
“小桃,太子妃睡多久了。”南宫凌扬声问一句。
接着有婢女快步进来:“回太子殿下,从您走,太子妃就一直睡到现在。”
南宫凌蹙眉,四个时辰了?该不会是……
来不及细想,手已经先一步行动往竹意的颈窝探去。
竹意现在对南宫凌极度厌恶,他一丝一毫的触碰都会觉得恶心。
所以在那手碰到脖子的一瞬间,竹意翻身醒来。眼睛死死瞪着伸过来的手,好像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瘟疫病菌似的。
南宫凌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因为看到竹意眼眸中明显的厌恶,让他的手都忘了收回。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即使一句话不说,就是一个眼神,就让你起得半条命不在。
南宫凌想发火,又想起来之前自己想的要忍!
“没死就好。”南宫凌收回手,恶毒的说道。
“的确,太子殿下最怕的就是臣妾死吧。毕竟臣妾是夏玄月的女儿。”竹意冷笑着起身,自顾的穿上鞋就往外走。好像房间的南宫凌根本不存在似的。
“你去哪儿?”南宫凌忽的转身,看着径直出走的竹意,太阳穴的青筋都蹦出来了。她就这么无视他的存在么?
“回北秀苑。”凉凉的声音已经到了院子里。
“不是说了不准去!”南宫凌飘身追出去,拦到竹意身前。
“不让我去,我就死。”竹意挑眉,一字一句说出‘死’的字眼,偏偏面上却又带着灿若梨花的笑。
南宫凌瞳孔一缩,起初还不大明白这女人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想通了,原来这女人在威胁自己。
“太子爷,臣妾要是死了,你的就福星没了,你想要的东西就没了,你……舍得?”竹意凑近了绝美的脸,勾起粉嫩的唇。渐渐的,梨花般清凌凌的笑变成露一个大大嘲讽。在南宫凌的寒芒下华丽转身,扬长而去。
竹意安然无恙出了南宫凌居住的院子想着:果然,你不敢强留我在这儿!
南宫凌听见自己四个时辰没有声响,就急忙伸手探自己的脖子,竹意就知道他怕自己死。所以她不过小小的威胁一下,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开。
一身大红正装,广袖深深,裙摆逶迤,好像一片怒烧的云,嚣张的走过青石路,直奔北秀苑而去。
南宫凌就站在院子的门口,看着那怒烧的云越飘越远,袖笼里的手捏的‘嘎巴’作响。
太子妃,你太嚣张。我早晚有一天揭了你的逆鳞,让你臣服在我的脚下!
“开门!”三丈高墙下的大铁门前,竹意冷眸扫过门两侧看守的侍卫,森冷开口。
侍卫相互对视一眼,将门上的大锁打开。但心里都在嘀咕:太子妃好生奇怪,被罚关在北秀苑,好不容易被太子带出去了,如今却又自己走回来。
“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翠儿和莲儿一起穿过桃枝林飞扑而来。
“嗯。”竹意面含微笑,一手拉一个。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舒坦。
“小姐你看,咱们的房子盖好了!”翠儿兴奋的大叫,指着房子给竹意看。
竹意抬头看一眼那拔地而起的青砖四合院,露出满意神色:“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竣工了。”
翠儿得意的很:“那是,我天天在后面催,能不快么。咦?莲儿你在看什么呢?”
竹意闻听,也去看莲儿。却见莲儿的眼睛正直直盯着她的脖子看。
南燕女人的衣服襟口开的都有些低,会露出一块锁骨的位置。而她现在露出的锁骨上有两块青斑,是可恶的南宫凌留下的。
“莲儿在看这儿?”竹意指着自己的锁骨问莲儿。
莲儿急忙低下头,囧红了脸,但却又怯懦的问:“小姐和太子……和太子……圆房了?”
“莲儿,你这问的什么话?小姐是太子的太子妃,就算圆房也是情理之中,看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翠儿伸手敲莲儿的头,敲得莲儿不敢再吭声。
竹意看了莲儿一眼,没再吭声,径直走向房子。
新家不错,虽然不恢弘也不精致,但是比歪斜的茅草屋诚然是好太多了。而且半个月就能完成这样一个四合院,竹意也是相当高兴。正房里的卧室已经布置得很好,可见这两天翠儿和莲儿没少挨累。
在新家吃了弟一顿晚饭,三个人热闹的说一阵话,然后各自去睡觉。
竹意躺在床上,却睡不着的开始胡斯乱想。
莲儿似乎哪里不对。
其实按说也不应该,她是自己从王静婉手下救出来的。那时候瘦瘦小小,可怜见的,一时心软就救下来给自己当丫头。而且莲儿平时做事多,说话少,比翠儿还任劳任怨。
但是今天她作为一个小丫头,举动和说话实在是越矩了。若那些话是翠儿说的,竹意还不奇怪,毕竟翠儿就是有口无心的疯癫性子,又和自己从小长大,不分尊卑惯了。但是莲儿不一样,她一直谨小慎微,平时都是低着头只顾做事,无论说什么,基本上都是要在心里过一遍才说。所以,那句话要说是冒失问出口的,显然说不过去。
莲儿似乎对自己和南宫凌的进展太关心了些。
竹意眨眼看看窗外的月色,她觉得或许应该找莲亘了。
竹意翻身睡不着时,南宫凌却没有闲着。
曹府。
暗室,七十多岁的曹肖任老将军还依然矍铄,躬身一礼:“太子殿下,您深夜来访,是有要事相商么?”
“老将军免礼,本宫今夜前来,是有些部署要与老将军说。”
南宫凌单手虚抬,曹肖任老将军起身,两人对面而坐,南宫凌摊开随身带来的军事图,一边用手指着图纸上的某些地点一边和曹肖任说道:“父皇决定十月初三禅位与本宫,到那时虽然会临时公布,打郭家一个措手不及,但为免郭家和肃王起事,本宫还是早做了安排。如今南燕兵力总共有六十万,老将军的东路军有十万,父皇手上有精兵八万,加上皇城守军五万,如今父皇交予本宫之手。剩下的西路军上官青手里有十万兵,太后手里有五万亲随,肃王手里有七万骑兵,羽王有三万水军,另有十二万在三皇子南宫淳的手上。
这些兵马中,东西路两军又各有六万在边疆驻守。羽王的水军不用考虑,他也不会站在郭太后那边。若是情报准确,南宫淳想封疆为王,自立门户,他定然会坐山观虎斗,要坐收渔人之利。如今剩下就是我们十七万对郭家的十六万,旗鼓相当,胜算颇大。当然,这只是最后撕破脸的对持。若是皇位能顺利交接最好,若是不能,本宫还请曹老将军亲自出马,带着这只队伍踏平郭家这帮反贼!”
“臣,定不负太子殿下厚望,马革裹尸,在所不惜!”曹肖任跪地接过南宫凌递上的虎头兵符,郑重领命。
南宫凌安排好曹肖任,可谓是放下心头一件大事,但还有另一件事,让他跟耿耿于怀。
那就是遗失的黯月令。
黯月的帮主是他,下面有司雪玉和公孙木子分别担任二当家和三当家。再下面就是四个堂主。但是这些,也仅限于燕宁和通州两地统领的影子。其余分散各地,包括南疆,鞣鞣,北齐的影子大多数根本就相互不认识彼此,他们都是在固定的地点,用令牌单线联系。可以说,大部分影子是认牌不认人。
但是这黯月令却丢了。
现在回想一下,黯月令被竹蝴蝶偷走的可能性最大。因为那一次是她脱了自己的衣服,将自己扔在草丛里的。而竹蝴蝶又是害他和父皇的人,所以其心已经可见一斑。
若是竹蝴蝶到时候用黯月令调遣影子在皇陵阻碍祭天大典,破坏禅位,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南宫凌冷厉了眸子,一定要在十月初三之前找到竹蝴蝶!不然,这就是他心头一块毒疮,不除不快!
而查找竹蝴蝶的关键在云公子,因为云公子曾经救过竹蝴蝶,他们应该就是一伙的。而找云公子,自己的好太子妃又是关键。
所以,白天,南宫凌才会隐忍的双眸喷火,也要任由那女人嚣张的回到北秀苑。只有给她一个自由的环境,她才能有机会去找云公子。所以,太子妃,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
一夜无话,弟二天梳洗用膳完毕,竹意要出去看看天然居的情况。上次出去是带着翠儿,这次理应是带着莲儿的。可是竹意收拾妥当的时候,却说了一句:“翠儿,今儿还是你跟我出去吧。莲儿做事稳重,万一太子突然来,她也能应付过去。”
“是是,翠儿毛手毛脚,做事不利索,一见到太子爷,手脚就发软。不像莲儿,别看人小,胆大着呢。那天小姐喝醉,太子爷要给小姐带走,莲儿还试图要人呢。”翠儿一听又能出去,高兴的很,可劲儿给莲儿戴高帽。
“哦?莲儿的胆子真的有那么大?连太子爷都敢得罪?”竹意狐疑的看向一边的莲儿。
莲儿不好意思的搓着脚,“小姐,莲儿不是一时着急,怕……怕……太子爷占小姐的便宜么。”
“傻丫头,跟你说了多少遍你还不懂!小姐是太子妃,他的便宜就应该太子爷占。而你总想把小姐的清白留给云公子,这不是笑话么?”翠儿总算是在这事上能教训莲儿几句。
“是,翠儿姐姐的教训的是。莲儿以后再也不说小姐的良人是云公子的话了。”莲儿呐呐认错,然后看着那两人一起从后门出府逛街。她只能悲催的打扫房间。
竹意带着翠儿从后门进入天然居,李玉林得知掌柜的来了,急忙前来拜见。
“太子妃,这是这三天的店里的收支账簿,您过过目。”李玉林拿着一个账本子,恭敬的双手递给竹意。
竹意接过账簿伸手翻了翻,连连点头:“你做的不错,才三天就有纯利七千两进账。”
“主要是太子妃经营这店的想法太精妙。尤其是三楼,不花费一点成本,却是赚钱最多的进项。”李玉林被夸赞,不敢领受,身子躬的更很了。
竹意放下账本,清浅的说道:“我的点子只是一个部分。若没有李掌柜的用心经营,也不会有这样的成绩。吩咐下去,店里每月将会拿出五百两银子用于伙计们的奖励,谁做的多,做得好,就多分点。偷奸耍滑的,就只能看着别人分银子。每月的初一十五关业,在外面设下粥棚,赈济穷人。然后剩余利润的一成是李掌柜自己的,你可以自主支配,其他的你就给我存到南燕大凤号的钱庄。记住,一万两用一个身份。”
“是,属下明白了。”李玉林现在对太子妃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更是对她的出手阔绰,心怀善念感到震撼。
若是别人,看到挣钱了,无不是不使劲往自己腰包里揣钱。可是太子妃不然,她善于经营人心,用奖励制度让属下没有怨言的为之效力。更从富人那儿挣了钱,用一部分花到穷人身上,尤其这一点,让李玉林觉得,这个世上有太多太多的男人都没有太子妃这样的大善。
“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李掌柜能不能给办。”竹意接过翠儿递上的茶抿一口说道。
李玉林急忙躬身到:“太子妃请讲,属下会竭尽全力完成太子妃交代的任务。”
“是这样的,半年前,宫里有一个御医莲亘因为过失,被判了流放边疆。这个御医是我想要的人,不知道李掌柜能不能找人从边疆将这人弄回来。”竹意搁下茶碗,将事情说一遍。
李玉林闻听,思索一下,拱手道:“昨日有鞣鞣国的商队来这儿用餐。现在两国友好邦交,这样的商队不少。或许可以花一点钱,让商队出面去做这件事,找到那御医后,也可以乔装成商队的人回来。”
竹意赞赏点头:“如此甚好,那这事就交给李掌柜去做了。”
“是,属下尽快给太子妃消息。”李玉林应道,接着又禀告一件事:“太子妃,三楼有一个人已经连着来三天了。每天一个对子也不对,就坐在那儿喝茶。然后走的时候留下一百两银票。属下看着,那人好似在等人。”
“那人长什么样?”竹意挑眉来了兴趣。
“翩翩一公子,长得很出眼,虽然衣着朴素简单,但是难掩贵气。”李玉林介绍到。
而这时,外面突然有小二急切的敲门,翠儿开门后,小二急着说道:“掌柜的,三楼有人闹事!说那些对子根本就是对不上来的。他们花了好多冤枉银子,气氛的要砸场子。”
“哦?还有这等事?李掌柜你先去看看,我随后就到。”竹意皱了一下眉头,吩咐道。
时候不大,竹意和翠儿就化身成公子和书童出现在天然居的三楼门口。
在门外,就能听见里面噪杂一片,有几个人叫嚣的最厉害,说什么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店大欺客,说什么要找老板讨回银子。尽管李玉林左右逢源,那些人却依然不依不饶。
竹意冷笑一声,这些人就是来砸场子的。只是不知是哪路小鬼派来的。
整整衣服和头上的发官,竹意推门而进。
众人听见门响,一起转头,看到是两个年轻的小子,便不当回事,继续吵得很凶,甚至有人都跳到桌子上要把那些悬挂着对子条幅扯落下来。
竹意扫视一周,偌大的房间里有十几个年纪颇轻的男人。闹事的有五个,长得就像地痞流氓,所以即使穿着书生的青袍也显得不伦不类。也有几个是真的上楼来看对子的,只是三天没有一人猜中,不免也心存狐疑,任由那些人闹,持狐疑态度。然后靠窗角落,有一方小桌,一个人在自斟自饮,眉眼清淡,眸中如潭水幽静,好似周围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竹意唇角一勾,果然是云公子!
李玉林一说三天都有人在这儿,还是个翩翩贵气的公子时,她就猜到可能是云公子。
只是自己现在时男儿装,他肯定没认出来自己,所以才会连眼角都不扫一下,在那儿自成一方宁静世界。
竹意面色清淡,心里却莞尔想笑。不知道云公子若是知道这个小公子就是自己,是什么反应。更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对不上来这些千古绝对。
于是调转目光,轻咳嗽两声:“诸位别吵了,你们自己才疏学浅,却在这儿为难店家,想想真是可笑。”
众人一见来的这小公子口气好大,不仅纷纷转头看他。那几个小流氓瞧着是竹意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仅嘲讽起来:“臭小子,你不要在那儿就会说大话,有本事,你对一个,我们就心服口服!”
“是啊是啊,有本事你来一个啊!”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毕竟三天了,上来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却,没有一个人对上一个对子。所以,大家也都不相信竹意能对上一个。
但是李玉林却是迎上来,拱了拱手:“不如,小公子就对上一对?对不上就是个游戏,对上了,就是我们天然居的贵客!”
这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竹意清淡的笑笑:“好啊,那我就试一试,只是对的不好,掌柜可不要笑话。”
“哪里,请。”李玉林伸手,将竹意迎到那面墙的对子跟前。
竹意装模作样的看了十个绝对,然后对着最后一个指了指:“这个简单,我就来这个吧。”
那些看热闹的人一见竹意的动作,差一点没集体吐血。那是这里面最难的一个好不好,他却大言不惭的直接点明要这个。
云公子的云淡风轻终于被竹意的轻狂吸引。放下茶盏,转头,饶有情趣的看着那个拿着纸扇,摇啊摇的小公子。
“荷花茎藕蓬莲苔……是同偏旁的对子呢。”竹意一边拿扇子装模作样的敲着脑袋,一边自言自语,少顷,眸中一亮,张口说道:“那我就对芙蓉芍药蕊芬芳。”
对子一出,众人哗然。天啊,这个毛头小子居然真的三五步间就对上了一个对子。而且言辞工整,也全是同偏旁的对子。
事实胜于雄辩,所以那些吵嚷的小流氓的气焰顿时瘪了。
李玉林大喜,急忙让小二拿来笔墨,要将下联书写上。但是竹意却摆摆手:“掌柜莫忙,我总觉得自己对的对子不够好,不管怎么样,有效仿上联的投机取巧。或许这位公子能对出更好的对子也说不定。”
竹意笑语晏晏的走到清高浊世的云公子跟前,拱了拱手:“不知道在下这个提议是不是冒昧了?”
云公子清淡的眉眼凝了竹意一样,暗暗摇摇头,然后起身悠然道:“在下并不善于诗词对对,但若是小公子不嫌弃,在下倒也只能献丑了。”
“请讲。”竹意伸出手相请。
“荷花茎藕蓬莲苔,杨柳枝松榭梧桐。不知这对子,小公子满意否?”云公子随口拈来,回身问竹意。
竹意的笑容更灿烂了,果真不愧是云公子,没有让自己失望。
这些绝对是现代她上了十几年的学来的。可是人家居然张嘴就来。若是他生在自己那个时空的宋明朝代,绝对也就不是绝对了。
“满意,太满意了。走,我们去二楼用餐。反正是我们赢来的,老板请。”竹意抿唇一笑,莞尔娇俏。云公子不仅动心,颔首和竹意一起出房间,下楼而去。
两人都走没影了,三楼的那些人在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哇的一下议论开了。
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对子,人家居然张嘴就说出来。闹事的也不好意思闹了,观望的也没脸观望了。于是三楼重新归与安逸清静。
“调皮,怎么扮成这般模样。”二楼的包间,云公子伸手点了点竹意的脑门,动作竟是那般亲昵和自然。
“云公子,你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真是没意思。”竹意堵着小嘴抱怨,本来清秀的小公子顿时变得娇媚起来。
“你的一颦一笑早就在镌刻在我这儿,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云公子收回戳竹意脑门的手,覆到自己的胸口上。眸眼间,都是满满的情愫在流淌。
竹意一愣,随即被幸福包围,低头,难得露出娇羞的模样,小声的问道:“你……你这几天都在三楼从早到晚,是在等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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