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难言恩怨,不解情仇(下)
她满意离开,还回头抛了一个媚眼给他,款款深情。
“别舍不得。我为你吃醋你不高兴?再说都过了十多年了。那贱人一定丑了老了怎么比得上我貌美如花。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看了看她扭身而走的背影,同样笑着,
“我听说这回中了省试第二十一名的谢公子,他很喜欢你?”
她瞬间止步,戒备地回头瞪他。他悠闲站起,走到她身边,端详了半晌后伸手摸她的脸。她色变打开。他大笑了道:
“你既然有喜欢的人。我也要恭喜你。我听说他是家中养子。又早知道你的来历,应该是愿意娶你做正妻的。秀王世孙如果不愿意放手。我可以出面提一提。”
她眨了眨眼,权衡了他的诚意之后,笑了,连忙推着他坐下。她挨上恭敬给他倒酒,陪笑着:
“你放心。郑娘子问起时,我一定说我闯进去的时候,你半点也没有受诱惑。”
侬秋声从善如流的好性格又展现了出来,她一脸的义正辞严,
“她在里面也不是要勾引你,而是想行刺你,否则她穿男装干什么?我呢,就是觉得她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有行刺的心,才闯去的。至于你抱着她——那一定是你阻止她对你下手!”
“……”
无言瞅她,他万分怀疑当初自己是什么样的眼光,居然看上了这样奇怪的女子。但眼下他早已经不在意了。
“你知道要这样说就好。”
他笑着站起。走了两步,她也在背后笑:
“反正你确实比以前挑剔一些,不是随便什么脏的臭的都拉上床不是?”
“……”
他在这边好不容易一一安排妥当,准备出发,心里还侥幸盼着丁良为他在郑归音面前解释清楚了。他万万没料到那边宗亲的楼船上,更是吵得一团乱。
郑归音从舱间里冲出来时,迎面就撞上了丁良。丁良看得方才舱房里的情形真是心都凉了。他要是回去和公子如实禀告,他就完了。但他要是不如实说,公子迟早有一天知道,他也死定了。
那舱门一直是开的,应该是因为对话的郑归音和许文修互相都有防备,所以他隔着屏风看到了许文修抱着了她。甚至他还隐约听到了不少话:
“归音——!归音——!你就原谅我一次!我们现在在一起不行吗?我已经休妻了。以前的妾室就丢在府里,我再不去她们的院子,也不要她们碍你的眼!归音——”
丁良可是亲眼看到她冲出了屏风,转身一耳光打在了许文修的脸上。
“你没有骗我?!你当年在明州、泉州都有妾有外室!你这是没有骗我——!?你明明知道,我和你说过的——”
郑二娘子已经带了哭音,
“你答应过我不纳妾的——你知道你不在我就害怕 ——”
她哭着,
“我怕你也走了,我怕你也不要我了——!”
“归音,是我不好——!你原谅我一回!”
许文修也是跪在了地上,抱住了她的双腿不让她走,眼中带了泪。叫丁良看着就是假得不能再假,一定是在哄骗郑娘子。他抱着她,求着,
“我是一时糊涂。我心里只有你……”
然而郑归音还是挣扎开来,一脚踹了过去,叫丁良看得惊吓不已。
他僵在了廊上,进退不得。
听她哭着骂:
“你把我家卖给了纪家,因为纪鸾玉的伯父是户部的侍郎!也想要收私税进户部总库。你后来放弃了也不是为了我——!那是因为我姐姐从纪鸾玉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出手来抢这批钱,要送到宫里的内库讨好皇上!你逼不得已才放弃了!”
她甩开许文修,抹泪走到了门前,突然又止步回头看他。
丁良这时半点也不敢上前去替公子出头,说什么郑二娘子你怎么和男子独处一室,怎么不知道避嫌,他是恨不得她赶紧关了门和许文修私下说这些话,吵这些架。
千万不要叫人听到了!
“许文修!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知道纪家斗不过平宁侯府!你知道你老婆纪鸾玉投靠了我姐姐,因为她在纪府里被她堂叔奸、污了!她嫁给你时就不是完璧——!”
许文修面如死灰,倒坐在了房中。
她抽身离开时,同样泪落衣襟。
丁良听了这一出豪门恩怨和朝廷政争,总算彻底明白纪家怎么突然就因为通敌抄家了。因为纪侍郎想和皇帝抢钱。这真是找死。
他不敢出声,等她走过连忙追在她身后,眼看着她身边没有丫头,知道是被她打发在前面拦住了人,不叫她们过来。
她对他视若无睹,也许是真的没发现,他只能咬牙追上去,陪笑哀求道:
“郑娘子,我家公子让我来说,他心里只有你……“
这话说一出口他就恨不得一耳光打在自己脸上。这话和许文修说的不是一样?郑娘子根本不会相信!
“你和他说——”
她突然止步,转头看他,在他的胆战心惊中,她从头上抓下了那朵月季花,双手揉成了粉碎,落在了裙前地板上,她一字一句,
“他要收多少通房和侍妾都和我没有关系——!我要进宫,没功夫陪他傅九公子开心!”
说罢,她转而下楼,丁良追上还要再哀求,就看到了楼梯口站着两人,似乎正在密语。那两人听到郑归音的脚步声愕然回头。
其中一人竟然是赵若愚。郑归音吃了一惊。
“这位娘子是……”
她把身体藏在了拐角阴影里,低头施礼以示歉然,退后两步就要转身回楼上。祝怀白却是眼毒,一眼就看出了她出身不凡,也不是旁系的宗女。
“娘子留步。不知是哪一家公侯府的千金?怎么来这船上了?”
他又看着丁良离去的背影,“方才那是傅大人的人?傅大人也来了?”
她一惊。
祝怀白果然好利的眼,瞧着丁良的背影就疑惑了,赵若愚没出声只是瞟着她。她现在立在拐角的阴影里。阳光从甲板上照下来,只看得到她发髻上点点珠光闪动,暗纹折枝的夹缬雪绢裙上有石纹伴着竹纹点缀着片片鸟羽纹,化成一副泼墨印染的写生画。
以丝彩为色,流光溢彩。
她整个人,仿佛就是一缕突然闯进了黑暗中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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