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郑家上京城的仆人们(下)
|沈楼里送来了范夫人的保书,让郑二娘子意外惊喜。
“快,快请曹妈妈进来吃茶。”
来送保书的是沈娘子的心腹曹婆子,她进来坐下吃了茶,还说起了出瓦子时看到了郑大公子的船在雄威戏班子的棚子前,一船的人都在雷娘子捧场喝采呢。
郑二娘子暗地里撇撇嘴,但因为她也挺喜欢雷娘子相扑戏,便只笑道:“正要求沈娘子一个事。曹妈妈也帮着我出个主意。”
曹妈妈一听就知道,果然就是郑家要寻一个掌厨房的大厨,想请沈楼推荐。按说郑家有钱。当家的这位娘子也厚道:“我们家习惯了泉州口味。尤其是老爷子那边需要一位。非要求沈娘子不可了。”
曹氏心里有几位大厨都愿意向郑家推荐,但她为人仔细打听了底细。
“一位是老爷子的水庄里用,一位是婴戏巷赵家里用,酬劳月例是我们郑家出。”
“……”郑娘子你们家真精明。曹妈妈心想着,连忙推荐了三位京城里小有名气的泉州籍大厨,二男一女,说好了三天后先去水仙宅试厨,郑家看中了再去赵家试厨:‘都是闽地籍,平常说话、老爷们喜欢的口味都容易上手。”
果然闽地来的厨子,到了临安城都会与沈楼有来往。
“我们知道行规,多让他们劳了第二趟。我们有脚钱。”郑娘子很实在,打小郑家只有她一个姑娘,管家也有经验。曹妈妈笑着一口应了,告辞出门时心里还想着,这主意倒也不错,郑家不用成亲也能交好赵若愚这才子。送了仆人和厨子,赵宅里有什么风吹草动还能不知道?说不定还能先送几个通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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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貌的不要——!老实头的不要——!”
郑大公子切切叮嘱,郑家不参和赵家的妻妻妾妾,他握着手里的折扇子,沉吟着,“厉害干练的都挑出来送过去。”
“是,老婆子的意思,丫头们年纪也到了。家里老子娘们都在想亲事呢。在赵家干几年,看看赵家有中意的人就和他们成亲,没中意的就回来成亲。过几年总要回来的。总之要让赵公子家和咱们家长长久久地好——”
管事婆子们岂能不机灵?不知道大郎和二娘子的险恶用心?
郑锦文大笑,频频点头,赞赏地看着她们觉得自己的人就是能干又聪明:
“我看赵若愚身边那两个小厮就不错。让她们相看相看,有意思的话——我去和赵若愚提亲事。小心着,谁知道赵家那老爷子是什么货色?我记得咱们家里最厉害的丫头不都是你们这几家的——?有几个喜欢和我顶嘴的我还记得。全送过去,想来不会被欺负。”
婆子们连忙记下,因为自家有几分姿色想给大郎做妾的女儿不用去,倒也不怕。有一个平常得脸的莫智的媳妇,起身陪笑:
“哪里敢,咱们几家里的丫头都是和大郎好,最贤良又忠心。打小她们是大郎看着长大的。读书识字也是大郎在船上教过的。才敢和大郎说话。平常二娘子和三郎身边的人,远远看着大郎过来动都不敢动,要不就吓跑了。”
其实她们几家是琢磨出来了,不敢顶嘴的娘子,郑锦文根本不记得。除非是莫智捎信回来,写的逢紫那样京城里生得美貌,又有才情的温宛女子。
郑家没有这种女子。
“这样——?”
他莫名觉得他又不吃人,没做错事为什么怕他?转眼又走神了道,
“没错!其实嫣浓就很应该送过去,看她厉害得天天和二妹吵!也就是二娘子那软蛋了,你看那丫头敢和我顶嘴?”
船行沿岸,灯光如星映照水面,船上的婆子们一时都笑了起来。
她们终于来到京城跟随了旧主,心中欢喜便也没按捺住,七嘴八舌说着二娘子身边冯妈妈、姜力媳妇、嫣浓等几个管事婆子和大丫头,又说着三郎身边的小子们,还有新收的吴六耳这大管事。
不外是各种告状、打小密报,总之都不如大郎身边的她们这几家干练忠心。又恭维着大公子明见万里,送了逢紫给二娘子。
“没有大公子扶着,差一个稳当人在身边,二娘子出嫁后哪能不受委屈?”
郑锦文微笑听着。觉得自己果然是好哥哥。另外,会捧臭脚的心腹还是要自己的好。
季洪在船头,却是对男力士们的凶恨对扑还看得依依不舍,郑锦文出了舱,笑他没见过世面,回头看看那大棚前的生意果然如方才一样的好。
男力士们的相扑当然比女力士们更有招式讲究。他又点头笑:
“这一家的生意太好。力士们个个有些真本事。尤其因为雷班主的女儿那位女力士长得美貌——”
他很是回味了一番女力士雷娘子的美貌,笑骂着,“她比我还高两头!竟然出落得还是位美人。她那夫君也是杂耍班子里的力士了,比试起来还是不如她!这女相扑才有趣,不像我们泉州城——”
“公子,这是班主的亲女儿。她单是举夫君过头顶这一项耍乐就是全城有名,哪能一样?我看咱们泉州那边是雇来有力气女人相扑。一来本事不如她,二来,花招也不如她。所以……”
季洪也是天天看女相扑的。说起来头头是道。泉州蕃坊里,有不少叫外蕃女人脱光了红果果来相扑的杂耍班子。城里衙门是不管的。
“那实在是无趣——!”
郑大公子装横作样摇着扇,批评着红果果的女相扑不入流,“大庭广众的,正经人家的公子绝不会停下来看,也不会打赏。否则便是汪孺人也要小看了我不是——?”
要是赵国女人在泉城内瓦子里办这类相扑,就是有伤风化。衙门是会来查禁的。
船风扑面,城外的活水流动逢着清明雨季,晚风并不臭,因为是春日还带着花香,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要去的酒楼,在季洪和莫智这样的人面前,他就暴露了自鸣得意风流男的真面目,他摇着扇子笑,“美人嘛。我见得多了。这事我在家里是不和二娘子说。想和三郎说说呢,二娘子大惊小怪必要骂我带坏了三郎。”
一船的男女仆人都是在泉州城跟着他十多年的家人,皆是附和,捧着他的臭脚,他又大笑想起多年前刚上岸立业的旧事,
“你们二娘子那德性——!要不是看到蕃坊里杂耍娘子不时要脱光衣裳上台,吓得二妹不行。她早就不肯辛苦边读书边做生意,直接跑去蕃坊里跳跳唱唱。赚零花多容易不是?”
谁叫二妹长得丑,但也不是太丑呢?
“还是我对弟妹教导有方——”他想着一高兴,“去乐燕歌馆!”
只是吃吃酒听听曲,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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